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

(一)
“现在三食堂的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我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抱怨道。
小四接过话,“俗话说,秀色可餐。二哥,我觉得那个女生还不错。”小四扶了扶眼镜。
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靠,你太饥渴了吧,她漂亮?穿丝袜就是美女?你就这点出息。”
小四摸摸头,“嘿嘿,我就觉得她漂亮。”
“看,那才是美女。”我指着一个穿长裙的女生。
小四看了看,“还是丝袜妹漂亮。”
我正想揍他,“扑通”一声,一个男生跳进了人工湖,朝着那个长裙美女招手,“美女,下来和我一起游泳吧。”
“我C,这么奔放,去瞧瞧。”我和小四跑到人工湖看热闹。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还有些男生也跳了进去,使劲喊“美女,美女……”
“你审美有问题,去瞧医生吧。”我对小四说。
“这医生能治?”
“谁知道啊?”
“二哥,这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女生的声音。
我转过头,是妩媚(五妹)。咦,不对,妩媚不是在复读吗?怎么跑大学了。我糊涂了,我问小四,“妩媚怎么在这?她不是在复读吗?”
“二哥,看美女把你看傻了吧,我们都大二了,妩媚大一。
大二?那我的大一喃?
一阵恐慌,我睁开眼,原来是个梦。
之后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下床,走上阳台,趴在栏杆上,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我不想添衣,寒冷,可以令我清醒,看清来时的路,未来的路。大学,难道真的就只能浑浑噩噩,像梦境一样,没有留下些许的回忆,我很害怕。
我抬头看看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有的只剩黑暗,无尽的黑暗。黑夜降临,万物安息,路灯却从熟睡中睁开眼,给需要光明的人带来希望,比如说我,还有我们。
(二)
“马仔,今晚我们去喝酒吧,这几天挺烦的。”上课时间,老鸨发来短信。
“烦你妹,喝你妹,没钱!”我速度回。
“好像小可有,我再去借点,去不去?”
“我C,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我去!”
“那好,我再把脚川叫上。”
下了晚自习,我们四人在围墙的黑暗角落处集合,以不凡的身手迅速越校。
“今晚我们上哪儿喝去?”我问老鸨。
老鸨掏出钱,顶多就50,他扬手一指,“大路旁,路灯下。”
“嗯,有情调,我喜欢。”脚川说。
“有毛的情调,我还有几张卷子没做,明天又要挨收拾。”小可说
“你就一2逼,有资源不晓得利用,让迷恋你的那个妹子帮你做嘛。”我笑骂小可。
“那妹子可是极品,听说昨晚做梦滚下床了,说了句:原来还有摩擦力,我咋忘了呢。然后上床继续睡。”脚川说。
“之所以从床上摔下来还能思考物理问题,这都多亏了她那一身比猪瘦一点的肥肉,像小可这种小身板,估计hold不住。”老鸨说
“滚你们,哥是要考大学的,卷子自己做,妹子他人泡。”小可说得很正义凛然。
我们来到小卖部,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买了十二瓶啤酒,四瓶二锅头,几包盐花生,几袋豆干。来到那个寂寞孤独的路灯下,今夜,哥几个陪你了。
我们席地而坐,把吃的喝的摆好,老鸨说:“来来来,先走一个。”
“来,干了。”
“cheers!”
“切你妹,少来英语。”
我们一口气干掉半瓶,吃点花生,我说:“老鸨,你有啥烦心事。”
脚川接过话,“啥还能让他烦,妹子呗。他看上一个高二的小妹妹,在烦是不是该上。”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空虚、孤独、寂寞啊,需要人陪,需要安慰。”老鸨拿起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喝了。
“要不今晚我来陪你,来安慰你?”小可露出淫荡猥琐的笑容。
“马上就高考了,你还想高二的小妹妹,你醒醒吧。”我说。
“所以我烦啊,那妹子真的漂亮。我心里的草啊,用敌敌畏都消灭不干净。”老鸨又开了瓶酒。
“大学里美女多的是,你就不要再去祸害未成年少女了。”脚川也拿起瓶子一饮而尽。
“难道你们就不空虚寂寞?”老鸨问。
我刚把酒瓶放到嘴边,又放下,“我不寂寞。昨天一道物理题把我大脑给强奸了,我就把整张卷子都给蹂躏了,今天又被一张数学卷子给轮奸了。算了,反抗不了,我只好享受了。”我把剩下的酒也给干了。“小可肯定不寂寞,有极品妹子。”
“滚一边去,想到她酒都喝不下去了。不要再说她了,谁说我跟谁急。”小可有些激动。
“好好好,不说不说,来,喝酒!”脚川打个圆场。
“我说正经的,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这样喝酒的机会都会很少了,反正我是挺珍惜,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脚川有些动情。
“当然珍惜了!”我们异口同声。
“那我们结拜吧,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灯下四结义。”脚川说
老鸨:“好!”
我:“同意!”
小可:“very good!”
我们:“滚你妹的英语。”
“那我们的誓言怎么说?”我问。
“我早就想好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不求同年同月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怎么样?”脚川说。
“挺好,就这样吧。那就一起说吧。”老鸨说。
“那要不要插三炷香,再跪着,或者喝血酒喃?”小可犯二。
没人理他这二逼,我们坐紧一些,手握着手,头靠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我们大声的说着誓言。
我们举起酒瓶,“兄弟,干!”
“既成兄弟,总得有兄有弟吧。我六月的。”我说。
老鸨:“九月。”
脚川:“三月。”
小可:“六月,后一年的六月。”
“那好,我老大。”
“我老二”
“我老三”
“我老四”
“来,喝酒!”老大说。
“哈哈,‘老二’……”老鸨说,带着淫荡猥琐的笑容。
我突然醒悟过来,那不是男人的……
“滚你丫的,小三!”我说。
“小三也比老二好,哈哈……”老鸨说。
“我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能把那些粗俗的话挂嘴上。应该乖乖的叫我一声二哥,OK?”
“滚你妹的英语!”他们说。
“那你必须得出点血。”小可也凑合。
“怎么个出法?”我问。
“请吃饭。”
“大哥,你说句公道话,他们俩欺负我。”
“我也觉得你应该请吃饭,小二,你就从了我们吧。”
“你们,你们……好吧,那小三,小四以后见到我就得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二哥。”
“没问题,二哥!”他俩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来,我们为二哥喝一杯!”
“干!”
