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向阳,花开成海(一)

后来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但回头能想到的浪漫的事,毕竟不是浪里来浪里去,却是那情窦初开时候的小心思。。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这是一个通俗的故事开头。如同大多数90后一样,作为家中的独生女,被父母寄予厚望,可很抱歉我貌似不是那么聪明的孩子,或者说,开窍的不是很早,在小学漫长的六年时光中小心翼翼地跟着学习的浪潮,不敢怠慢一步。终于在小升初的考试中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下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并在之后的校招分班考试中,考到了第一个班。

161班。传说中的教工子弟班。

第一天报到的时候才发现好多同学都是从对口小学升上来的,以前都是一个班。而作为非对口小学的自己,只感觉到陌生,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听着班主任做着自我介绍,念着冗长的纪律和初中三年奋斗的目标,考上重点高中,将自己的一只脚踏入大学门。接下来便是更加漫长的全班56人的自我介绍。

一圈下来,谁的名字都没有记住。终于拿到了新书背上书包离开教室,空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些灰尘,心情却甚是愉悦因为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潇洒。可以去文具店买漂亮的书皮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笔。更开心的是,以后可以每天骑着车上学,虽然家离得不是特别远但如果走大路还需要一段距离。那是一辆轻巧的粉色自行车,虽然是从妈妈手里淘汰下来的,但拥有了使用权的自己还是像多年前得到了洋娃娃一样。

第二天早晨便骑着车子上学,前一天班主任已安排了座位,我从最后一排的角落到了第四排,而我的同桌是入学考试的第二名,李静怡。当时不以为然,后来才知道她是多么的恐怖,如同魔王一般,走路是风的速度只因为怕耽误了学习。而作为幸运儿的自己,只能瞻仰着她的背影默默感慨。

开学后两个星期,才慢慢和同学熟络起来,能一起骑车上下学的张玉瞬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走大路的话我家还稍微要远一些,从学校到她家,这一段将近20分钟的路途,足够我们把一天的见闻说个遍。从语文老师说的小说,到英语老师讲不清楚的题,还有似乎永远也写不完的作业,包括了当时流行的英语周报,还有一本一本的练习册。

初中的学习并不像小学,我自认为努力地学习,却也总是在夜晚偷偷拿出带锁的日记一笔一笔记下一些无所谓的事,比如自己好像近视了,因为座位是轮流换,一排一排往后坐,黑板上老师白色的字迹看得越来越不清楚。比如学期快过半,终于差不多认清了一多半的同学。比如班里有个男生好奇怪,发作业的时候明明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本子,他却总是放到最后才给我,比如他路过我的时候总要假装不经意碰到我的头。嗯,这个男生真的很讨厌,他叫周毅。

因为眼睛有些近视,有时候上课的时候还会小声问静怡看不清楚的字。往往这个时候静怡便把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嘘”一下。然后再过一两分钟后,把她自己的眼镜摘下来给我。不符合的度数,戴起来总有种晕晕的感觉。其实当我发现自己有些近视的时候还是很伤心的,毕竟妈妈一直千叮咛万嘱咐,保持好的用眼习惯,不能近视。因为她是高度近视,不想我也戴上厚重的镜片。

所以那一个学期我过得异常辛苦,上课的时候只能紧跟着老师的语速记笔记。还好小学的时候爸妈因为担心我学习能力不足,给我报了书法班想以后走特长,所以我的写字速度很快,基本能跟上老师的速度。静怡在上课的时候从不说话,在下课的时候只能看到她不停地看书,写作业。当我坐到靠墙位置的时候,下课都不好意思打扰她。那个时候学习好是一种优势吧,就像小说中的女主一样自带主角光环,闪闪发亮。

我想我能和张玉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可能也是我们两个成绩相近,入班考试我还排在她的前面。所以当我们得知下周要期中考试的时候整整抱怨了一路,然后去了我们每天路过的小吃街,基本从街头吃到街尾才算安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由于工作的原因,爸爸长年出差不在家,而妈妈也总是很晚回来。所以每天回家后我都是先看会儿电视再去写作业,尽管我从来没有看过一部完整的电视剧,也基本没有看过新闻联播,我只是喜欢家里有声音,有动静。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听着电视的声音玩儿着手机。或许是因为喜欢假装被陪伴吧,因为单看电视,或者单玩儿手机,都略显孤独。

周毅还是同往常一样,路过我的时候,或者发作业本的时候,都会借机拍一下我的头。终于有一天,我爆发了。在他再一次拿我的作业本拍了我的头后,我“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喂!周毅!”顺手拿起桌上的书就要去打他,周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朝教室外跑去,这次我也没有示弱,追着他跑出了教室。

