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师到底能帮人啥呢?”朋友问道。
“成为心师。”我想了想回答道。
“把来访者变成心理咨询师?”朋友很诧异。
“不是,是让他成为自己的心师。”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些故作深沉地说。
“心师是啥?”朋友有些困惑。
“心的老师,也就是他自己的老师。”答案并不意外。但这确实是我对心理咨询意义的理解。
心师虽然可以理解为是对心理咨询师的简称。但确实还有另一个含义——心的老师。
心在中国文化中是非常重要的概念。“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一切唯心造”,这些智论早已深入人心。大致可以看到,心似乎是某些事物的起源,像是某个世界的“君主”,而这个“君主”有“随心所欲”的倾向,所以,他需要一个老师,这个老师会教导他如何守持住本心,不逾矩。所以,我们的教育尤其是传统教育更多的指向就是成为心师,或者说让自己的心有一个老师。
那个老师不在别处,就在我们内里。也就是我们内在住着一个能教导我们的老师,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他就在那里。
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来的呢?
我们先简单聊聊心。
中国文化中的这个心虽然比心理学的心的范围要广泛一些,但也包含心理学上所提及的认知、情绪情感、意志、行为等等。所以我们可以从心理学这个角度来讨论一下。
为啥要从心理学这个角度来说呢?一是心这个概念,在中国文化中非常复杂,含义特别多,一个说不好就容易发生概念上的混淆;二是因为作者是心理咨询师,自然从这个角度更容易说。很显然,第二个原因更重要一些。
从心理学这个角度来看,心既包括我们的心理过程,如认知、情绪情感、意志等,又包括我们的心理特性,如需要、动机、个性、气质等等。而这些,又都是我们与客观世界互动的结果。这些互动的连续发生,就形成了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经历。又由于我们都在相互交叠的时空和彼此的关系中,也就是我们的外界环境大体上是相似的。这也就造成了我们每个人在认知上既有相同又有不同,在情感上既相似又独特,行为上好像是可以预料但往往又出人意料的现象。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每个人的心切切实实是不一样的。
除此之外,心在经历中也是不断变化的。经历影响着心的样子,反过来心也影响着我们的经历。这二者相互作用,一直纠缠。所以说,从心的角度来看,我们所经历的所有的时空中,没有任何一刻是完全相同的,是时刻在变化的。每一刹那的我们都是新的,都是从未有过的。
这样的变化往往很细微,对此我们时常失察。但是当程度比较剧烈的时候我们就能觉察或经验到我我们的感受,也会对不同的感受进行命名,比如痛苦、快乐、焦虑、抑郁等等。到现在为止,我们对我们感受的描述词有近万种。
如此复杂善变的人心,使我们时常迷失在其中,或沉醉或困顿,或执迷或癫狂,痛苦常伴左右。如何能够脱离这样的状态?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使人们踏上了探索之途,路径和答案不计其数。但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认为能够帮助我们的老师是外在的某一个智者;另一个方向是这个智者就在我们内心中。从过往的经验来看,这两个方向最终又重叠成同一条路。
因为当我们带着痛苦去拜请智者帮助的时候,智者所作的依然是引导我们走回到自己的内心,只有这样的帮助才是有效的,能让痛苦减轻、消失,离苦得乐。
心理咨询是能帮助人面对和解决痛苦的,那么我们看看在心理咨询中发生了什么呢?
当你作为来访者跟咨询师说“我心情不好”,“我很痛苦”,问到“我该怎么办”的时候,咨询师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虽说咨询师可以判断出可能是认知上出现了偏差,情绪情感的失调或行为方式不当,也就是我们说的出现了心理冲突,从而导致了心理痛苦。但当咨询师跟你说你应该这样想,应该那样做的时候,通常没有效果,甚至会让你的痛苦增加。
那是因为这个教导权并不在咨询师手里,也不在其他任何外在的人或事物那里。甚至人类所积攒的经验数据库也并不能真正给到有效的指点。能够教导你的只能是心师。也就是说真正的改变和调整,只能是心师在做功。而咨询师或者其他外在的人或事物,能做且应该做的就是帮助你找到自己的心师。如何找到心师,咨询师是知道的,而且方式方法有很多种。
所以说,心理咨询其实就是把你的心送回到心师那里。之后,你的痛苦、困境以及该如何对待,心师自然会告诉你。
所以,成为心师,才是心理咨询的目标。
愿作心师,不师于心。——《涅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