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汝之尾巴草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习惯看农历，我知道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
中元节又叫“亡人节”、“鬼节”。小时候每次到了这一天都要跟着家里的大人一起去“烧纸祭祖”，带一些家里做好的饭菜，还有一些纸钱，朝着老家的方向，磕头、说祝愿和祈祷的话……长大以后离了家，很多习俗都不见了，也很久没有祭祖了。不知道你家有这个习俗吗？不知道在你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两个已经离开却时常想起的人吗？
小苏爸爸的爸爸也就是她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她是听她妈妈讲给她听的。那个时候爸爸在外地打工，每年只有夏天麦子熟的时候和冬天过年的时候会回家。在爷爷身体最不好的那一段时间正好是麦子快要收割的时候，虽然爷爷说想见见爸爸，但大家都估量着爸爸也差不多就那几天会回到家里，因此也就没有特意再打通电话催爸爸回家。
偏偏也是在那一年，爸爸所在的工程队遇上一个昧了良心的工头，以自己没钱为借口一直拖欠着不肯结工资。没办法，爸爸这一回来肯定要拿钱回来给小苏和弟弟交学费，他只能一天天地等，跟工头耗着。终于工头嫌大家烦，每人付了一半的工资就把大家吱回家了。爸爸拿着好不容易讨回来的工钱赶回了家。到家才知道，爷爷去世了，就在他回家的前一个星期。爷爷等了将近两天才闭上了眼，但最终还是没能见爸爸最后一面。
回到家后的爸爸虽然闷着不说话，但大家都知道他的难过和自责。他连着守了七天的夜，直到爷爷埋了，爸爸瘦了整整一圈。他对小苏说：“爸爸从此就没有爸爸了，爸爸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家都能感受到爸爸的难过，但他们以为过一段就会好。谁知道爸爸这一念就是好多年。小苏说，虽然后来她家条件慢慢好了，一家人也都去了城市生活，但爸爸却永远没忘了对爷爷的遗憾和想念。每到爷爷过世那几天，爸爸总是魂不守舍，夜里常被惊醒，嘴里说着：“爸，对不起，儿子晚了几步，没能送您最后一程”……
听着小苏说这些，其实我完全能理解她爸的感受。我有一个中学时玩得挺好的朋友，我们关系挺亲密，经常一起手拉手上厕所、逛街。但突然有一天得到消息说她在游乐场心脏病犯了去世了。说实话，当时我根本就不相信，并且很长时间不相信。
我觉得明明她昨天还在跟我玩，跟我讨论粉色的裙子配什么颜色的鞋子最好看，你今天突然告诉我她去世了，这不是在逗我吗……我还是会在课间习惯性地去她座位叫她一起上厕所，晚上在家也习惯性打电话给她问作业……然后就是空空的座位和她妈妈接了电话让我别闹了……我会在夜里梦见跟她一起玩的所有情景，然后哭醒……她怎么就突然去世了……
直到过去很多年，当年的那种难过和窒息还很清晰、挥之不去……可能人都一样，对于失去的人和东西总格外地留恋，记得格外清晰，很多年都不会变。
我不知道，你生命中是否也有离去的人霸占着你的回忆和感情，想起来很难过，却怎么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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