(三)
太阳没有照耀大地,路灯就不会沉睡。一整夜,路灯都沉默的照耀着我们,在黑暗的世界里,我们也发光发亮。
酒喝完,话未尽,情更无穷。
我们骂着老师,我们憧憬着大学的美女,大话着未来的老婆、车子、房子还有小孩。其实我们还都是孩子,孤独寂寞的孩子。
我走进教室,早自习已经下课。我战战兢兢的坐到位子上,问我同桌“班长,老朱没来吧?”
她放下手中的笔,“来了,不过走了。”
“他没问到我?”
“问了。我说你昨晚翻墙出去了。估计他现在正在打110。”
“你二郎神啊,你咋知道我昨晚出去了?你太不够意思,太对不起我给你买的那些棒棒糖了。”
“谁叫你给我买真知棒了,不是说了让你买阿尔卑斯的嘛,这只能怪你。”
“你还要不要脸了,见过脸长的,没见过你脸这么长的。”
“谢谢夸奖!”
“我去死算了。”
“我是那种小人麽,我说你拉肚子,去厕所了,老朱信了。”
“哈哈,我又起死回生了,等会儿给你买阿尔卑斯。”
“那你昨晚到底出去干嘛了?”
“看在你这么义气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昨晚我们去灯下四结义了。”
“这么好玩,我要加入。”
“你?好吧,我就以二哥的身份允许你加入我们,那你就小五了。”
“那中午带我去见大哥,三哥还有四哥吧,我给他们请安。”
“好,没问题,先把昨天那张数学卷子拿来抄了,马上就要交了。
(四)
一阵凉风,将我从回忆的海洋里拉回。
11年高考结束,我和小四去A市X大,老大和小三去了B市,老大在J大,小三在C大,而妩媚,因为没考好,留下复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忘我,我不忘你。”这句誓言依然在耳边响起。来到大学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不习惯,只是特别想念。
前几天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书《习惯一个人》。寂寞喜欢我,而我并不喜欢寂寞,我是应该习惯没有你们的日子,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作业,再一个人将想念的文字记下。
老大,小三、小四,小五,二哥很想你们,你们过得好吗?
(五)
来到梦想的大学,脱离了父母老师的束缚,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确实如高中老师所言,大学就是天堂。
我读环境专业,课不多,所以学生会招新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广场上东看西瞧,学姐学长见到我都热情得不得了,让我加入他们,说着他们部门如何如何好,加入他们能得到什么什么好处,我都笑着摇摇头,“我再瞧瞧,学姐学长再见。”
当我准备离开回寝室问问室友他们选了哪个部门的时候,一个学姐叫住了我,“你会打麻将吗?”
我愣住了,这学姐真有意思,怎么一来问我这个,我很有礼貌的回答:“嗯,会!学姐干嘛问这个啊?”
“你现在没课吧,我三缺一,去不去?”学姐露出期望的眼神。
我更加吃惊了,她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居然叫我跟她去打麻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我一时语塞,答应吧,我跟她都不认识,会不会骗我;不答应吧,学姐眼巴巴的望着我,她眼睛好像在说:“去吧,去吧…”正在我犹豫之间,学姐就拉着我朝校外跑,我只有愣愣的跟着。大学真是什么人都有,这学姐真霸气,看她样子应该不是坏人。
她看我在出神,笑嘻嘻的说;“想什么呢?我叫林飒,艺术学院,大三。”
人如其名,果然够飒爽,“学姐你好,我叫马诗阳,能环学院,大一。学姐我们去哪儿?”
“打麻将去啊!怎么,以为我是坏人,把你卖了?X大不缺男生,想卖都没人要。”学姐打趣道。
虽然才刚刚认识,但感觉很熟悉一样,之前的紧张、不安一下就没了,我也笑着说:“哪有这么漂亮的坏人呀,如果学姐真把我卖了,我帮你数钱,我叔叔在银行工作,教过我辨认假钱。“
学姐被我逗笑了,“你这嘴真甜,走快点,麻友都等着我呢。”
学姐加快了步伐,我跟上,有些委屈的说:“我还在考虑加哪个部门呢,哪有心思打麻将。”
学姐很淡然的说“大学的部门都大同小异,有什么好考虑的,跟我混吧。”
(六)
我很顺利的进入了学姐说的部门,只是学姐大三,她是学舞蹈的,还是舞蹈社部长,学校有活动她们都得排练舞蹈,很忙,所以她就没有留在这个部门了。
因为学姐的关系,部长们对我都特别照顾,再加上我嘴甜,活泼开朗,部长们也很喜欢我,我和其他干事们相处都很好。为了不给学姐丢脸,部门的各个培训我都积极参加,部长布置下来的任务我也尽心尽力的完成,生活也算是充实而多彩。
当然,我还是经常给远在B市的大哥、小三打电话,向他们吹嘘着自己大学生活有多精彩,也经常约小四出来和我们一起耍,妩媚在复读,就没有打扰她。总之,我过得很好,我们都要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前进,加油,加油。
(七)
国庆回来,学姐找到我,说学校有一个艺术节,要求她准备两个节目,一个舞蹈,一个T台秀,我身材不错,要我参加。学姐请求,我欣然答应。
除了小学,我就再也没有上舞台表演过,虽说是看似简单的T台秀,不就是在舞台上走一圈嘛,但我总是放不开,走得不自然,动作僵硬。一起训练的男生女生都是大一的,他们大多都有舞台经验,这走秀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只有我,显得不着调。不过他们都还算友好,虽常常笑话我,并没有嫌弃我,还教我该怎么摆POSS。慢慢和他们熟悉起来,我也放得开了,各种姿势,各种摆,虽然一训练就是两个小时,很累,很辛苦,但我们在一起都很开心。
很快就到演出时间了,我们也准备得很好了,队形,POSS,服装,万事俱备,只欠舞台。
晚上七点活动正式开始,中午的时候学姐就给我们说:“女生下午四点在后门集合,做发型,化妆,男生自行去发廊整个帅气的发型,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六点半在体育馆集合,大家加油!”