我从来不擅长体育活动,一切一切的体育活动,包括跑步。但是那一次,我却成功拽住了他的校服领子。“安晓婷,住手住手!”他艰难地扭过头对我说。“不行!你神经病啊,次次都拍我头!”说完我便扬起手中的书顺势朝着他的头打下去。由于被我拽着领子,周毅的活动范围有限,只能稍稍用手护住头,“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拍你头了!”打了几下之后觉得解气了,于是我便松开了手,朝教室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面跑过来的周毅,再一次,像以前那么多次一样,拍到了我的头!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进了教室,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要马上期中考试,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考试前的那一周,我对自己的评价是,还算用功。第一次七天没有写过日记,虽然我也不知道晚上看了些什么科目,背了哪些题,还是仅仅是发呆看着墙壁等妈妈回来宣告可以睡觉。所以在考试的时候,也就并不知道哪道题做对了,哪道题做错了。我一直很羡慕那些下了考场就知道自己做错题的人,同时也非常费解仅仅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一个小时前为什么就没做对呢?

考完试的那天下午,学校早放学。和张玉取了车子,可她看起来恹恹的。“晓婷,完蛋了,我这次考砸了,砸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我呆呆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说“没事啦,只是一次期中考试而已。无所谓啦!”

“没有,我刚才听她们说,这次考试是要排名的!”突然间听到了“排名”这两个字,感觉全身的血流速度都慢了一拍,差点都要喘不过气来,毕竟比考试更恐怖的,便是排名。在我感慨的时候,突然感到头部一紧,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周毅!果然,他从我身边吹着口哨骑着车子扬长而去。怒从心中来,我也急忙骑上车追了出去,张玉也紧跟其后。

周毅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由于他是一辆可以换挡的跑车,而我只是一辆小坤车,我还是用尽全力才追上了他。“呦西!速度挺快的嘛!”我伸手打了他一下,“你闭嘴!再让你打我头!”接着又打了他一下。周毅伸出手接了我一掌,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另一只手没有把稳方向,车头朝着周毅的车头狠狠地撞了上去。其实在那一刻我不道德地想“哼!把你的车撞坏了最好!让你再打我的头。”

这一撞,我和周毅便和坚硬的马路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两辆自行车在倒下的时候轱辘还在飞速旋转,仿佛宣告着它们前期辉煌的速度。张玉从后面赶了上来把车子支在一边便朝我冲了过来。“晓婷,你有没有事?”我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擦伤的胳膊脑袋中无数遍低语“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好丢人。”此时周毅也过来看我的伤势。可是,估计是因为我强大的心理抵不过怕痛的生理,眼眶被眼泪撑的生疼,连自己都看到豆大的泪珠往下落。上天为何要给我如此的设定。我没有理会周毅,直接站起身骑上车子就跑。

第二天上学路上,张玉问我有没有事,我只是笑着打马虎眼,“没事没事,只是擦伤了点皮。”才到学校放下书包,周毅就跑到了我面前,塞给了我一张纸条便又跑开了,我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些小家子气,而内容是“昨天的事对不起,望安晓婷姑奶奶原谅。”我暗自在心中“切”了一声,心想何止昨天,还有前天,还有以前好多次。

期中考试的成绩一科一科公布,到最后的排名出来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还好我的名次和入学考试相差不大但仍有退步,张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退步了十多个名次。由于成绩单要给家长签字,所以她明显又不想早早回家,我们便推着车子走在路上。“晓婷,我怕我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我妈肯定会打死我!”“呃,毕竟是你爸妈,下手应该不会太狠吧?况且,你还是女生。”张玉扭头盯着我,惨叫了一声“啊!”我心中悄悄感慨还好我不需要给老妈看成绩单,感谢从小练字,让我可以从二年级开始就自己代签一切作业,考卷等。平时20分钟的路程由于磨蹭,回到家已用了将近1个小时。回到家便继续开始和作业奋斗,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书包里翻出了成绩单,在看到周毅比我还要靠后将近十个名次时心里莫名的开心,好似将他拍我头的大仇已报一般。

期中考试后,静怡剪短了头发。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样又能节省早晨几分钟的时间,她期中考试退步了两个名次,在班里是第四名,不过这对于她好像是莫大的耻辱一般。班里第一名是齐恩艺,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拗口。我看着静怡拿着成绩单一科一科地和齐恩艺对比,算出分数差记在她的一个小本上。那时我便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我不懂他们的生活,同样的,他们亦不懂我的生活。而我们自始至终,可能都是存在于和自己有相同认知的圈子里。

