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二)

抽空回家住了几天。

没有网络,不看电视,手机不知扔哪儿去。每天蹲在大门口看猫上树,看狗打架,看鸡吃草,看蚂蚁搬家,看吃饱喝足的羊群摩肩接踵地回家。带着苹果和赛赛去地里掰嫩玉米,拔鲜花生,扒甜地瓜,顺便摘一把豆角,摘几根丝瓜,割一捆韭菜。回家后该蒸的蒸,该煮的煮,该作馅的包饺子。敲着梆子走街串巷卖豆腐脑儿的来了,在我妈经常放零钱的抽屉里面抓起两个硬币,去厨房挑了个最大的大碗,带着孩子们就冲到大街上去了,孩子们踮着脚扒着三轮车闻香味,我熟练地嘱咐着:不放韭菜花,不放辣椒油,多加点卤,多放点老棉油。把满满一大碗豆腐脑儿小心翼翼地端回家。像个孩子似的跟孩子们争着吃抢着喝。在家里,我也有权利做个小孩子。

夜幕降临,路灯初上!爸爸收拾好他所有的装备,夜钓去了。妈妈还在厨房收拾。我妹带着孩子们去街心的十字路口玩了,那里汇集着四面八方去纳凉的男女老少,揣着自己的家长里短交换回更多的里短家长。我在人群中会经常性得电量不足,于是独自拿把蒲扇坐在亮堂堂的大门口,充会儿电。蛐蛐儿们在大合唱,青蛙在远处水洼里一声声跟着和。一只只蚂蚱在脚边像流弹一样嗖嗖飞过,小猫噌一下跃起没入路边的草丛去追,轻功好的听不见声音,原本趴在脚边的小狗以为猫儿发现了啥好东西,汪一声叫过之后,大张旗鼓地追进草丛里去,蚂蚱们四散逃开,躲在暗处幸灾乐祸得作壁上观猫儿狗儿打作一团。抬头一看,更热闹的狩猎场在路灯周围,一只壁虎舌头一伸逮住一只大蚊子作晚餐,多只蝙蝠正在熙熙攘攘地蚊蝇群中横冲直撞大快朵颐。我恨恨地挠着两条腿上被蚊子咬出得满满的包,心中暗暗给蝙蝠们加油鼓劲!

一本书中看到:“孤独”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子,有瓜果,有走兽,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夜晚的巷子口,人味十足。我想我在心中撑起了一个这样的巷子口,那里的街灯亮了,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明星,那明亮的巷口定然有热闹的街市,一朵流星划过,那一定是我提着灯笼在街市闲游!长夜漫漫,心安理得地浪费着、奢侈着、享受着!

每次回家,儿时的记忆都会不由自主地涌现,每次经过通往姥姥家的那个胡同我甚至望都不敢望一眼,是的,这么多年了,我仍是无法释怀。在他们被疾病折磨地日子里,我没有能力照顾好他们,在我终于长成的今天,却是斯人已去,荒草满地!那份无能无力的伤痛埋在心底深处,不敢去触碰。内心被深深的内疚悔恨久久缠绕,这是我余生都应付出的代价。

每次回家,都能收拾出几样东西:小学时姥爷给买的作文书,初中时用过的笔记本日记本,高中时用过的笔和笔袋。或是沾满尘土,或是泛黄破旧,擦擦干净通通带回济南。这些都是我的枝枝蔓蔓,我都为此付出过时间和感情,有了它们,我这棵树才会完整。

  回想读书时光,小学时光总感觉太过遥远已渐渐遗忘,高中生活太过辛苦总想选择性遗忘,大学四年转眼即逝,除了自己日日夜夜在图书馆度过地那些与书为伴的日子以外,其他皆已模糊远去。唯独初中三年,记忆犹新,无比怀念!那三年大概把这辈子的馒头加辣条都吃完了;那间宿舍每逢下雨一定漏雨,而我的被子一定会湿;那几个人一到晚上一定要讲鬼故事;那个爱梦游的人总是爱半夜端着盆子去洗衣服,啊...啊...我真的好想回家去住!可是早自习要起很早,而我的那个闹钟却经常罢工。那时村里还没有铺水泥路,一到下雨天,泥泞一片,寸步难行,更别提还要推个自行车了,实在推不动时,无数次赌气想把它扔到路边。那时的苦,真的没有觉得苦。吃得很香,睡得很甜,学得很轻松,每天的心情都是晴朗的。感恩遇到了几位我整个学习生涯中最好的老师,真心地祝愿他们健康平安!感恩交到了几位亲如手足的朋友,1999-2017,我们真的已经快做了二十年朋友了,彼此或许已经是对方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亲人。感恩遇到的一位知己,谢谢你曾给予的那份彻底的信任、那份温暖的牵挂、那份艰辛日子里的倾心支持,那份眼神流转中的心照不宣,那份青春年少时光里的甜蜜记忆。一生中有很多个三年,可初中三年我会用余生去珍藏,去怀念!

  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气里吵吵闹闹

      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没有烦恼的角落里停止寻找

    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慢慢变老

    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随你跳

      走了好久,走得好累,停下来歇一歇。念一念来时的风景,想一想旧时的时光,嗅一嗅身旁的花儿,望一望远方的云朵!

  花开成了云

  云也开成了花的模样

  花的故乡是土壤深处的的土壤

  云的老家是远方已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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