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好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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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窗外是静寂的昨天的夜色,有叮咚的仿佛是雨儿滴落的声音;现在,窗外又是今天黎明开启的曙色,有东方欲晓的朝霞将要汹涌地燃烧。窗外,是一个世界的两种时光的交替,是一个世界的不同的声音的鸣,是一个即将逝去的旧时光与马上来临的新世界的对望与握手。我在哪里呢?时间在我坐着电脑桌旁偷偷地窥视着,看我怎样地捉住它的翅膀,将它怎样地收藏,让它的鸣声只响在属于我的想象。

      时间都去哪儿呢?亲爱的,告诉你吧,我们的时间都用来做梦了。人的一生都是在白日编织梦、构设梦、建筑梦、回味梦的反复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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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的梦是丰富而奇特的,他们整天整天地做梦,做着无边际的像野马一样的梦,做着像云朵一样的梦,像红霞漫天澎湃的梦。他们的梦是生活中无限情绪的折射,从梦里笑着醒来的兴奋与哭着醒来的痛苦,都是伴在他们饮食起居里的最有味道的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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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梦是科幻而曲折的,朦胧而美丽的。少年维特似的烦恼,红色小花边蜜蜂与蝶儿的翩跹,还有生活中来自学习作业的苦恼与烦躁,还有蓬勃起来的改造世界的野心,全都地图一样展现在他们的脑海,只要翻开了,就一定已经复制粘贴,像挥之不去的云:洁白样儿的想摘取一朵,阴暗潮湿的想扔进时光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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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的梦是蓝天的颜色,开阔雄伟,无边无际;成年人的梦是深色的咖啡,苦涩甜蜜交织,回旋着一股股醇香。成年人的时光更像拿时代的犁去耕种肥沃的土地,一季接一季,一茬接一茬。他们的梦都放射着金色的光泽、闪烁着奋斗的汗水:事业中名誉的建筑,发展中财富的积累,交往中关系的圆融,家庭中居所的打造、孩子未来的铺设……他们的梦都在夜色里发酵,在白天里铸造。有的人做了梦就醒了,走着与梦相反的路程;有的人做了梦就活了,拿起梦就有了强大的动力;有的人做了梦,也仅只做了,梦是梦,白天的时光照旧;有的人,从不做梦,只是每走一步,都是梦的颜色梦的步态梦的节奏,走过的路一条条都成了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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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年人的梦是天空的灰色,但澄明,而且永远气定神闲,永远不徐不疾,永远只关乎自己的心。风清了,云淡了,世间的一切都已经看在了眼里,像听一部老唱机样儿的,咿咿呀呀地,摇头晃脑儿的,他们的日子大部分都轻松起来。浇浇花、溜溜鸟儿、拾掇拾掇院里的菜园子,再牵上儿孙,听他们娇嗔的耳语,生活回归到了本来的样子。他们的梦就是眼前的一大家子,跟前的一位伴侣,手边的一篮子菜,更充盈一点儿的还可以,老爷子手上还能持一柄太极剑行云流水,悬一枝狼毫写上几个字或一首小诗般洒脱恬淡;老太太们还能腰里别一把小红扇,舞出夕阳红的灿烂。他们的生活就是奋斗着中年人眼里温柔的梦,宽心的梦,是所有的人为自己这辈子划上的最后一个符号。一定有开心愉悦,或许有痛苦、悲伤,一定有激越回荡,或许有愧悔、自责,一定有曾经辉煌,或许有不甘过往,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从生命之树被摇撼继而落下,树上仅存的一定是最美好最有生命力的最温暖的叶片,因爱而不愿凋谢,因爱而不会下落,因爱而不愿别离。而这润泽的叶片就是人一辈子最温馨最绚丽最幸福的梦,而这梦最平凡最古朴最原始,就是你在前半生从来也不会提及的生活所需,生存所系。面对着这些,你不以为然过,你鄙夷不屑过,你漠然而视过,可是到了最后,竟也会成为你人生做的最后一场梦,一场你望眼欲穿也再盼不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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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最后一场梦是什么?健康地活着,哪怕就只是正常的独立,端起碗筷,夹自己想吃的菜;有尊严地活着,哪怕就只能清晰地说出自己愿说要说想说的话,可以不受任何地拘束与顾虑;如愿地躺在自己想安眠的地方,安详地闭上眼睛,做一个长睡不醒的梦,去寻找下一生的轮回。

        时光漫长吗?不,已经极为短促了,短促的我们的人生里,就只剩下做梦的时间,人生的长卷还没来得展开,它就这样远离,悄无声息地,一步步地超越不得,能看到他背影的人也只是幸福的白日做梦人、昼夜追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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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梦好做,白日做好梦吧,生命才会只为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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