所以在静怡眼里,我可能约等于空气,她有不会的题的时候,都是跨越大半个教室去问齐恩艺,我们一天的话少的可怜,仅限于“我出去一下”,“我进去一下”。那个时候我期盼着换座位,想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学生。能够偶尔虚度虚度光阴,浪费浪费时间。在后半学期的时候,我便已经放弃在上课的时候问静怡黑板上写着些什么了,毕竟她也不会理我,也不会把眼镜扔给我了,我便开始半听半猜的学习。

张玉的小学是我们初中的对口小学,所以她还认识一些分散在其他班的小学同学。由于我们下课时间都混在一起,便也认识了她的小学同学,白杨。张玉曾偷偷告诉我,白杨和周毅小学坐了3年的同桌,并且,白杨喜欢周毅很久了。这激起了我巨大的好奇心,一次和白杨在她们班门口聊天,突然说起了周毅,白杨看了看远方的操场说“我俩现在都不说话了。”我非常吃惊,便问她“为什么?”

只见白杨看似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刚上初中那会儿,就和他说我们不要再说话了。”“后来呢?”我追问道,“后来就他再打招呼我也不理他了呀。”我一时语塞,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一旁的张玉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没有再问下去。

十二三岁是个尴尬的年纪,对于男男女女的事情自以为懂了一些,可其实又都如同白纸一般。不知道如何表达,也不知道如何去喜欢。有的只是无所畏惧的任性和自以为是。那些年我们笑着,可多年后我们有着流泪的冲动却再无法肆意哭泣了。

经过白杨这么一说,我总感觉周毅是个薄情寡义的男生,可能当时我认为别人喜欢你,你也应该喜欢别人。可现实往往是残忍的,也总是天不遂人愿,两情相悦的感情都很是难得,就不要说还希冀能一起走到终点。可我还是喜欢那个有着幼稚想法的自己。

那时候周毅开始换着方法捉弄我,他总是顺道拿走我的笔,胶带,或者橡皮。一次下课后我坐在座位上,他从我身边路过,我便又看到了他的“邪恶之手”。我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再敢拿我东西,我就!”周毅嬉皮笑脸地看着我说“你就怎么样?”“我就。。咬你!”周毅瞬间挣脱了我的手,跑到我前面说“来呀来呀。”我懒得理他便低头写我的作业。此时静怡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份英语周报,我一看是当天的作业,她坐下后便开始抄上面的答案。我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你,抄作业呀?”静怡眼皮都没抬对我说“对啊,有现成的,不抄白不抄。”

哦,原来好学生也是会抄作业的。这简直打破了我的认知。静怡抄完后,礼貌性地问我抄不抄,我踟蹰了一下,还是愉快的接过了带有答案的报纸。

那个时候还处于青春期的懵懂时代,但班里的男生女生好像都迫不及待地迈着大步勇往直前。所以如果中午去的早的话,往往可以看到班里还有几对男女在偷偷地“沟通感情”。而我却在这个关键时候,越变越丑。

妈妈为了方便给我剪了头发,可并不是现在萌萌的沙宣头。而是,齐耳短发,俗称的“运动头”。没有盖住额头的刘海,反而像一顶不够大的锅盖盖在了我偏大一些的头上。并且,妈妈终于认清现实,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是假性近视,给我配了人生中的第一副眼镜,是紫色框架,但框架很细,将我的大脸完全凸显出来。

我看起来,简直像极了书呆子。于是在我第一天顶着这副模样去上学的时候,我差点儿抱着张玉哭了出来。

由于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有进步,重新安排座位后也终于摆脱了静怡的噩梦。新同桌李新萌是个假小子,在她的身上我深刻意识到并非所有的好学生都如静怡一般疯狂。

张玉在新学期到来的时候越来越会打扮,也越来越瘦,我在她身边真的成了陪衬的绿叶。她偷偷告诉我,她喜欢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是在我们楼上的初二班级。于是,每天下课的时候她都会拉我到教室旁边的双杠上坐着等那个男生从教室出来偷偷看一眼。作为假小子的李新萌完全不理解我们的这种举动,甚至还觉得有些傻。“喜欢就去追啊,天天看的鬼才知道你的存在。”“追?咋追?”我扭头看李新萌,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安晓婷你是不是傻?现在不是都流行写个情书,送点儿零食什么的嘛?你们也试试呗。”我思忖着,觉得很有道理,便把张玉叫过来商量,可张玉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晓婷,你写过情书吗?”我摇头,毕竟我也没有写的对象啊,我又看李新萌,李新萌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然后在我的桌洞里一阵翻,“诶,干嘛干嘛”我问道,翻完我桌洞的李新萌把一本《紫色》杂志放到了我桌上,“从这个上面东抄一句西抄一句就好了啊。”我和张玉都给了李新萌一个敬仰的眼神。

