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夏日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趴在小C童鞋的咖啡馆里,慵懒的晒着太阳。小C是我朋友中最正经的姑娘,文静腼腆、不抽烟不喝酒不说脏话不发神经,深爱咖啡并以此为业,经济独立、闲暇时间读书、旅行、弹钢琴,安静的生活了二十七年,唯一遗憾是,情感经历近乎为零。

    在无数次醉的一塌糊涂的深夜,我们换场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一定是她的咖啡馆,小C善于用咖啡安慰我们这帮神经病痛苦不堪的身体以及被撕裂的灵魂,醉了之后,各种痛苦,各种不甘心,各种被甩……小C是一个十分合格而认真的倾听者,永远一语不发的听你说完,给你一杯咖啡,每个烂醉如泥的夜里最后的记忆都停留在这杯咖啡上。为了我们这帮人,小C专门研制了一款咖啡,我把这款咖啡取名为深夜失忆,小C不同意,她说应该叫“醉爱”,雨尼玛不同意,觉得不够诗意,最后经过我们反复磋商,这款咖啡命名为“罪爱”。

    这么美好的一个姑娘,应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经过协商,把各自身边最优质的男人一一列举了出来,在经过性格、家庭、事业、情感经历等多方面对比之后,优中选优从一百多号男人中,选出了三个各方面都接近完美的优质男人,作为推荐给小C的男朋友。一开始,小C怎么都不同意,但是经不起我们的反复“教导”,小C终于答应见一见。

    第一个是大学小提琴老师,我们直接带到了咖啡馆,在一番介绍之后,朋友们一哄而散,让他们单独相处。那天,他们聊了一个下午,我们觉得有戏,晚上的时候,我们问小C怎么样?她说挺好的,适合当朋友,他们探讨了一个下午小提琴技法……第二个是个咖啡师,这次我们不放心留了下来,在听他们聊完之后,这个咖啡师被小C的专业而打动,如果不是我们极力阻止,这厮肯定会当场拜师学艺。第三个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初见小C便被她吸引,从此每天来咖啡馆,啥都不干,就盯着小C看,半个月后,创作出了一副巨幅小C的画像,当天,在我们这帮人的帮助下,他拿着画像去给小C当众表白,画收了,人被赶走了……

    我们谁都不知道小C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问她她总是笑笑不说话,后面又介绍了几个没成,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渐渐对这事儿没了兴趣。

    2013年,为庆祝雨尼玛第一百七十八次失恋,在转战了餐厅、酒吧、KTV、夜宵摊之后,我们集体大醉,那次,雨尼玛一反常态的埋头喝酒,不批判爱情不发神经不叨逼叨,看来这厮这次伤的真的挺深。晚上照例到了咖啡馆,一个个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唯独雨尼玛自己搬来了一件酒,坐在咖啡馆旁边一直在喝着……实在是喝醉了,我喝完咖啡后,直接回家倒头就睡。

    凌晨四点半,正睡的迷迷糊糊的,电话一遍接一遍的响,小C的电话“疯子,你快来,雨然在拿头撞墙,拦都拦不住……”

    我那会儿正头痛欲裂:“让他撞,撞疼了自然就不会撞了。”

    小C急了:“不行,你快点来,可能今天他真有事儿,抱着我哭了一晚上了……”

    酒被吓醒了一半:“他抱着你?卧草,他没酒后乱来吧,你千万离他远点,厨房有刀嘛?赶紧拿来防身,你一黄花大闺女可不能栽在雨尼玛身上……”

    小C:疯子,别开玩笑了,快来,我要拦不住他了。

    当我赶到咖啡馆的时候,雨尼玛横躺在咖啡馆的凳子上,已经睡着了,小C正拿着热毛巾在给雨尼玛敷伤,温柔细腻,眼神里闪烁着有光。站在门口的我酸酸的来了句:“卧草,早知道撞墙有这待遇,改明儿我来……”

    小C跟我告诉我,那个被雨尼玛捧在手心里的女朋友,甩了雨尼玛的跟人跑了,雨尼玛的雪铁龙太窄,装不下那个姑娘的虚荣,姑娘找了个开宝马的。翻开雨尼玛那波澜壮阔的感情史,这一段在我看来,稀疏平常,但是小C却对雨尼玛的经历充满了同情,说起那个女的,小C眼里充满着不屑一顾:“不就是一个跳芭蕾,有什么稀奇的,再找一个更好的就是了。”

    我被小C的这种态度吓到了:“小C,你不会是喜欢雨尼玛吧……”

    小C有些慌乱:“啊……没有吧…只是,每次我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挺难受的。”

    傻姑娘,那就是喜欢呐。

    那晚,我跟小C聊了很多,小C告诉我,这些年她知道的,雨尼玛谈了三场恋爱,每次开始都是奋不顾身,每次都是全心全意沉溺其中、每次结束都是痛不欲生,这厮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依然相信爱情。或者,就是这种对待爱情如孩子般的单纯的执着,吸引了从未谈过恋爱的小C。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如此美好的一个姑娘,面对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不屑一顾……这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极度怀疑,雨尼玛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那晚之后,我跟小C谁都没有再提这事儿,全然当做没有发生过。从那之后,我们喝醉之后,再也不带雨尼玛去小C的咖啡馆,防火防盗,防雨尼玛……

