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圈那些事儿(十二)——吕行故事多,桩桩藏心窝

金融圈那些事儿

前情回顾:B行个金部经理张凯,利用职务之便在B行光天化日转卖其他信托公司的理财产品,并联合情妇操手。本来天衣无缝,结果却东窗事发。情妇姐姐最终被行里开除,以儆效尤,而张凯降职沦为下属支行的大堂经理。其实,大家不禁会问,是否应该开除张凯?是,也不是,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幕后还有大行长,凯哥哥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现在是弃子而已。

-1-

后来,我又去看了几回刘颖姐姐,她依然很憔悴。有一次去的时候,遇上了姐夫,姐夫对我说:“小何,你多来看看你刘颖姐吧,我劝了她好多回,不就是因为业绩不行被开除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帮姐夫好好跟她说说,开导开导她。”我用力点点头,看着一直蒙在鼓里的姐夫,真是难为他了。于是,我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拉着刘颖姐出去逛街。

渐渐的,刘颖好了许多。一个月以后,她已经开始化妆梳头,不再那么邋遢的跟我出门了。我看着她渐渐好转,于是对她说:“姐,我最近业绩也不行,得抓紧找客户了,我看您好了很多,今后我就不能来得这么频繁了。有事儿,您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她看着我点点头,然后从她的双C的羊皮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并且对我说:“这是她在工作中认识的C行副行长——吕行。吕行这个人在金融圈还算小有名气,我曾经帮他搞定过很多客户,当然都是借张凯的渠道才搞定的。这个人还算是能卖我点人情,你去找他,或许可以帮上你的忙。”我拿着名片,连声道谢。

第二天一早,我赶紧按照名片的电话给吕行发了一条短信:简单的自我介绍,等着他的回复。没成想,他回得还挺快,并约我下午三点在他们银行楼下的凡客咖啡见面。姐姐我简直受宠若惊。三点没到,我到了咖啡厅,点好两杯咖啡,安静的坐在一个比较明显的角落里等着吕行。我环顾咖啡馆四周,感觉还好,今天竟然没有人,一会儿吕行到了也好认出我。果不其然,三点一到,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款步向我走来。我立刻站了起来,挪出座位伸手向他打招呼:
“您好,您是吕行吗?”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又看了看我,笑着点点头说:“你是小何?”确定是吕行,我更加热情的握了握他的手说:“我是小何,吕行您好,对您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坐,您坐......”

吕行坐下,一伸手,服务生就端来了菜单。我一看,这是常客啊。然后看着吕行又点了一杯咖啡,点了两份蛋糕,要了杯清水,然后待服务生会心的收拾好菜单,吕行把我点好的咖啡推到我这边说:“这杯也给你吧。”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吕行,不好意思哈,初次见面,不知道您的口味。”他摆摆手说没关系。然后我们就那么尴尬的坐着,他一言不发,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里直范嘀咕,这开场白该怎么说呢?直接跟一个副行长要客户吧,不合适,显得我脸皮太厚,人家咖啡都给推了,摆明了跟我划清界限啊!套近乎吧,看着眼前大叔模样的男人,实在也激不起我的半点热情,要是这位吕行长得像宋承宪或者李钟硕,那姐姐我谄媚也值啊。忽然,我想起刘颖姐来,对,跟他谈谈刘颖姐,或许能打破这层尴尬。于是我说:“吕行,听说您跟刘颖姐很熟,她让我来找您,说您在金融圈很有影响力。”他立刻摆摆手说:“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可不行,小何你看,我现在还是一个副职。”他看了看我,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咖啡又说:“刘颖本来是个好姑娘,有潜力,只是太年轻,跟错了人。”我心想:完,又一恶棍。看我没作声,他话腔一转道:“小何,你在什么地方工作啊?”我一听他这么问,一头冷汗,心里不住的骂自己:怎么一见面的时候,没给对方名片呢?这是重大失误啊!我立刻从包里掏出准备已久的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吕行到也礼貌,双手接了过来。他边看边说:“你们这家公司,我知道,港资企业,有实力,我一个朋友的侄女儿也在这家公司。小何,巧了,我这位朋友也姓何。”我冷笑着说:“不会叫何勇吧。”他一拍大腿,来了兴致:“对啊,就是何勇啊,我的老朋友了,怎么你也认识他?”我喝了一口咖啡,回答道:“还用认识,他是我舅!”吕行立马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说:“原来你就是何勇的侄女儿啊?嗨,那你不早说,还在这杵着干嘛啊?走,跟叔叔上楼吧。”靠,我一脑袋雾水,这就上楼了?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咖啡说:“吕行,吕叔叔,这还没结账呢?”吕行看了我一眼说:“到叔叔地盘了,还结什么帐,这咖啡馆老板我认识,记账就行了,跟我走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信贷员,专门跟你业务对接。”靠,又找到一个亲人,有人就是好办事儿啊。

