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买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早餐必定是楼下的锅边，豆浆，馒头，油条，三角糕或油饼。那时候物价不是很高，人情味还是很浓，见面不是喊老板，而是阿姨早，或者姐姐我想吃什么。结账的时候，总是匆匆忙忙落下一句，我快迟到了。似乎就是家里的早餐，跟家里人告别去上学。
早餐店的生意很好，一般吃早餐的多是菜市场卖菜的人或者是附近的工人和附近的居民，大概两三面就能记住一辈子。小城不大，早餐店不大，来来往往的拼过桌的就都是熟人了。
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全都是走路。并且都是在一条马路上，最好的高中和最有潜力的高中，相隔一个山坡的距离。我在山顶，最好的那所高中在半山腰，小学在山脚，我家也是在山脚。
小时候的攀比心，除了成绩就是校徽。
我总是在半山腰便把校徽取下，假装自己就是那所高校的学生。但是人就这么多，商店的老板几乎都认识，我的假装就有点掩耳盗铃，现在想想倒也是非常搞笑。
高中课业开始繁多，晚上要晚自习到8点半才下课。冬天的时候，街上除了打颤的倒影，就是角落的麻辣烫和我家楼下的煎饼摊。煎饼摊是一对老夫妻开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摆摊，不知道住在哪里，不知道家里是否有其他的亲人，只知道高二有晚自习的夜晚，我都会买一个。不贵，一个一元五角，暖心暖胃。
高三的时候，情绪压力特别大。
那时候流行she，我就被比喻成Ella，一个外表疯疯癫癫缺心眼的姑娘。那时候小姑娘的情绪尤其矫情，受不了别人说你努力，又受不了成绩不如人家，白天轻松上课，晚上在家悔断肠。我家楼下向左拐300米，有一家面包屋。晚上8点过后，和枕头一般大的面包买二送一。我家有三个小孩，晚上6元就能扛三个面包枕回家，非常合算。店员是个小姑娘，熟络了都以为是我买回去跟家人平分，后面都会偷偷地留3个给我。
我一个人晚上一边复习一边默默地吃完3个面包枕，将近3个月。
从前生活很慢，轨迹只有一条。
认识的人很少，了解的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