只要一放假,铜钱关的山水便召唤着我,回老家的心情,总是那么迫不及待,这个端午节假期,自然也不例外。
割艾蒿是我的活儿。早早起来,踩着露水,拿着镰刀,到路边坎边,沟沟畔畔,闻着香味就能找到,要是起迟了,不仅露水没了,连艾蒿也会被抢了去。今年还好,不一会儿就割了一大抱,分成两捆,像挑担子一样挑着回家,沿途遇到不少羡慕的目光。大门上有几个小洞,那是去年木蜂留下的,刚好可以插一支艾蒿,再挂长剑般的菖蒲,简直是威武极了。剩下的艾蒿,得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后还有大用处呢,这是爹爹每次在我出门前,就一再给我嘱托了的——端阳的艾蒿,多割点儿!
刚插完艾蒿,奶奶就喊我和弟弟去捡鸡蛋了。这鸡下蛋贼奸贼奸的,好像生害怕我们把蛋给偷走了,总会找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下。我们按照之前的方法,找了一圈过后,还是一无所获,正准备回去搬救兵时,发现一只老母鸡“咯咯哒,咯咯哒”叫起来,还边叫边跑,我们赶紧跟上去,发现树下的一个窝里,满满一窝蛋!正准备一网打尽,只见母鸡朝我们扑过来,我赶紧放回去了两个,才勉强得手。
回家时,大家已经包好了粽子,各式各样,我也学过,可总是学不会,包的巨难看,所以就只负责吃。粽子出锅时,上面有一层小水珠,晶莹如玉,我趁着热气剥开,再撒上一层白砂糖,用勺子挖着吃,别提有多美味了。
但我绝不贪吃,因为还有更多的美味在等着,一一隆重登场。爸爸在杀鸡,那可是鸡群中最健硕的那只,羽毛油亮油亮的,是做毽子的上好材料。柴火灶早已炊烟袅袅,小火慢慢炖着,锅里咕嘟咕嘟的,那个香啊,一会儿就凭这鸡汤,也得多吃两碗米饭。
更何况还有妈妈买回来的鱼,园子里鲜嫩水灵的黄瓜豆角,刚挖的新鲜土豆……再配上爹爹亲手酿的杆杆儿酒或是拐枣酒——我只是用筷子蘸了那么一点尝尝,就觉得有些飘飘欲仙了。
端阳午饭后,我的肚子早已是鼓鼓的,像只小蜜蜂似的。临上车时,奶奶还非要给我揣个煮熟了的鸡蛋,说这是我的那一份,端阳的讲究,必须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