在张玉的死缠烂打之下,在她的零食诱惑下,我答应张玉替她来写这封情书。张玉的原因是我的字好看。她买来了好看的信纸,于是我每天课下的时候便开始研究这封情书的措辞。一天我正埋头苦写的时候,突然周毅出现在我身边,在我还未反应之际一手抽走了我桌子上的粉色信纸。我如临大敌一般赶忙去抢。

“哈哈,安晓婷你居然写这些东西啊!”周毅撇了一眼纸说。“你,你给我!”我追了上去。如往常一般,周毅拿着他的“战利品”跑到了教室外,我追他到了教室外墙角才停下。“那天见你,心里就泛起了涟漪。。。”他开始念着纸上的内容,“喂!喂!你住口啊!”我伸手去抢,但由于身高的原因,始终被压制。“你答应给我写一封我就给你!”周毅说。“你神经病啊,我给你写,这又不是我写的。”

“你才神经病啊,你以为我要你写给我啊!你帮我写一封,我就给你。”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哦!你是要给别的女生写情书啊,哈哈哈”我不禁笑了起来。“一周的早餐,给我我就给你写喽。反正你手上拿的那封我都还没署名,没人知道是谁写的,大不了我不要了。”我转身欲走,“好!成交!”随着周毅的声音那张粉色的信纸也终归回到了我的手上。

之后那一周,李新萌不解地问我周毅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每天毕恭毕敬地卖早餐。我总是嘿嘿一笑说“这就是青春荷尔蒙的力量。”张玉的情书写好后,她又以零食的力量让我去送出了这封信。当我站在初二的教室门口,怯生生地朝里面张望,只记得那个男生叫李宇轩,果然帅哥的名字也都是偏些文艺小说的文风。也就是这个时候感觉背后被人撞了一下,我吃痛回头,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李宇轩本尊,我急忙把手中的粉色信纸塞到了他的手里“呃,有人让我给你的!”他旁边的男生开始起哄,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急忙跑下了楼。

张玉在教室门口等我,我边喘气边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看到他打完球上去啦!你有没有交到他的手中?”张玉急忙问。我点了点头,接过张玉手中的小浣熊,“等着吧。看什么时候能有回信。”自此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不过看清了李宇轩的长相后,我开始怀疑张玉的审美,因为李宇轩貌似除了白一些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小小的偏细长的眼睛,后来才知道,这叫韩风。

等了漫长的三天,某节课下课我和张玉从厕所回来,远远地看到李宇轩和另外两个男生站在我们班门口的空地上,因为我们是一楼,所以班门口就是空地。张玉在我旁边紧张地不敢大声言语,也不敢抬头,一直戳我的胳膊。我便拉着她往教室走。

“喂!锅盖头!”我扭头,居然是李宇轩在叫我,还是这么个名字。他扬了扬手中的蓝色信纸,“给你朋友!”我心里不快的跑过去,瞪了他一眼,“不要叫我锅盖头!”随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信纸转身和张玉进了教室。一进教室张玉就在我旁边激动地手舞足蹈,“啊,啊,晓婷,快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我俩坐在座位上开始看李宇轩的回信,我严重怀疑他的语文估计是体育老师教的,没有华丽的词藻,甚至连基本的通顺都做不到,信的大致意思是告诉了张玉他的QQ号,告诉她可以在网上聊天。

那个时候QQ刚刚普及开来,家里也有了第一台电脑。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下载,先开始只知道在聊天室里聊天。后来还是张玉告诉我要下载软件就可以登录自己的QQ了,还可以加好友。刚登录上的时候发现那个小喇叭一直闪,才终于反应过来那些在聊天室里说小喇叭闪就是加好友是什么意思。

张玉认真地把李宇轩的QQ号抄在小本上,然后慎重地告诉我她还要回信,因为她觉得这很浪漫。我突然感觉我可以发展一下我的“情书”产业,毕竟我的字也好看,文笔也不错,那些肉麻的话多看看杂志就可以信手拈来,毕竟我已经有了两个客户,张玉和周毅。