一下午我都很紧张,又不好意思在寝室练习,干脆躺在床上想我该怎么走,怎么摆POSS,一遍又一遍的想,结果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一刻了,我翻身下床,提着准备好的服装就往外跑。外面居然下起了小雨,十一月已经很冷了,下雨就更冷了。我随便进了一个理发店,对师傅说:“师傅,我有表演,整个帅气的发型,快点,我赶时间!”师傅也不啰嗦,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我照镜子左右看看,还算满意。主要是人帅,发型只是陪衬。我付了钱,就直接向体育馆跑去,晚饭都没顾上吃。
到了体育馆,学姐他们都在了,学姐正在给男生们化简单的妆,女生们都在摆弄着自己复杂的服装。今天女生都漂亮极了,一个一米七的美女站在那里就已经够抢眼了,更何况是一群,她们注定是今晚的星星,闪闪发亮;我们男生也是清一色的一米八帅哥,只是在男女比例七比三的X大,我们充其量算得上萤火虫。
七点,活动在校艺术团激情的街舞拉开序幕。我们的T台秀排在第九,我们在后台完完整整的排练的一次,效果很好,学姐也很放心了,对我们说:“大家把握机会,好好表现,很多人大学四年都没机会踏上这舞台勒。大家休息一下,不要太紧张,你们行的,加油!”学姐伸出一只手,我们很配合的手叠着手,“一、二、三,加油!加油!加油!”
现在是抽奖环节,抽完奖,就是我们的T台秀了。主持人吆喝着“滚动大屏幕”,我的心也跟着滚动起来,我紧张,我看看旁边的J,她是我的搭伴,她正摆弄着她的长发,看起来很淡定,我问:“J,你不紧张吗?我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看我紧张样,不禁呵呵笑起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笑笑就不紧张了。”
她平时就很漂亮,今晚化了妆就更漂亮了,刚刚的呵呵一笑,简直就美得无话说。我痴痴的回了一句“嗯,你讲吧。”
她摆弄好她的秀发,“第一天,小白兔去河边钓鱼,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边钓鱼,还是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 第三天,小白兔刚到河边,一条大鱼从河里跳出来,冲着小白兔大叫:你他妈的要是再敢用胡箩卜当鱼饵,我就扁死你!”说完她也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
我也跟着笑,“哈哈,那兔子真笨!’
她停住了笑,“你就像那只兔子一样,笨笨的,不着调。”她顿了顿,“现在还紧张不?”
其实当我看到她的笑容的那一刻我就不紧张了。我看着她,“谢谢你,不紧张了。”
主持人抽完奖,就开始报T台秀的幕词,然后灯光变幻,音乐响起,第一个女生徐徐走到舞台前端,摆了两个优雅的POSS,台下的男生已经疯狂了,欢呼着,尖叫着。然后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先女生,后男生,台下的尖叫声就没停过。终于轮到我了,我随着音乐的调子,铿锵有力的走着,走向观众,走向光明。可是,渐渐的,我看不见台下的同学们,看不见灯光,听不见他们的欢呼声,听不见音乐,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忘了学姐教我的POSS,忘了小白兔。
我走到舞台前端,站定,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办?突然,脑子里划过一个脱衣服的画面,那是我昨天看T台秀视屏时看到的,当时我被那个动作震撼了,现在脑子里只有那个画面了,我豁出去了。我潇洒的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大吼一声,衣服一扇,一阵凉意袭向我的胸口,因为羽绒服里面我什么也没穿。
灯光亮了,音乐响了,同学们的尖叫声像春风一样扑面而来,好温暖,我活过来了,学姐的话,小白兔我都记起来了。我很自然的转身,很自信的走到J身边,以一个姿势站定,这感觉好极了。
然后就是男女搭伴走秀,男才女貌,好不惹眼。轮到我和J了,她挽着我的手臂,优雅的走着。有她在身边,我自如多了,和着她的步子,缓缓的走着,真希望永远也走不到头。但是马上就到头了,J停下脚步,我也站定,摆了一个很酷的动作,然后她风格骤变,由优雅变得狂野,她从我的右边旋转三百六十度,恰好转到我的正面,我们面对面,她伸出右手食指,托起我的下巴,挑逗之极,诱惑之极,然后手势一变,将我向后一推,我很配合的后退几步,捂住心口,装出伤心痛苦的样子,她不予理睬,潇洒的从我身边走过,然后又一女生向我走来,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围着我转了一圈,牵着我的手走向后台。虽然没有一句话,但我们通过简单的肢体语言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故事:一个女生诱惑了一个男生,然后腻了,把他抛弃了,又出现了一个女生拯救了这个男生。台下同学们的兴奋点被带到最高,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响彻整个体育馆,我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我们表演完就离开了体育馆,学姐很高兴,我们也很高兴,学姐说:“大家回寝室换换衣服,洗洗脸,半小时后后门集合,我们得庆祝庆祝。”我们欢呼,一个月的辛苦终于有收获了,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不就是成功的那一刻吗?
半小时后,我们在后门集合,都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脸上的妆也淡了许多,但仍然阻止不了女生像星星一样的闪亮,男生像萤火虫一样发光。
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满是喜悦,来到夜市,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坐下,点了菜,叫了两箱啤酒,今夜,不醉不归。
学姐端起酒杯,说:“今晚的演出棒极了,庆祝我们的成功,大家一起干一杯。”
我们也端起酒杯,碰在一起,“干”,手一抬,头一仰,一饮而尽。
令我惊讶的是,女生的豪气毫不输给男生,没一人扭捏,没一人推迟,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她们不会醉吗?我想起了高中毕业那晚,班上有好几个女生喝醉了,有一个劲哭的,有一个劲耍疯的,还有不省人事的,那场面触目惊心。我有些担心,她们会不会喝醉了跑马路上去拦车,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们都是千杯不醉,我算又长见识了,大学真是人才济济的地方。
我端起酒杯来到J身边,我已经喝了不少了,头有些晕呼呼的,举起酒杯,“谢谢你的小白兔。”
她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杯子,“不用谢,小白兔。”然后呵呵笑了。
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悻悻的喝掉杯里的酒,她也缓缓的喝掉杯里的酒。我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不想离开,最后挤出一句话,“今晚你真漂亮。”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也许我真的是醉了。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脸有些微红,不知是酒晕,还是害羞。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好尴尬,谁来救救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救星终于来了,学姐一拍我肩膀,笑着说:“学弟,今晚你脱得潇洒,脱得惊艳,你听见台下那些小姑娘的尖叫了没?听说有一个小妹妹直接晕倒了,你魅力不小嘛,哈哈…”
“没有这样的事吧,我不信。”
“要不我们现场试验一下,你再脱一次,看会不会有人晕倒。”学姐露出了邪恶的笑脸。
我抓紧衣服,“不脱!”
