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食堂管理

自从林建斌主持工作后，就有很多人反应食堂伙食不好。其实不，关于食堂早就有反应。食堂管理员叫葛良才，一张长脸，终日也见不到笑模样。见到局领导，马上能换一张笑脸，脸变得比日历翻得还快。他是局里的一名正式干部，干部们进到食堂看到他那张驴脸，食欲也就大大减退，好象大家都是来他家白吃白喝一样。葛良才管食堂能算到骨子里，比方，今天买了芹菜，他就能让大师傅做出芹菜系列，饭桌上就有了芹菜炒粉，芹菜炝伴花生米，最后还能用芹菜叶上一碟咸菜。他管食堂没有扔的东西，大师傅要炒尖椒干豆付，他看见还有大头菜怕坏了，一定让人家收拾一下放到里边。这样做出的菜可想而知，大家都叫他葛朗台，意思是守财奴。几个局长在里边的包间，吃得都很好，初一、十五不忘包饺子，菜也是用大勺炒的有滋有味。但林建斌讨厌葛良才这种阳奉阴违这一套。

林建斌有一次在办公室，大家聊起过葛良才。田雨写材料经常用纸，所以对葛良才深有感触，她说：“别提他了，我去仓库取B5打印纸，他问我需要多少张，我说二百张就够，我原以为他能给我拿一打，他就拆开一打，一张一张在哪给我数出二百张。”

在一旁的王凯一听，不仅笑了说：“他那是想和美女单独在一块多呆一会儿，这你还不理解，一打五百张，下次，你说要二百五十张，他还能多数一会。”

田雨慎怪说，“哼，只有你才能要出这个数。”说完自己也禁不住乐了。

马会霞那天也在。她说，“可不是吗？这些内勤对他都有意见，他规定每周只能是周一早上去领备品，有一次，备品没了，我周三去的，让他好一顿数落，还说这要是大伙都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我这别的活不用干了。他说这人多死性。”

林建斌对葛良才印象也不好，觉得他非常势力眼。一天，林建斌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看见葛良才从后面的食堂里笑容满面的迎出来，走到林建斌身边，悄声地告诉林建斌：“林局长，鸭蛋腌好了，我给你放在车后背箱里十个，都煮熟的。”林建斌又好气又好笑，感觉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自己打开车后背箱盖儿很不客气地说：“老葛，你把它给我拿出去，我能随便往家里带公家的东西吗？你以后别整这事了。”葛良才语无伦次地，好象受了极大的委屈：“我，我，其实，这也不是啥好玩意。”林建斌没有多说啥，心想，这人，你说他傻吧，他还不傻，也知道拿公家东西送礼。

林建斌决心在干部的伙食上做一下文章，快下班了，他找到张云庆：“张局长，晚上咱哥俩出去喝点酒。”张云庆晚上有约，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饭局，林建斌一说出去吃饭，他又不好拨了林建斌的面子，他说，“我昨天定了一个饭局，没关系，我把它推了，咱哥俩也该在一起喝点了。”就这样，两个人来到一家韩式料理，饭店不是很大，但很干净，这里的服务员认识林建斌，看见林建斌，主动说，“快请进，林局长，里边还有一个小包间。”拉开包间的拉门，里边是一铺小炕，炕上放着桌子，一边还有小凳子。林建斌让张云庆先上炕，两个人相继脱了鞋，都没用凳子，盘腿坐在了炕上。林建斌拎了一瓶五粮液，要了一份烤牛排，一份手撕狗肉，一盘狗肠炒尖椒，一盘辣白菜炒土豆片，两个人将酒打开，边吃边喝。

几杯酒下肚。林建斌诚恳地说，“老大哥，我的成长进步是跟您分不开的，以后的工作还需要您多支持。”

张云庆很高兴，虽然林建斌原来是他的手下，一下子领导他，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毕竟他还非常赏识林建斌，总比外派一个生人要强得多。他说，“我这儿年龄也快到了，咱哥俩没的说，你一入局我就看出你不同凡响，是块料。”

林建斌很感动，他说：“话虽然这么说，你即使是个人才，没人栽培你，又有什么用呢？比方同样是一个球，你拍它一下，它蹦得高一点，你再使劲拍它一下，它再高一点，它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上，但没有人拍它，第一个台阶的时候，也可能挺高，但一点点就落下去了，直到一动不动。有些事情是要有机遇的。”

张云庆知道林建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他忘不了张云庆，在他提科长，直到提副局长时出的力。

张云庆也很感激林建斌，林建斌能这么掏心窝子跟自己说话，证明林建斌心里有他张云庆。他说：“建斌，以后我跟你，咱俩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人也好管理，工作也好开展。有些话不好说，工作不好做，你跟我说，我打头阵，我不怕得罪人。”

林建斌笑了说：“哥呀，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你对我工作支持，我这心里就有了一半的底。从一入局时，我就最敬重您。”

张云庆举起了酒杯，两个人碰了一下，张云庆说：“上次有人告你，说你跟这儿个，跟那个，这都是小人所为，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你的为人我最清楚。”

林建斌说：“不用提那事了，只要干工作就不可能不得罪人。”

林建斌又跟张云庆说：“张局长，咱这食堂，干部反响很大，你看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

张云庆一看林建斌有这个想法，他附和着：“是应该动一动，让大家吃饱吃好。”

林建斌看了看张云庆：“那你看怎么办呢？”

张云庆知道林建斌的意思，他说：“要不，把老葛换下来，大家对他意见都很大，老葛这人太细了，但换句话说这老葛也为局里省了不少开支。”张云庆说的也是实话。

林建斌说：“我看这样行，完事给老葛安排到所里找个轻松的工作。我就想咱俩先沟通一下，看看食堂这块动一动。我还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食堂这块很说明问题，不能让干部们把我们看着高高在上的。我想咱们局长不要到包房，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吃，干部们吃啥咱吃啥，伙食标准再提高一下，中午吃完饭，考虑再给大家加一份水果。”

张云庆说：“我看这么做行，再者说了，咱们作为局长哪个差吃。”林建斌把这件事儿跟张云庆沟通好了，然后他告诉张云庆，让办公室召集开局长办公会。会议三言两语，张云庆把情况一说，那些局长也没什么话说。后来定下来，让稽查局的张富才来管食堂，张富才这个人心宽体胖，很会张罗吃吃喝喝，这一点大家都很放心。

第二天，大家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一角的一张桌子，饭菜都摆好了，跟大家吃的一样。几位局长陆续走到这里，看来局长来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吃饭了，很多不知道的人都很诧异。有的人认为这是局长要与大家同甘共苦，也有的人认为局长这是在做秀。但不管怎么说，这食堂的饭菜立马就好吃了，主食还多了花样，有馒头和花卷，菜也做得色香味俱全。

大伙都认为把老葛换下来是个明智之举，认为这是林建斌用人的一个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