-2-

那天,吕行还真给我找了几个信贷员,只不过他们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不能到吕行那里去告状,只能自己想办法。于是,我有事儿没事儿就往他们银行跑。一到中午饭点,我就在他们门口蹲坑,看见我认识的,就拉着他去吃饭,逮着谁算谁,反正也不用花我的钱,统统记在吕行账上。其中有一个信贷员小周,我跟他聊得还算不错。那天,小周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客户,让我在咖啡馆等他,我如约而至。到了咖啡馆,我一个也无聊,就跟服务生聊起来。我说:“我每次来都在这里签单,心里也多少过意不去。”他很礼貌的说:“那也没什么,谁叫你跟吕行熟呢?我们也不敢向您收费。”一听“不敢”两个字,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说:“怎么讲?不敢?有那么严重吗?”服务生接着说:“我们老板跟吕行熟,是老板吩咐的,只要吕行来,无论点什么,就照着做就行,千万别怠慢。吕行上次跟我们说,以后只要是何姑娘来,也按照他的待遇就行。”我越听越纳闷,再想问,看见老板娘回来了,服务生赶紧慌张地端着盘子走开了。

我左等右等,小周还是没来。后来,我给小周打了通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客户有事儿,得晚上再来。我说:“那正好,咱们晚上约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吧。”小周一听不在咖啡馆,特别痛快的就答应了。晚上,陪客户吃完饭,送走客户,我跟小周一起去附近的一个文艺酒吧喝了一杯。借着酒劲儿,我问小周:“周儿,你们行楼下那个咖啡厅老板跟吕行很熟吗?”小周一听我问这个,就一脸无奈。他告诉我,其实那个咖啡厅老板是一个离异的单身女性。她离婚的时候,孩子归了男方,男方给了她一笔损失费,然后老板用这笔钱开了一家咖啡厅。前两年,咖啡厅经营不善,险些倒闭,是老板求吕行给她贷款,最后也不知道吕行想的什么办法,走的行里的特批,硬是给这个女人申请下来一笔纯信用无抵押的一百万贷款,还是两年期的。小周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据说,有同事看见吕行大早上从咖啡厅出来过,至于细节”小周继续押了一口酒“何姐,你就自己想吧”。

听罢,我恍然大悟,心想:“以后可不能总是去那个咖啡厅记账了,很显然老板娘也不容易。这个吕行从此在我心里的份量大打了一个折扣。这不是明摆着占人家便宜嘛。”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小周的电话,问我昨天他是否跟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说:“哪有哪有,昨天都喝多了,就想着怎么合作赚钱了,以后还得小周多多帮忙。”他似信非信的说好,然后说以后还得长到银行来,我回他好,就挂了电话。之后,我依然常去,只不过不再去那家咖啡馆蹭吃蹭喝了,这样我心里多少好受点儿。

-3-

中秋节前,吕行把我叫到C行,说找我有事儿。我说:“吕行,今天不去行吗?公司走不开啊。”吕行直接打断我说:“赶紧赶紧,小何,吕叔叔给你点儿好东西。”我只好回他:“好,那我请假去。”说实话,吕行对我倒是不错,看样子还挺实在的。于是我跟主任请了假,去了C行。到银行直接去副行长办公室,看见没人,我自己接了杯水。然后看见吕行提溜两个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笑嘻嘻的走进来。吕行看见我特别高兴的说:“周末就是中秋节,小何,这盒送给你,拿回家吃,都是小女生爱吃的,还有一张哈根达斯的月饼券,另一份是给你舅舅的,就麻烦小何帮我给他了。”我一听哈根达斯月饼,口水顿时流了一地,连忙说:“好的好的,放心放心。我今天晚上就拿给他。”

晚上,当我把礼盒拿给舅舅的时候,挨了一顿痛批。舅妈直帮我圆场,说:
“不就一个礼盒嘛,有什么的,别总说小何,孩子小哪懂这些。”舅舅则严厉的捎上舅妈一起骂:“吕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礼能随便收?”然后当着我的面打开礼盒,我发现不仅有包装精美的月饼,还有一张信封。舅舅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5000的购物卡,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加油卡。银行卡还附着一张纸,我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元的现金就那么赤裸裸的趴在那张卡里面,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三。舅舅对我说:“小何,知道了吧,礼是不能乱收的。你还不了解这个吕行,老谋深算。”我说:“舅舅,他有这么吓人吗?您给我讲讲呗。”舅舅一脸严肃的说:“讲可以,这张信封你先给我还回去。”我头一歪想溜,被舅舅一把抓住,硬是把这张信封塞给了我。这苦差事,真心不是人干的活啊!

第二天,我就大咧咧的走进银行,趁着吕行出门的空档,把那张信封和一个礼品盒放到了吕行办公桌上。然后在楼梯口悄悄看着,等他进了办公室,我立马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吕行,月饼舅舅收了,舅舅说带信封的东西他从来不收,我也没办法,只能原方不动的放您桌子上。还有这个礼品盒,是舅妈送的,说这个务必得给吕行,以表达谢意。”说完,我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谁料吕行并没有生气,还安慰我说:“里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给你舅舅的感谢信,去年他可帮了我大忙。”我假装感激的说:“是嘛,那怪我舅舅多疑,吕行您别怪他哈。”吕行笑着说:“那哪儿能啊!没事儿多来叔叔这儿,节后吕叔叔多介绍点儿业务给你。”我谢过吕行立马挂了电话。这一通电话打得我浑身不舒服,赶紧喝了一大杯水压压惊。

成年人的世界,我这个小孩子还真是不懂,真心希望一直停留在十八岁,不要长大,不要复杂,不要城府。后来,我把吕行给我那个哈根达斯月饼券交给了主任,主任很高兴,下午就兑换了十只精美的哈根达斯雪糕,我们组在办公室的人,一人一个分掉吃了。吃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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