“不脱是吧,同志们上,扒了他!”学姐一生吼,男生像饿狼扑食一样向我扑来,一只手,两只手…无数只手,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宁死不从,当我听到“嘶嘶”声,我担心他们扯坏我的衣服,我放弃了抵抗,他们很快就脱掉了我所有的衣服,然后兽聚鸟散。我光着身子站着,凉风习习,我瑟瑟发抖,男生女生,笑得前仰后翻,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下去,好像不怎么冷了,我带着胜利的喜悦说着:“看吧,没人晕倒。”然后他们笑得更欢了。
我不记得那晚是怎么结束的,我只知道我喝了很多酒,我们一直在笑,我在笑,J也在笑。
那晚之后,我休息了一周,除了上课,其他活动都没参加。那晚只顾喝酒了,忘了要J的电话号码,也一直没有遇见她,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她颠覆我生命的微笑。
(八)
周末中午的时候,我还在床上纠结到底要不要起床,小四给我打电话,问我去不去台球社训练。我和小四一起交了三十大洋加了台球社,但一次都没去,虽然每周都给我发短信,但我一直忙就没去,正好今天闲着没事,就去吧,正好很久没有打台球了。
训练两点开始,六点结束,训练期间桌费是免费的,还有大神指导,所以来训练的同学很多,但让我惊喜的是,这很多人里面,居然有J。
我给小四说清楚情况,让他自己找人玩,哥就不陪他了,他骂我没良心,重色轻友,随他骂吧,哥心情好,懒得理会他。
我故作不经意的从J身边走过,然后做惊讶状,“嗨,J,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她也很惊讶,露出她温暖的笑容,“是啊,好巧,小白兔,你也加了台球社?”
“嗯,但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喜欢斯诺克?”
“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太忙了。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玩,但上大学就没玩过了,不仅因为忙,还因为找不到伴?要不我们较量较量?”说着就去选球杆了。
我跟上去,随便拿起一根球杆,“好啊,谁输谁请吃饭。”
“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呵呵。”她很自信。
她先开球,架杆,击球,走位,都有板有眼的,在女生当中,绝对是高手。但她不知道,我在高中,可是有“夺命一枪”的称号。
谁的命我都可以夺,但她的命我不能夺,夺了她的命我就真的输了。我故意有几次失误,最后输她五分,“女侠厉害,在下认输。”
她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脸上的笑容就像绽放的牡丹,紫姹红嫣,“小白兔,你还得多练练啊。”
一下午的训练时光,在J的陪伴下,很快就过去了。
“愿赌服输,你想吃什么?”我和J走出训练室,小四早就被我支走了,他也不愿当电灯泡。
“听说前面有家面馆挺不错的,我们去那儿吃好了。”我和她并肩走着,可能是有点累了,我们什么话也没说。
我手伸进裤兜,就摸到的那张信纸,是给J的情书。那是我那晚清醒过来打手电写下来的:
那一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狼烟四起,诸侯割据天下,砺兵秣马,笙旗翻滚,风飞沙走,金玲鸣动苍穹,厮杀震动天下,我只能用一滴眼泪的时间为你舞动干戈,因为我要用一生的年光为你去争天下。
那一世,桃源三千,落英缤纷,铺红整个天涯。锦瑟无涯,容颜倾国倾城,曲意风华绝代。我只能用半柱香的时间为你弹奏半曲,因为我要用一生的韶华为你持剑天涯。
那一世,皑皑白雪,幻术樱花四季纷扬,花祭唯美,舞陌流沙,残殇几世,轻捻花颜,手留遗香,我只能用流星闪烁的时间和你共醉花泉月下,因为我要用流年里的漏沙为你腹化雪花为情花。
那一世,半盏青灯,古佛相伴,残月临空,风屏楼阁,年华一卷,轻歌一曲,烟暖初妆。三千青丝弱缕,为君点画成痴,积累一生的痴狂,能托付给谁?我只能用半盏茶的余温陪你看白鸽飞舞,因为我要用整个轮回的时光为你挥笔成墨痴。
翰墨流离在那一世的天荒地老,轻轻地弹开身上的伤痕,空着思绪为你点上一道浅搁,不再是那一世等待在激扬疆场烽火狼烟,不再是那一世等待在秦淮河畔锦瑟无涯。是谁的童话,在乱世里倾塌,是谁的残笛,在午夜中呜咽,是谁的笔墨,在流年里飘飞。
此世,只为你。
今夜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我和J吃完面条,捧着奶茶,在校园里闲逛,说着有趣的事。我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在想该怎么开口,却一直没想到好办法。最后我把她送到寝室楼下,她说:“我要上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十一月的天黑得特别快,还没有月亮星星,黑暗无情将我们淹没,这时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它照亮了我,给予我十分的勇气,我掏出那张信纸,递在她面前,“J,我喜欢你。”
她接过信纸,脸有些红晕,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因为害羞。她笑嘻嘻的说:“小白兔,下周记得陪我打球。”然后像鸟儿一样飞走了。
(九)
A市的冬天来得特别猛,前几天还阳光和煦,这几天就寒风凛冽,但我和J之间的温度并没有受寒风影响,反而在渐渐升温,这令我很高兴。
那晚之后,我就经常和J在一起了,一起打球,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但我们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我觉得这样也挺好,我感觉得到J是喜欢我的,而我也喜欢她,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这就够了。
周二晚上,我没有课,在寝室和室友玩游戏,J打电话过来说有东西给我,叫我去操场。我丢下激情四射的游戏,跑到操场,J已经到了,她站在路灯下,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我以为是她送我的礼物,我很开心。我掏出裤兜里的纸条:当夜再次朦胧,薄雾开始侵占了整个世界,只有在这时我才发现,雾起时一切是你,雾散时你是一切。至那晚之后每次见J我都会送她类似的纸条,她也都欣然接受,有时还会大声念出来,笑话我无聊,看得出她是很开心的。只是这次,她并没有伸出手,脸上也没有往常的微笑,反常的是一脸漠然,她冷冷的说:“马诗阳,我有男朋友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她把盒子伸到我面前。
她居然叫我马诗阳,小白兔真被大鱼扁死了?这太突然了,比这冬天来得还要猛烈。我收回手里的纸条,手伸进裤兜,就再也不舍得伸出来,是冷,还是不知如何安放?
