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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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高原的风光一般人欣赏不来,因为他梁峁交错,沟壑纵横,太过粗犷,足够宏大。

而这里的四季更如刀割般,界限分明。春天里细雨飒飒、满目苍翠,夏天里微风拂岗、绿意盎然,秋天里叶黄实绿、果实累累,冬天里山舞银蛇、原池蜡像。

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也受到了环境的影响,有沟壑的弯弯道道,也有塬的平摊,更有山的宽广。

三叔生于斯、长于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劳动、放羊。山山峁峁、沟沟壑壑看的多了,自然也感觉平淡无奇。总琢磨着干点“丰功伟绩”出来。

可没想到乡加工厂会中途夭折,自己的梦想也半途而废。放羊成了他暂时的活计,也算是唯一的乐趣,看着羊儿在满山撒欢,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要是羊多好,可以无忧无虑的在满山跑,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想法”而烦恼不已,惆怅不断。

黄土地上的羊,确实要自由的多,也快乐的多,因为这里山大沟深、水草丰足,当每天被主人从圈里敢到大山后,就可以自由奔跑、随意取食,顺便还可以望山观水。这就是羊的快乐。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从指间流失。三叔从加工厂回来已经三年了,既没有娶上媳妇,也没有干出什么大事,生活过得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三哥,你这样一天无所事事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六叔有些看不惯三叔的做派,对爷爷奶奶由着三叔的性子更是有些看不惯。

“把你自己的事弄好。”三叔对六叔的多事,有些不耐烦。

“三哥,你这人咋这样,一天没事到处闲逛,就一个逛山么。”六叔有点激动,更有些看不起三叔的做派。

“屁事不干,东游西逛,眼高手低,啥求人么!”六叔嘟囔起来。

“你说啥?”三叔有点激动,他最怕别人说他无所事事,顺手推了一下六叔。

六叔一个趔趄跌倒了,“三哥,你急撒,人要认命,不要心太高。谁都争不过命。”

六叔的话让三叔有点感伤。

命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就是在国人的口中传了千年,人们也信了千年。有的人因命飞黄腾达,有的人因命落寞沉寂。

“难道我真的是穷命吗,真的就是庄稼汉的命吗?”三叔自己问起了自己。

自此,三叔开始想着“命”这个东西,赶庙会更成为了他生活的重点。因为庙会上有求神问卦的占卜师,可以抬爷问神,预知未来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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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塬乡的庙会很有特色,每到过会的时候,附近的信众就会从四面八方赶来,上香拜神,捐赠香油,祈求保佑家人平安安康。同时,还会在庙会的周边参加物资交流。当然也有一些人在遇到挫折后,祈求占卜师能抬爷,问问自己的前程过往,寻求化解的办法。

但这庙会上抬爷可是个大事。先要选四个精壮年轻人,准备一架轿子,其实就是两个棍子,结实那是必须的。然后就要请爷,自然就是那庙上供奉的神仙。而这请爷只能由占卜师来做,请的过程外人是看不到的,更是庙上的机密。当占卜师把神请到轿子上,下一步就要看轿夫的了,能不能把爷抬舒服了。占卜师就要正式问爷了,而这问的过程有点像太平天国里杨秀清的那副做派。神会附在占卜师身上,告诉问卦人需要知道的事。

庙会逛的多了,三叔自然也想问问爷自己的命运。在捐赠了香油钱后,三叔问到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是一首诗:

                  心比天高命如纸;

                  蹉跎半生无所为。

                  半妻半子半世情;

                  阅尽繁华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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