周毅的要求比张玉要高出好多,关于用纸啊,关于字体啊,有时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找茬。好不容易终于完成给到了他手上。我不禁八卦了一下,“诶,是哪个女生啊,你自己落名不会觉得太丑吗?我帮你写了吧。”“不要”周毅斩钉截铁地说。我撇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回到座位上,直到下学都被好奇心包围,竟然没有听到下课铃声。新萌坐在靠墙的里边,她便一直推我让我赶快收拾书包,我嘴里一直说着“好好好。”可能是新萌着急了,推我的力道稍微大了一些,可这一大,我,连着我的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这一撞,感觉突然脑子清醒了,好奇心不在了,只看到新萌在里面笑弯了腰。“喂!你不知道拉我一下啊!”新萌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我怎么会有李新萌这样的同桌呢,还真是倒霉啊。

张玉自从有了李宇轩的QQ后,就和他搭上了线。一天她和我说李宇轩约她见面了,我说那挺好的啊。张玉说“晓婷,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感觉好尴尬。”我想到李宇轩叫我的“锅盖头”,就拒绝了张玉,“请你喝奶茶啦”张玉继续祈求道。“好吧。”锅盖头就锅盖头吧。

时间是周六下午,因为我们周六下午下课早,4点不到就可以放学了。我们相约在校门口,果不其然,李宇轩在看到我的时候便喊了一声“锅盖头!”如果不是因为张玉,我想我一定会转身就走。张玉拉着我走了过去,“你就是张玉啊!”张玉笑了笑,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接头对接成功。

那天我们去了奶茶店,我和张玉坐在一边,李宇轩坐在我们的对面。张玉明显很高兴,从李宇轩的学习状况问到生活状况,从星座问到血型,差点就把户口本上的信息问了一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副小迷妹的面孔。而我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吸着珍珠。

“诶,锅盖头!你叫什么啊?”突然被问到,我抬头看了一下李宇轩,又扭头看了一下张玉,“安晓婷啊”然后便继续看着奶茶里的珍珠发呆。我心里想着,以张玉的样貌足以配得上李宇轩了。

那天之后,张玉和李宇轩的关系貌似更进一步。在QQ上李宇轩也会说一些引起张玉遐想的话。比如什么“也好想每天见到你”这种,张玉和我说起的时候,脸上总是一种幸福的模样,可偏偏不说喜欢。于是张玉就猜啊猜,她总问我“晓婷,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啊?”我不知道,我总说,我不知道。因为在我的意识里,喜欢这样的大事一定要轰轰动动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因为这样强烈的喜欢怎么会隐藏得住呢?

还没来得及寻找答案,期末考试又匆匆而来。而新萌好像是被紧张冲坏了脑子,一天轮到我们组值日,要早去学校打扫卫生。打扫完以后坐在座位上准备着要交的作业,新萌习惯性地朝桌洞伸去,“晓婷!你有没有见我书包?”新萌扭头问我。我摇了摇头,新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我去!我没带书包!”她再一次推开我跑了出去,这次换成我在座位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当天班主任查早自习时问起李新萌,我只能强忍住笑意说“她回家拿书包了。”我话音刚落,全班便响起了笑声,班主任强忍住上扬的嘴角,憋出两个字“好的。”

在这种时候,张玉似乎已无心学习,和李宇轩的感情一度升温。而我也再没有时间帮她写信,下课时间都用来问新萌不会的数学题。所以张玉只能每晚等她爸妈睡熟后偷偷打开电脑上QQ和李宇轩聊一两句然后互道晚安。

期末考试和暑假如期而至,同样到来的还有成绩单。还好还好名次又往前挤了三名,终于挤到了班里的前20名,新萌稳坐第8名,而张玉,已经掉到了班里30多名,班里总共70名学生,可她似乎并不在意,完全深陷在和李宇轩的甜蜜关系中。

周毅一直到放假都没有再让我写信,我打趣他“是不是人家姑娘根本就没理你?”他凶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懂啥。”

那个夏天异常闷热,每天都只想闷在家里不出门。偶尔张玉到我家来,分享一下她和李宇轩的进展。她们一起去了公园,一起吃完晚饭散步。一起。。。我在那个夏天里,除了作业,便被张玉的少女心包围。

伴随着新学期到来的,是从初一的新生变成初二的学姐,是新增开的物理和生物还有周末变本加厉的校外补课,是张玉和李宇轩在一起的新闻,还有不知从哪里,从谁口中传出的,我和周毅不清不楚的八卦。

事情的起源,貌似是周毅的好哥们张一帆从周毅书中“不小心”翻出了一封情书,而上面赫然是我的笔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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