我静静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伤心或不舍,但我终于理解到“女人心,海底针”,我完全看不透她,现在她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想要问她为什么,当我看到她捧着盒子的手时,我明白了,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亮晶晶的钻戒。我忍住了到嘴边的话,我知道,我一开口,就输了,但这次,我不想再输给她了。
我就静静的看着她,并不伸手接她的盒子。她也许是手伸的有点累了,或是有点不耐烦了,放下手,好像有点生气,“马诗阳,你倒是说话啊,你这样算什么?”似乎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她希望我说点什么,但我就不让她得逞,我依然在风中静静的看着她。她不耐烦了,“好吧,你不说,我说!”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言辞,要干净利落,一针见血,“你真的很不着调,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写情书,这玩意儿我在初中就收够了;每次一起吃饭,不是面条就是稀饭,难怪你长得像面条一样;一个电话都破成那样了还拿出来招摇,你不嫌寒碜,我都闲丢脸;总跟小孩子一样幼稚,没一点大学生样子。反正我以前也没答应你什么,现在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她似乎说完了。我看见一群跑步的学生正从我们身边经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知道,“夺命一枪”的机会来了。我轻蔑的一笑,然后转身就走,大步流星。J对于我的漠然有点急了,捧着盒子跑过来,“拿去,你的情书!”她把盒子往我怀里塞。我甩开她的手,盒子掉在了地上,情书也掉了出来,安静的躺在地上,就像我的爱情,再也飞不起来。我摆出一脸不耐烦,扯高了嗓门,“同学,你谁啊?我认识你吗?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再缠着我,给我情书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这么俗套!”说完我就像躲瘟神一样跑开了。我听到操场上一阵笑声,我知道我赢了。我没看清J的表情,也许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许是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或者根本就没表情,但这还重要吗?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比你更明白这句话。
(十)
离开J,我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荡,身边偶有情侣经过,你侬我侬,我突然感觉好讽刺,好难过,我赢了J,却输给了自己,我以为我会在转身的瞬间忘记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我的心好空,空得只剩她。
我越走越无力,我急需要一个依靠。前方有盏路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情却似有情,我靠着它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昏黄的亮光,好温暖,好踏实。我掏出J所说的破烂电话,打开备忘录,一字一句的读着高中记录下来的文字,高中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那时的人,多简单,那时的爱情,多单纯,好怀念那时的人,好怀念那时的我。
我拨通小四的电话,想让他出来陪我喝酒,他在听讲座,来不了;我给老大打电话,想寻求安慰,他在图书馆,不方便;我给小三打电话,想和他大骂一顿,他在KTV,听不到;我给妩媚打电话,想找她诉苦,却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突然,寂寞像潮水般一波一波的向我袭来,将我淹没,好无助,好想流泪。
我开始认真的回忆大学这半年,十天军训,偷奸耍滑,蒙混过关,不苦也不累;每天上着无聊且无用的课,作业做做抄抄,勉强跟得上;班级里好多人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也有好多人不认识我,再也不像高中一样,一个班就是一个大家庭,一起笑,一起哭;部门里,干着许许多多的琐事,学到什么?我不清楚;认识学姐,是大学最幸运的事,她经常叫我打麻将,带我去A市好玩的地方,吃学校周围好吃的小吃,让我登上光鲜的舞台,但总觉得我和她的距离好远,我也找不到原因。
想到学姐,我决定给她打个电话,因为现在我太需要倾诉了。
我拨通学姐的电话,“学姐,你没在忙吧?”
“学弟,我现在除了脸忙,其他都闲着。”
“那是在干什么?”
“呵呵,敷面膜啊!怎么,有事啊?”
“没什么事。要月底了,免费通话不能浪费了,便宜了移动。”
“你就别贫了,刚刚操场上我看见你了,你失恋了?”
“嗯,被J甩了。”
“很痛苦吧?”
“是很痛苦,痛苦的不是她甩了我,而是她的现实深深的伤害了我,她有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他们都说,大学是纯洁爱情的坟墓,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学姐,你有男朋友没?”
“没有。老师说不能早恋,我们要听老师的话,你这就是不听老师话的下场。”
“大学了还算早恋?那什么时候算晚恋?”
“我哪知道,老师又没说。”
“老师真是半灌水,这么严重的问题都不讲清楚。”
“呵呵,我开玩笑的啦。老师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就想开点,潇洒一点,周末我找你打麻将,故意输点钱给你,让你高兴高兴。”
“突然觉得老师好伟大。哈哈,不过想输钱给我不用故意,你尽量放马过来,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比勾股定理还准确。”
“呵呵,那好,我周末给你电话,输了不准哭啊。”
“嗯,不会哭,你多带点钱,赢少了我会哭。”
“好,就怕你没那本事。”
“谢谢学姐,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客气学弟,早点休息吧,睡一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嗯,拜拜,学姐。”
“拜拜,学弟。”
(十一)
睡一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果真,阳光还是暖的,水还是可口的,失恋并不是下十八层地狱永劫不复,它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挠挠就好了,严重点,喷点花露水也就烟消云散。
期末临近,为了那神圣的六十分,天天啃书,本无心再想起J,只是这世上偏偏有这么牛逼的勒夏特列定律:不想见的人总出现在眼前,想见的人却满世界都找不到。图书馆能看到J
和男朋友四目相对,是传情还是看书;食堂能看到J和她男朋友你一勺我一勺,是调情还是吃饭;打开水能看到两人共提一个水壶,是秀恩爱还是显弱智。勒夏特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图书馆不去了,饭让室友帮我打,代价是给他洗一个月的袜子,开水我也不打了,洗冷水,革命身体,要经得起摧残。一个月,我真的就没怎么出过寝室,当然,也就再也没见过那对贱人。
(十二)
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一直都以为我家的经比较简单,一家三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我错了。半年没回家,回到家,却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妈妈很云淡风轻的说:“你爸出去住了,我跟你爸准备离婚。”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笑着说:“妈,别逗我了,离四月一号还远着呢。”妈妈却没再说什么,进厨房做晚饭了。果然,晚饭就只有两副碗筷,我试探着问:“你们真要离婚?”妈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这一刻,我知道妈妈不是开玩笑的了。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爸妈经常吵架,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在我面前争过嘴,他们演的如此认真,如此辛苦。也许是我考上大学了,他们认为我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心也坚强到无坚不摧了。可是,我真的还只是的孩子,需要人爱,需要保护的孩子啊。
晚上,我给爸爸打了电话,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我没再多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也够辛苦的了,是该解放了。只是,我还是难受啊,爸爸会是别人的爸爸,妈妈也会不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他们会有新的家庭,那么我呢?是多余的吗?
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我得出去走走。
街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只有几个夜猫子在疯耍疯闹,还有那泛着微黄的路灯,以及那不知停歇的朔朔寒风。我在一个路灯下坐下,抬头仰望着那并不像太阳一样炽热的的灯,却感觉到温暖,它从没有嫌弃过我,不管我是快乐还是伤心。
寒风并没有忧伤,而是我把忧伤倾诉于风,风便有了忧伤。现在,寒风成了我唯一能倾诉的朋友,她轻抚着我的脸,我的眼泪止住了,那些忧伤,也被她带走了些。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支离破碎的的家,我选择逃离。我给小三打电话,说想他了,明天去他家玩。小三家是标准的资产阶级,爸妈都在事业单位上班,还经常出差不在家。高中的时候,他家就是我们的根据点,看那些少儿不宜的电影,做很难吃的饭菜,却总是吃的津津有味,一干二净。半年没见,不知会不会陌生?
