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一瞥

那个男人蹲在马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从离他不到一米远的马路上急促地驶过。他两眼直直地望着马路,或许什么也没望,以至于手里的那支烟自顾自燃了许久,他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把它送到嘴边抽上一口。他黝黑的额头上,有几道明显的皱纹,那张看起来不太干净的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是他身后的行囊让我注意到他的。那是一床折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吧,用一条褪色的床单随意地打成包袱,就放在他身后的地上。那大概是他的被子吧,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今天是开学日,他是不是来送孩子上学的?不,孩子的被子他是不舍得随意放在地上的,孩子的被子也不会被包裹得这么潦草。一定是他的被子!

那么,他带着一床被子,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某个偏僻的、穷苦的小山村,风景很美,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农田,有他贤惠勤劳的妻子和一双可爱懂事的儿女。可是夫妻俩起早贪黑耕田种地,只能让一家人吃饱而已。孩子渐渐大了,要到城里的学校念书,学费、生活费,家里的人情往来,样样都需要钱来解决。他只好背着简陋的行囊,来到陌生的城市,寻找能够赚钱的活计。

眼下,他是初来乍到,在这里等着同乡来接他去落脚的地方,还是刚刚结束了一处工地的活计,寻思着下一步的去处?我不得而知。

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父辈,我的爸爸、叔叔、姑父,还有村里那些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叔叔伯伯们,他们为了生活,奔波在陌生的城市街头,也曾一筹莫展地蹲在马路边上,看着滚滚的车流,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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