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哦,我不原谅你”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以各自的形态,自由生活。而不是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塞在黑暗的模具里,在腐烂的同时诅咒旁人。我希望当我年老之后,不会在深夜入睡时,枕头里装满了发霉的梦。

图片来自 Killian ENG

01.

  初中班里有一个女生,住在学校。每个周末她妈妈会来看他,一个印着人民医院的布袋里装着烤鸡,牛肉很多东西。

  她妈妈每次来都会在头上戴一顶很厚的毛线帽,夏天37度的太阳也没摘过。

  班里很多人包括我都对她妈妈的身份好奇,一次她妈妈来看她的时候帽子被树枝勾了下来,帽子下面一根头发都没有。

  “***,你妈是尼姑啊?”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初中生,被稍微带起来了风向就完全刹不住车,对那个女生和她的妈妈拼命讽刺。

  一周后那个女同学请假了,之后的两个月我都没有在学校见到过她。

  在班主任的口中得知,那个女生的妈妈有血病已经末期。

  两个月后,那个女生办理退学手续来教室收拾东西,那个喊他妈妈尼姑的男生向她道歉,女生却一瞬间变的狂躁,尖叫着撕掉手上所有的书,把门口的桌椅踢的东倒西歪,然后自己默默的走掉了。

  那个男生满脸的莫名其妙:“我也不是有意的,不都给她道歉了,至于吗?”

  她至于吗?那一天,她妈妈回医院的时候因为伤心在街上没有避开一场大雨,之后高烧不退,一个月后在医院去世。


02.

  一个同学家贫,他舍友不见了钱,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同学偷的。

  他当着众人的面,去翻他的衣柜,把衣服掀了一地,骂他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钱没找到,就四处中伤该同学,说他一定是惯犯。

  这个同学呢,在入党征集信息的时候因为这个污点落选,也失去了那一个学年的奖学金。不多,2500元,但对他来说非常多。

  直到有一天,宿舍大扫除,发现那张不翼而飞的钱,就躺在丢钱那个同学抽屉底下的夹缝里。

  他向这个同学道歉,A但是他却前所未有地愤怒,他狂躁地捶打桌子,把牙齿咬得作响,不等话说完,就摔门而去。

  丢钱的同学说:“多大点事啊,我都道歉了,他至于么?”

  从此,他不再说他是小偷,开始逢人就说:这个人真小心眼,屁大点误会,至于么?

  他至于么?那一年,这个同学的爸爸,因为那笔意外落空的助学金,去给人做短工,在工地上被一块掉下了的钢板砸中,终身残疾。


03.

  班里突然就掀起了一个传言,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那个漂亮的女生,私生活不清白。

  后来,女生想借用一下舍友的晾衣架,刚拿到手里,就被一把抢过去:“不好意思,我还年轻,不想得病。”

  她愣在原地,没有做声,扭干手里的衣服,直接搭在了窗台上。从那以后,她的衣服,再不跟她们的晾在一处。

  彼时女生有个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准备毕业结婚。男友妈妈来学校看儿子,刚好听到了几句闲话,回去说什么都不同意了,就这样,分了。

  直到毕业那晚,大家都喝多了,才有另一个女生,醉醺醺地举着酒杯过来,告诉她,因为自己一直暗恋她的男朋友,出于嫉妒,就编派了几句是非,没想到会传成这样。

  她向她道歉,并恳求她原谅。

  向来要强的女生,突然嚎啕大哭,她止不住颤栗咬紧牙说:“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道歉的那位一转身就翻了脸:“不原谅就不原谅,什么了不起。”


04.

  《十宗罪》里有这样一个案件

  讲一个在医院当护士的女人,独自带着女儿,他们家里有一棵梧桐树。一天,在她出门上班的时候。有人通过梧桐树翻进家里把女儿强奸并杀害,痛不欲生的她,开始信教。

  教众们劝导她学会宽恕,学会原谅,她每天跟着做祷告、念经,真的就相信自己能原谅那个罪犯。

  直到她接到一个电话,那个杀害她女儿的凶手,语气祥和地告诉她,早在她原谅他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上帝的谅解。

  女人像疯了一样,狂风暴雨似地,开始了她的报复行动。

  她用凶手遗留下来的精液生下了一个男孩,把他当女孩子一样养大,她模仿凶手的作案手法,杀害更多的受害者栽赃给凶手。在警察前来抓捕的时候,她已经割下了男孩的生殖器对着镜头淡定的说:

  “没有关系,我在地狱等你。”

  她还没有原谅他,上帝凭什么原谅他?凭什么?


05.

  我不是不想原谅你,而是不能原谅你。

  因为那两个字一旦说出口,我再也无法面对那个彻夜痛哭、饱经煎熬的自己。

  我不能背叛过去的自己,不能背叛我的心,它还在受苦,我有什么资格原谅你?

  是的,你道歉了。你的道歉,就像我的心里下了一场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洗掉我之前受过的冤屈。但是,在你肮脏的陷害我时候,我承受的煎熬和屈辱,丧失的尊严和人生,是抹不去的。它就在那里,它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当初我别万人嘲讽的委屈。

  世人都知“以德报怨”,但鲜少有人知道,这四个字的后面,跟着的是“何以报德”。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那么,何以报怨?孔子说,以直报怨。

  在电影《亲爱的》里,黄渤对人贩子的妻子说:“我顶多做到不恨你,这到头了。”

  我不恨你,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05.

  在奇葩说里姜思达说:“当我不舒服的时候,我应该JUE他。这才是一个人和自己相处的本分,因为你发现,你照顾每一个人的感情,你把所有人都照顾遍了,你都没有照顾过你自己。你自己打心里清楚,你很委屈。”

  想起来马脸男波杰克和别人的对话:

  “对不起”

  “恩,我不原谅你”

  “嘿,我说了对不起”

  “我知道,但是我不原谅你”

  我都道歉了,你凭什么不原谅?

  因为你既不懂怨恨,也不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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