站起身,再见了,路灯,我的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
(十三)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朋友”下定义,也许就是就算多年不见,却还是可以天南地北神吹胡侃,小三是我的朋友,下午老大和小四也来了,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四个以屌丝自居的男生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还是女生。
小三批评我说:“二哥,你就是我们的耻辱。”
我问:“此话怎讲?”
他说:“你居然让女生甩了,真是失败。”
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他说;“我教你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小四抢过话:“我知道,生米煮成熟饭。”
我反问小四:“你试了?爽不爽?”
老大说:“小四就是有色心没色胆,说不定连色心都不敢有。”
小四不高兴了;“老大,不带你这么看不起人的。”
老大玩味的说:“要不今晚去证明证明,我请。”
小四拍着胸膛:“尽管放马过来吧,who怕who。”
那晚,小四该做和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他证明了,他who都不怕,但同时也证明了他是SB一枚,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从此,我们都对小四刮目相看。
那晚,我没有给他们说我爸妈离婚的事,我不想破坏愉悦的气氛,我们喝了很多酒,都说一醉解千愁,是的,那晚,我们很疯狂,很开心。
我们玩到很晚才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东倒西歪,疯言疯语,尽情的嘲笑着小四。突然,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我扶着一根路灯杆子,狂吐不已,他们三个笑的人仰马翻,小四指着我笑“二哥吐了,二哥才是最没用的。”他们估计是笑的没力气躺在了马路中间。我吐完了,却也清醒了,望着那一如既往的微黄灯光,寒风又携着我那些忧伤扑面而来,我眼泪禁不住的流下来。四周寂静,我似乎能听见眼泪滴落的声音,小四突然坐起来:“哈哈,二哥哭了,二哥果然最没用。”老大和小三没反应,估计也醉的不轻。我没有说什么,擦了擦眼泪,也和他们一起躺在马路中间,没有车辆,没有行人,只有路旁的路灯静静的照着我们,照着年少也无知的我们。
(十四)
那晚是怎么回到小三家,我们都记不清了,反正都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是应该举杯庆祝的。我们睡到下午才各自离开,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家。
之后的日子,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家,干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享受孤独吧。
除夕夜,爸爸回家了,少了往常的欢快的气氛。他们扯下了面具,不用再辛苦的演戏,但似乎也并不快乐。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春晚,看着看着,我眼睛湿润了,爸爸看了看了我,欲言又止,最后他说:“诗阳,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扯出笑容:“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并没有改变多少,我能理解的,你们幸福就好,我都长大了,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爸爸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比往年的鼓多了:“新年快乐,我走了。”
爸爸走后,妈妈憋了一晚上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握着我的手:“诗阳,妈妈也不想这样的,家不像家的,只是…只是…”我抱住妈妈,却说不出话了。嘴上说能理解,“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说的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是吃了黄连一样。我想起了我的名字“马诗阳”,“马思杨”爸爸思念妈妈,如今连名字都失去了意义。
爸妈退下面具不用演戏了,为了不让爸妈担心,我带上一个名叫坚强的面具,每天都早早出门,嘻嘻哈哈,一副快乐无边的样子,却是打着出去找好朋友玩的旗号,躲在图书馆里看书,安安静静,仿佛只有我和无声的作者两个人。看到席慕蓉的一句话,深深的打动了我,她说:“喜欢坐火车,喜欢一站一站的慢慢南下或者北上,喜欢在旅途中间的我。只因为,在旅途的中间,我就可以不属于起点或者终点,不属于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在这个单独的时刻里,我只需要属于我自己就够了。”只属于我自己,不用辛苦的带着别扭的面具,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我就兴高采烈的对妈妈说明天要和朋友们出去旅游,然后就直接回学校。妈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给我拿了很多钱,还唠叨了一晚上,这样不要碰,那样要小心,她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婚而消沉,怕的是我在外面遇到危险。看着妈妈一边替我收拾东西,一边嘱咐我的身影,我鼻子酸酸的,我假装着像以前一样不耐烦的敷衍着说:“知道啦知道啦,,我睡觉去咯。”
(十五)
站在人潮人涌的火车站,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我犹豫害怕了,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要是生病了怎么办,要是钱包掉了怎么办,要是迷路了怎么办,想到这些问题,我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瘫坐在地上,回家是不可能的,我该何去何从?
只有回学校了。我拖着行李,挤上火车,靠窗坐着,带上耳机,火车慢慢的行驶着,音乐轻柔的敲打着耳膜,窗外的景物凌乱的变化着,只属于自己的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我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下了火车,转两路公交车,我到学校时已近黄昏,路灯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我速度将行李放到寝室,然后准备出去吃饭,今天一整天就只在火车上喝了一瓶水,现在饿得慌。我来到以前常来的那家面馆,要了三两面,却没了胃口,吃了一点,给了钱就走了。面馆里坐着一个漂亮的熟悉的女生,是J,我怎么会有胃口?
我去学校的超市买点干粮,奇怪着J怎么会这么早来学校,转而又嘲笑自己关心她干嘛。
我提着干粮朝寝室走去,却又看见了J,她蹲在一个路灯下,抱着头,好像是在哭。我轻轻的走着,假装没看见,她哭她的,我走我的,毫不相干。
“马诗阳?”J试探性的叫着,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着。J却跑到我的面前,泪眼朦胧的,见真的是我,什么都没说,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哭起来了。
提着干粮的手,就像是多余的,怎么样都不合适。现在我心里五味陈杂,有奇怪,有高兴,有难过,更不知所措。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抱着我的手,后退一步,抹着眼泪,“对不起。”然后朝和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愣在那里,转身看着J,地上她的影子越拉越长,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似乎要被黑暗吞噬一样。我扔掉手里的干粮,跑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J,千万不要想不开!不要死!”
(十六)
J听到我这句话,破涕为笑,“谁要想不开,谁要死啊,你还是这么笨笨的,不着调。”J笑起来真的很漂亮,我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看着J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里,我就觉得她这样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了,现在看着她的笑容才发现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我松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找我的干粮去了。J在背后叫住了我,“马诗阳,今晚陪陪我好吗?”
