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文/布蓝的天

不知你去过广州的茶楼没有?

一推开门,说话声、炉灶声、餐具碰撞声、电视声,犹如声浪扑面而来。

坐下桌,翻看餐牌,夏日点一盅菊花茶,冬日可以点一壶普洱。

服务员推着车子过来,各色小吃眼花缭乱,甜的最爱芋头排骨红枣糕南瓜饼,咸的有小笼包风爪烧鹅牛杂猪肚,西多士要浇枫糖浆,烧鸭蘸上梅子酱,口齿留香。

茶楼的人各式各样,三五成群,更有一大家子十几个人,老人在吆喝服务员,女人怀抱周岁的小孩,轻轻拍打着他,再大点的小孩在桌子下四处打闹,年轻的爸爸忍无可忍起身就要去捉,被身边的媳妇没好气制止,讪讪一笑又重坐回去。

及至点好餐,小孩闻着香味过来,拿起鱼丸大吃起来,再喝一口鸳鸯奶茶,咧开大大嘴巴说“妈妈,好好吃哦。”

让人莞尔不已。

已离开广州多年,在深圳的茶楼,总感觉少了点味道。这大概是因为在广州总能听到大叔大妈操一口粤语,而不似在深圳,从五湖四海来的人说着一口普通话,早已没有了那一份粤味。

一般下了班后,我从站台走十五分钟就能到家,这短暂的一路可以看到很多场景。

潮州粥店门口总是坐满了人,桌子甚至排到了马路上,喧嚣热闹。

卖凉粉,卤肉,烤生蚝,烤串的,挤满了街道两边。

总有年轻男孩在路口发着健身房的传单,我已收到不下十张。

路边的水果摊,荔枝,樱桃,西瓜,桃子,草莓,色彩鲜艳又很饱满。

我总爱挑点时鲜水果回去,以致好几家水果摊主总是笑吟吟,大概是我不太爱讲价的缘故。

夜市里的小吃摊位紧挨着,烤扇贝烤生蚝烤冷面烤面筋的味道绵延了一路。

一路走下去,你可以写出一份小吃菜谱来。

手抓饼,凉面粉条,煎饺粉丝,炒田螺炒粉炒面,红彤彤的小龙虾就那样堆放在玻璃柜上,让你口水直流。

不管夏天还是冬天,大排档烧烤摊总是坐满了人,男人女人围成一桌,桌子上有花生有啤酒有烤串,马路两边的商店永远在大声放着音乐,这家青花瓷,那家南山南,又或是欢快的小苹果。光着膀子的男人大声说话,穿着大朵花色长裙的女子扭动妙曼的身姿。

楼下美发店的老板娘生了个小男孩,又白又嫩。去洗头的时候还打折,说是要大肆庆祝。年轻的小老板说要去上海进修一段时间,他说他有一天要开最高级的美发店,我戏笑说要记得给我一张至尊VIP卡,他说这肯定给你留着。

我们都没谈,或许那一日我们已相忘于江湖。

今年国庆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妈妈给我做了她最拿手的红烧肉,色泽鲜艳,香味扑鼻。迫不及待用手拿起一块,烫的我差点把肉甩出去,被妈妈嗔怪一句,只好去消毒柜拿筷子,待夹起肉放到嘴里,差点没感动的热泪盈眶。味道仍然是如此美味,在外面,自己做的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爸爸在看电视,我吐槽你又看这抗日神剧了,除了抗日剧,你就没其他好看的了吧。

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发现屋门前的龙眼树又长大了几分,越发枝繁叶茂,当初还不过人高的,现在,要摘龙眼需得架个梯子上去。另一颗桂花树还不足一米,小心用篱笆围着,这是防熊孩子折了它枝叶,若不然,这个地方就不会种了好几次桂花都长不成。

转身进屋。

摆好碗筷,盛上饭,坐在自己熟悉的座位上,外面清风明朗,凉风吹过,格外凉爽。

一家人围着桌子,就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说着各色新鲜事,盈笑宴宴。

吃完饭后,躺在院子里,看月亮一点一点升起来。

邻居家的孩子在跟小表妹追打,妈妈在叫爸爸快去洗澡,门前马路上的路灯亮起,偶有乡邻在散步,淡淡的白光柔化了所有生活光影。

所有的这一切,大概就是人间烟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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