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

     周日的早晨,早早吃完饭就驱车到了新甫山下。偌大的停车场几乎没有车,我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车停下了。

      一下车,各色的虞美人在路边的小花池里摇曳。由于天旱,它们真如生病的美人,蔫蔫的。我仔细一看,花色还不少,有大红色、玫红色,还有红白相间的。儿子边看边大呼:“妈妈,你快来看,虞美人原来有这么多颜色。”

   “‘虞’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我突然问儿子。

  “不知道。”

   “忧愁的意思。”

   “那‘虞美人’就是忧愁的美人了。”

   “古人很会取名啊!”儿子边看边感叹。

     进了山,我抱着吊床,老公背着包,拿着我和儿子的水杯走在前面。看到路边树下好多拴好的吊床,再看看自己抱着的吊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了。我跟儿子随意地找了个吊床躺下,躺在里面,就像躺在一个巨大的网兜里,放松身体,并由着吊床晃动,感觉真是舒服极了。然而,我们的目的地在前面有秋千的地方,于是继续往上走。

       我和儿子边走边看,眼前时常有鸟儿啾啁着飞过。突然,我看到路边的榕树上有一只松树皮色的小松鼠,只有脚掌大小。我们赶紧停下脚步,驻足观看。只见它窜上窜下,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身姿轻盈,如履平地。累了就站在树枝上,耷拉着长长的尾巴。“儿子,你看小松鼠的尾巴好长啊!”

   “它的尾巴是有用的。你知道干什么用吧?” 

     “我不知道。”

   “它的长尾巴可以抓住树枝,如果它不小心掉落的话。”儿子认真地解释。

  松鼠在杂乱的树枝间跳来跳去,让人有点眼花缭乱。仔细一看,原来是共有两只,还有一只黑色的,比刚才的大些。

  “儿子,你看见了吗?是两只松鼠。”

  “我早看见了,这是夫妻结伴出来觅食呢。”

   “你怎么知道是夫妻,也可能是兄弟姐妹。”

   儿子一撇嘴:“看样子,他们很亲昵,应该是夫妻。”

     我一听哈哈大笑。

     儿子建议走近点,我们往前走了好几步,离他们只有两步之遥,然而它们并不害怕,我很吃惊:“它们怎么不怕人呢?”

    “现在人与动物和谐了,它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它。”儿子回答我说。

     小松鼠还是顺着松树跑了,我们才转身来到前面有秋千的地方,我先荡几下秋千过过瘾,再准备挂自己的吊床,因为我看挂好的吊床在太阳下有点热。老公早在一个吊床上躺下了,专注地看着手机。无论去哪里玩,他不是在走路就是在看手机。树,石,鸟,天,云,全然不在它的眼里,他的眼里只有手机。我笑笑,也不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出来跟不出来一样。我挂吊床,他总嫌我挂不好,却没有动一动,只是躺着“指挥”。“你嫌我不会挂,你倒是过来挂啊!”他仿佛没听见一般,转而继续低头看手机。我也懒得理他。

       躺在松树下的吊床里,吹吹山风,听听鸟鸣,看白云在天上悠闲地飘来飘去,真想躺在白云里,那感觉应该像是躺在棉花堆里吧,极柔软,极温暖,极有安全感。在悠悠荡荡的吊床里,我感觉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轻松,惬意,闲适……

      “妈妈,好无聊,我想去那边转转。”儿子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平静。我随他来到小水库边,里面有一叶小小的乌篷船,在水面上随风荡来荡去。脑海里浮现出“篱外谁家不系船,春风吹入钓鱼湾”的诗句。

      我随儿子过去扔石子,看到小舟的旁边有好几只小鸟,形状仅如大拇指大小,在岸边的芦苇上跳来跳去,偶尔还三两成团的到岸边喝水。“真想逮一只玩啊!”儿子边看边感叹。“你做梦吧!我们可逮不住!再说小鸟才不愿做你玩物,失去自由。”我果断制止了儿子的想法。

      近处看才发现小舟里有两只小小的桨,只有巴掌大小,船舱里还有一点水。儿子说这船是系住的。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在船尾有很细的铁丝拴在石头上。估计是看它在水面上东游西荡,怕它飘到水中央吧。

    儿子乐此不疲地扔石子,石子砸开了水草,漏出一个个水洞的样子。“妈妈,你知道吗?水面所有扔石子形成的圆圈都是正圆形的。”

   “这我能看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石头落入水中,水面受到的力是均匀的,所以它形成的圆圈是正圆,即使我再扔一个,水晕相撞,也不会改变它的形状,不信,你看!”说完,儿子又接连扔了两次石子给我看。我边笑边看,感觉不光是带着儿子,还随身携带了自然科学的书籍。

     山中的美好时光太快了,转眼就快到中午了,儿子要坐漂流,让他爸陪他漂去了。我就原路返回。一层薄薄的云突然遏住脚步一般停在了空中,这样一半是湛蓝的天空,一半是微卷的云朵,像极了浪花拂过的海岸……

      我顺着路慢慢往下走,突然看到山中寺庙前面鱼池旁,有个僧人正趴在石栏上往水中看,一群红色的鱼在他面前欢快地游来游去,我看他看得很投入,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庄子观鲦鱼的悠闲快乐;又或许他尘缘未了,一群活泼可爱的红鱼就拨动了凡心……

     他突然朝我这边看过来,我赶紧假装看别的地方,他也转而低下头继续看鱼。绿树掩映,满眼葱翠中,一抹土黄色的僧袍,趴在白色的桥边围栏上,竟感到古色古香的韵味。

    我刚下山,儿子就突然从我后面闪了出来。“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爷俩得在我前面呢!”

    “我们是曲线行程,你是直线,虽然我们速度快,但是距离是你的好几倍。”儿子笑呵呵地跟我解释。我一听不禁又笑了起来,“小科学家”又上线了。一会儿老公也过来了,我们驱车回了城,到家还不到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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