我提起干粮,看着她,脑海里是她带着钻戒得意的样子,我觉得恶心,但是现在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又迈不出一步。见我犹豫,J过来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她很悲伤的说:“其实,我真有那么一刻想要去死。”
那晚我们在外面宾馆里开了一间房,J躺在床上,我坐在沙发上,她说,我 听。
那个男生住在A市,J很想他,想给他一个新年的惊喜,从家里偷偷的坐了两天火车来到A市,给他打电话,他却说要和她分手,因为他有了新的女朋友。J很伤心,又无处可去,就只有回学校了。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大骂那个男生花心,还是嘲笑J自作自受?
J看着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突然问:“马诗阳,你恨不恨我?”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恨!”然后马上我就后悔了,现在的J
需要安慰,要是真的自杀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J笑笑说:“是啊,我也恨我自己,当初你那样对我,我却瞎了眼。
我一字一句的听着,“你当初那样对我,而我却瞎了眼。”是不是说她后悔了,是不是想回到以前,是不是让我继续做她的小白兔?如果J开口明说,我也许真的会答应,看着她纯净的笑容,我还有什么恨不恨的。我看向她,想从她眼里看到后悔的眼神,但是她闭上了眼,应该是睡着了。
我在沙发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争气的感冒了,高烧!去医院开药,医生说40.5度需要输液。我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身体,而J坐在我身边,满脸歉意的看着我,我感觉好不真实,我是不是在做梦。
J看我失神的样子,带着哭腔说:“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
我回过神,这不是梦,我笑着说:“那你就讲个笑话赔偿我吧。”
J整理了一下语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开始讲笑话:
小白兔过生日,家里特地为她买了一个蛋糕。
小白兔对妈妈说:“我想吃蛋糕了,妈妈。”
“宝贝,把蛋糕切成几块呢?3块还是6块?”
小白兔十分认真地说:“3块吧,6块我怕吃不完!”
本来想哈哈大笑的,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轻轻笑了笑:“还是那只用胡萝卜钓鱼的小白兔吗?”
“嗯。”
J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忍住了,最后她说:“你睡一觉吧,我出去买点水果。”
望着J的背影,眼皮沉重的闭上了。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许都在依赖那四个字:“顺其自然”吧!
(十七)
年轻就是好,只一天,我又活泼乱跳了。由于离开学还有几天,学校的人并不多,很自然的,我和J搭成了伙伴,一起吃饭,一起挤公交车,一起游古镇,一起馋各种小吃。她经常笑,我也没有再想起以前的事,一切好像真的会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只是这世界上有这么一句至理名言:狗改不了吃屎。
贱人她永远都是贱人。
开学报名那天,我在老师办公室签了到就给J打电话叫她一起吃中午饭。我和她说说笑笑的来到食堂,在食堂门口,一个男生拦住了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拦住了J。他就是那个甩了J的贱男,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也不在乎旁人的异样眼光,可怜兮兮的恳求着说:“J,我错了,原谅我吧,那个女生是我表姐非要介绍给我的,我也是没办法啊,现在我们拜拜了,我发现我离不开你,回到我身边吧。”说着把玫瑰花往J怀里送,J看了看旁人羡慕的眼光,漏出了幸福的笑容,接过了那束鲜艳美丽的玫瑰花。我什么也没说,悄悄的转身离开那个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很难过,这几天同行的日子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传说中的备胎?我没有吃饭,直接回了寝室,我得找个壳,躲起来,软弱给自己看。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这人生真没意思,我最亲爱的爸爸妈妈离婚了,我视作天使的女孩却把我当傻子耍,这爱情,还能相信?我心里很空,也很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被一阵电话铃声闹醒,一看,是J,我挂掉电话,没过多久,她又来电话,我再挂,然后直接将她拉入黑名单。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安慰安慰我这个卑微的备胎麽?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很平静,没有气愤,没有伤心,似乎这几天的事都没发生一样,也许是之前受过伤产生了抗体,也或许是像学姐说的“睡一觉,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也或许是因为肚子饿了,没力气去悲伤了,现在我急需填饱这咕咕叫的肚子。
(十八)
高中老师总说,你们这书不是给我念,也不是给你父母念,更不是给其他任何人念,这书是为你们自己念的。现在父母离婚了,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J也淡出了我的世界,这书,还有必要念下去吗?其实这书,还真不是为自己念的。
我不再做笔记,不再听讲,开始在课堂上睡觉,老师也不管。后来嫌桌子太硬睡的不舒服,就很少去上课了,大多都在寝室的床上,再后来,白天睡不着了,我就开始通宵玩游戏,白天就能睡着了。由于缺课太多,学校给了我警告处分,我也无所谓了,继续这样昏天黑地的生活,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作弊被抓,由于之前还有警告处分,我被学校开除了。
这一下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回家,不敢给妈妈说,也没脸给老大他们说。就在我苦思何去何从的时候,学姐打来电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被开除的,接起电话她就把我痛骂一顿,我一再的认错,但这有用吗?
大概学姐骂的累了,放轻语气问:“你以后有何打算?”
我说:“不知道,我不敢回家。”
“我有个朋友在酒店里工作,他们那里现在缺人,要不你先去那里做一段时间,想好以后要怎么做,不要在胡混下去了。”学姐似乎有一点惋惜,有一点伤感。
我很感动,却又无言表达,简单的说:“嗯,谢谢学姐。”
之后学姐把她朋友的电话给了我,我立刻给学姐的朋友打电话,了解到她叫刘然,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做领班,她把酒店位置和公交路线细细的给我说了一遍。
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学校,我强忍着不要回头,我怕一回头,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学生,我会泪流满面。
再见了,大学;再见了,青春。
(十九)
按照然姐说的路线,我来到了这热情又冷漠的五星级酒店。
其实这半年我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我修炼了一副漂亮的名叫快乐的面具,不管是爸爸妈妈给我电话,还是老大他们,我都能装着人生很精彩,生活很快乐的样子。所以见到然姐,我戴上面具,嘴角带着阳光明媚的微笑,向然姐作着自我介绍:“然姐,你好,我叫马诗阳,是飒姐介绍我来的。”
然姐二十四五的样子,热情洋溢,就像邻家姐姐一样,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很亲切。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一番,打趣道:“林飒说给我介绍个帅哥来,我还以为她逗我的呢,嗯,是有那么一点小帅。”
“然姐才漂亮呢!我本来没吃早饭饿着呢,看到然姐我就饱了,真是秀色可餐啊!”
