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是姐姐的谁?

      他们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儿子是爸爸上辈子的兄弟,如果真的有上辈子,那么,弟弟是姐姐上辈子的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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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的爸爸妈妈终于从外地打工回来,可是,我看见妈妈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他头上飘着几根还未长全的小黄毛,嘴角流着口水,皮肤又白又嫩,就睁着两颗像星星一样清澈透明的眸子看着外界,在秋天的阳光下,这个小婴儿就像下凡的angel。外婆她们一个劲儿地告诉我,这个小婴儿就是我弟弟,她们让我去摸他柔嫩的小脸,还把他的小手也放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为了减低我对这个弟弟的抵抗情绪。事实证明,外婆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尽管那个时候,我可能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弟弟的小孩一定要住进我的家里,和我分享家人的关爱。

      有些过往的记忆真的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变成了不知飘向何处的烟云,上了大学后,看过一些书,没人的时候也会思考一下人生,年纪不大,总是想人生的问题想得没完没了,倒显得无病呻吟,可是离家离得远,越来越觉得家人才是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理由,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话放在心上。说来讽刺的是,我们忙着生存,总是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人,21岁的我,好像是被魔法变道这个空间里的,物换星移,我真的长大了,可是这期间发生的事却被淹没在历史空间里,不知所踪。

      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我和弟弟的点点滴滴,我对弟弟有好几个称呼,我喜欢变换着顺序用这几个称呼来叫他,“弟弟”、“宇航”、“臭狗弟”“小笨蛋”...还有几个我已经记不起来,因为我都叫习惯,习惯得就像每天喝杯水那样自然,不需要任何的记忆,而我也觉得这些称呼我好像都没有用完,弟弟却长大了。

      今天看电影的时候,我看到电影里有一个小男孩,他总是摇着他的小胖手,我想到了我弟弟的小手。在我的记忆中,我弟弟的手又瘦又小,他个子长得比同龄人慢,所以他的手也比同龄人的小。我睡懒觉的时候,他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踩着步履蹒跚的步子,跑到我的房间,古灵精怪的把他的小手伸进我的后背,说要把我凉醒,可是他的手真的很小,根本就像是蚂蚁挠痒痒,他又去扯我的耳朵,对着我的耳朵大喊:“懒姐姐,起来吃饭啦”,我不听,在被子里气急败坏河东狮吼地对他瞎喊瞎叫,他没有办法,亦或是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太多,所以等我安静了,他在我的床边掰弄着他的小手,叽里咕噜一阵,就失落地离开了。想着想着一阵巨大的失落涌上了我的心口,那双可爱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大了,变得和我的一样大,他不再把手伸进我的后背,想要把我凉醒,他有时候在爸妈的命令下,不情愿地,三两步跑到我的房门口,像是爸妈传声筒一样,淡淡地喊:“姐,妈喊你吃饭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大声地吼他,我会把他冰凉的小手拉进被子里,给他捂热,然后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温柔亲昵地喊声:“我的好弟弟哦!”然后牵着 他一起下楼吃饭。

      我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向外涌,我还记得,我是个爱哭鬼,大晚上的,为了第二天学校运动会用的花,我求着爸爸带我去买,可是家里离县城很远,爸爸下班后身体又疲惫,他推辞要第二天再买。我担心时间来不及,倔强地要求爸爸在今晚一定要帮我买到,爸爸生气地说我不理解他,父女两个人不欢而散。我不吭声地跑到楼上,他们喊我吃饭,我也不答应,可能是爸妈当时要给我个教训,喊了两遍我没反应后,他们也不理我了,让我自己反省。我躺在床上任凭泪水泛滥,胡思乱想一通,怪爸妈不爱我。小家伙跑到我床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撅着小嘴,脸上也显出不开心的样子,用手帮我拭去泪水,一遍遍地轻吻着我被泪水打湿的脸。我抱着他柔软且带着奶香气的身体,那个时候我似乎明白了弟弟对于姐姐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彼此的信任,相依相偎。

      好久没有见到弟弟了,也好久没有喊他“弟弟”,直呼他的大名,每次这个时候,我才猛地意识到好像这才是我们之间最明显的变化。上了初中,他的自我意识变得很强,总是在我们面前强调自己大人了,行为却不是大人的样子,喜欢跟大人顶嘴,总之,我们再也不能希望他能像小时候那样,当一个百依百顺的乖宝宝。他现在很叛逆,学业成为一个难题,因为这个问题,我和他争吵过几次,姐弟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地产生了裂痕,每次打电话让他接,他都躲得远远的,好像我在电话里就能把他吃掉一般。好几次把我气到哭,气到头疼,然后每次我都会发誓再也不会理他,任由他去,可是最后,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妥协,明明口中说这个弟弟不值得爱,可是心里那些厌恶的感觉好像只是故作形式,自己在心里修筑的城墙自己垮了。我也想不清楚这样到底是为哪般,我只知道,我的弟弟,我总是记挂着他,我也相信他,也会记挂着我。

        好多事情仍然想不清为什么,成长也伴随着不断地失去,有时候就像一个人现在万丈悬崖之巅,大声向对面喊去,除了回响,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的回应。记忆慢慢地褪去,可是想念却一日更甚一日,这种进退维谷的绝境,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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