    2013年8月,被那个芭蕾妹甩掉,顾影自怜的演了半年苦情戏的雨尼玛,终于演不下去了,再颓废下去估计这厮得饿死了……这厮开始振作起来,跟着许驰一起开始捣腾红酒,干了几个月,没啥起色,雨尼玛便打起了小C咖啡馆的主意,死皮赖脸的拉着我去小C咖啡馆,说是要合作共赢,其实就借人家小C的地盘卖酒,小C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原本准备劝阻,但是感情这事儿,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且随他去吧……

    从那之后,雨尼玛每天开始赖在小C的咖啡馆,认真经营红酒。而小C的兴趣,好像也突然变了,从咖啡变成了红酒,开始各种研究琢磨,不仅如此,还把自己七八年苦苦积攒的忠实的会员,都贡献了出来。对于小C所做的一切,雨尼玛十分的感动,认为小C十分“够兄弟”,喝酒的时候,还经常拿小C的事情来挤兑我们,你看小C如何如何……你们这帮朋友如何如何……

    逐渐的,我们这帮人基本上都能看出点什么,但是自诩为撂倒万千文艺女青年的雨尼玛,一直十分认真的奋斗在卖酒事业上……我问小C,这样做值得吗?那傻逼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小C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一颗咖啡豆:在埃塞俄比亚,一颗咖啡豆要在地下经历整整四年的时间,才能破土而出,从幼苗到成长成到能够结果的大树需要三十年,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看过你们太多的歇斯底里,听过你们太多的故事,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你们都太着急了呢?

    2014年春天,雨尼玛的红酒生意开始十分火爆起来,不到半年时间,雨尼玛卖酒赚了近一百万。2014年5月18日,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雨尼玛把钱取了出来,整整一百万,他拿着六十万先进,跑到4S点,直接把钱怼在了桌子上,现场提了一辆宝马525,白色的,跟拉走芭蕾妹的那辆车一模一样。那天晚上,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的餐厅里,成功人士雨尼玛极其正式而浓重的邀请小C吃饭,并请我们作陪……

    那天小C穿的很正式,晚礼服跟雨尼玛的西装搭在一起,有种婚礼的错觉。酒过三巡,雨尼玛端起了红酒杯,走到了小C面前,可以看得出来,当时小C有些慌乱,脸红红的。我们都以为雨尼玛终于开窍了,正期待他的表白。此时,雨尼玛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递给小C。雨尼玛说,卡里是四十万,感谢小C在创业期间的帮助,这个是分红,并且意气风发的表示,这只是第一期的分红……那一瞬间,我看到小C从惊喜,到错愕,再到失落。

    我内心在狂骂:雨尼玛,你个傻逼。人家要的不是分红…

    那天,醉的跟傻逼一样的雨尼玛,端着酒杯,四处给人敬酒,拿着车钥匙不住摇晃,告诉别人,他有了一辆宝马,白色的,跟拉走芭蕾妹那辆宝马一样。那天,小C端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到了一大杯白酒,走到雨尼玛面前: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说完,不等我们劝阻一口气的给干了。而后,果不其然,酒精中毒,其他人都手忙脚乱的送小C去医院,我留下来陪喝醉了的雨尼玛。

    有十分愤怒的看着雨尼玛:你不是要喝酒吗,今天我就陪你喝个痛快。

    让服务员拿来了一个装菜用的大的盘子,一盘刚好三瓶啤酒,我跟雨尼玛干了一组三盘之后。这厮终于忍不住的吐了,从厕所出来,在一片狼藉的包间里,雨尼玛点了一根烟说,疯子,我知道小C可能喜欢我…

    我冷笑了下,问他然后呢?

    雨尼玛说,小C太优秀,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认识这么多年,雨尼玛你什么德行,我真的很清楚,这就是个理由,别给我找这么多理由。

    我当时真的已经怒火中烧,雨尼玛端起盘子,一口干了一盘,盯着我:我他妈知道小C很优秀,很完美,但是我就不喜欢她,我就是喜欢芭蕾妹……

    那天晚上,喝醉了的我跟雨尼玛干了一架……

    后来,雨尼玛开着宝马,去找他的芭蕾妹了,至于结果如何,无从知晓。爱情这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没有道理。从那之后,我便很少去小C的咖啡馆。一年多后,路过小C的咖啡馆,不经意间,走了进去,小C还跟当年一样,文静腼腆。见到我,小C很惊讶,也很高兴,现磨现做了一杯“午夜失忆”,也就是雨尼玛所说的“罪爱”。

    小C说,自从你们不深夜来骚扰我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款咖啡了。我还是觉得这杯咖啡应该叫“罪爱”。

    我问他为什么。

    小C说,爱是最没有道理的,这种没有道理便是爱的原罪。

    我在翻开点单的时候,发现了这款咖啡,名字被改成了“最爱”。下面有一行备注:有些爱情,犹如青草,藏在深山。它郁郁葱葱,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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