逗得然姐咯咯直笑,女人对甜言蜜语天生没有抵抗力,“你这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的腻人了。”
“我这话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没加任何香精色素的。”我继续加糖。
“哟哟,姐姐喜欢。不贫了,我先带你去寝室,然后去人事部报到,以后就跟我混了,保证你这生活有滋有味的。”
酒店很大,有西餐厅,宴会厅,中餐厅,咖啡厅,茶室,美容中心,健身房,客房中心。我和然姐在宴会厅,宴会厅的工作很简单,但都很繁琐,需要非常细致,杯子要擦的没有一点污渍,桌面上的餐具必须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简言之就是要干净,整齐,让客人感到方便,舒服。
在然姐仔细的教导下,我学的很快,工作基本步上正轨。只是以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还是感觉到很累,不过在然姐的照顾下,好吃的好喝的应有尽有,还算有滋有味。
其实最难过的是晚上。当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时,摘下面具,悲伤却扑面袭来。我总是想起高中时候对大学的憧憬,誓言着进了大学要怎么怎么努力,要怎么怎么潇洒,怎么怎么疯狂,但是它就像昙花一现,短短一年就结束了,而且这一年并不精彩,并不美丽。想着那渺茫的未来,感觉到好无力,我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
当一个人身心疲惫时,就会想家,特别特别想,只是它已经不完整了。我还想朋友们,只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淡远了,大概大家都长大了吧,很多温暖都能自给了。
(二十)
这天晚上,像往常一样,我躺在床上悲伤着我的悲伤,然姐却突然闯进来,我来没得及换上面具,然姐看我表情,哈哈大笑道:“马诗阳,你这表情就像一个深闺怨妇,在想你的夫君哇。”
我立刻戴上面具,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捂紧被子,紧张的说道:“然姐,你怎么乱闯男生寝室,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男呢,以后怎么见人啊!”
“你还黄花大闺男呢,就知道贫,赶快滚下来,陪我喝酒去。”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然姐应该是心情不好吧,我赶紧收拾好,想着要怎么都她开心。
然姐看到我,带着坏坏的表情说:“快说,刚刚在想什么?”
我知道她这开心是装出来的,我就继续跟她贫:“我在想你啊。”
“想我?那为什么是那副忧伤的表情?难道是你喜欢上我,但是我年龄比你大,你觉得不可能,所以忧伤?”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还真猜对了,我给你说,年龄不是问题,我不在意姐弟恋,你要是想追我就赶快,这追我的人可是排着好长好长的队伍的。”
“然姐,实话告诉你吧,年龄不是问题,但性别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刚刚是在想,然姐为什么不是一个男生呢,真是忧伤。”
然姐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男的?”
“是啊,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哈哈,那感情好,我屁股上跟了一帮弟弟,今天来个‘妹妹’,不错不错,完美了。”
我们说说笑笑就到了酒吧,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两打啤酒。
我举起杯子,“姐姐,妹妹敬你一杯,祝姐姐永远漂亮。”
然姐也举起杯子,“我祝妹妹早日找到白马王子。”
我们没有下限的的开着各种玩笑,不知不觉间两打啤酒就所剩无几了。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酒后吐真言”,然姐表情开始变得落漠,不再说话了。
我也适时的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轻轻的喝着酒,没有说话。
最后然姐说话了,“西餐厅的经理喜欢我,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杖着自己是董事长的侄子,威胁我如果不跟他,就让我滚出酒店。三年了,我一点一点的做到现在的位置,我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气氛有些沉默,有些尴尬。我端起酒杯,“今朝有酒今朝醉,姐姐不要想那贱人,贱人都滚一边去,姐姐喝酒!”
然姐也端起酒杯,“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那贱人干嘛,妹妹喝酒。”
气氛好些了。然姐却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认识林飒的?”
现在轮到我陷入忧伤的沼泽中,那些本不愿再提及的回忆,在酒精的刺激下,翻江倒海,面具破碎,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我一五一十的将大学一年的经历说出来,开心的,悲伤的,都那样云淡风轻的倾诉着。我本以为这些回忆会烂在脑海里,不会给任何人说,没想到现在就这样简单轻松的说出来了,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姐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她似乎也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然姐,你和飒姐是怎么认识的呢?”
然姐犹豫了一下,拿起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也是X大的,是林飒的学姐,而且也是学舞蹈的。”
然姐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大学也没念完,不过不是被开除,而是没脸带在学校了。大一的时候,我交个男朋友,单纯的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在一起。大二的时候,我不小心怀孕了,我害怕极了,不敢告诉他,也不敢去医院打掉,直到肚子慢慢的鼓起来。当他发现我怀孕了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学校的同学看着我的微微凸起的肚子,都对我指指点点。后来是林飒陪着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从此就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然姐眼睛里闪着泪花,终是没能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二十一)
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拉着我的衣领,一个拳头砸在我的脸上,我嘴里顿时一股血腥味,我看清了那个人影,就是那个西餐厅的经理,董事长的侄儿,他恶狠狠的说:“小子,你活腻了吧,我的妞你也敢动?”
然姐从惊吓中缓过神,冲过来拉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哭着说:“你疯了吧,你凭什么打人。”
他手一甩,然姐就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你一边乖乖呆着去,我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
我再也忍不了了,心里积蓄的悲伤,不快,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趁他说话的间隙,我一个机灵,挣脱他抓着我衣领的手,手脚并用,毫无章法,一阵乱打。很明显,我不是他的对手,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躺在地上,他还在用脚踢着我,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我感觉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我快要死了。
我隐约听到警笛声,身上的爆踢停止了,有人扶起我一直跑一直跑,还带着哭声,是然姐。
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四周一片寂静,静到我可以听到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清醒过来,我还活着。
然姐见安全了,扶着我在一个路灯下坐着,她还流着泪,“马诗阳,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然姐,不怪你,我打的欢着呢,你看见他鼻子塌了没?哈哈….我就只打他鼻子,看他以后怎么见人。”
然姐看我还能打哈哈,放心不少,“我去买点水,给你洗洗伤口。”
然姐走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不,还有头顶那盏路灯。
路灯还是老样子,昏黄的光,不温不暖,却能让我发光。我有些眩晕,我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我在人工湖里挣扎着,湖里还有三五个男生,岸上有很多人,湖里的男生朝着岸上的一个女生大声喊着,“美女,下来和我一起游泳吧!”我看清了,那个女生是J,在J不远处我还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是我自己,还有小四和妩媚,他们说说笑笑,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想叫,但怎么也叫不出声。
我慢慢的沉沦沉沦,最后被湖水吞噬,无声无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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