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某一日，朋友拽着我聊心事。我俩坐在她家小区花园的石凳子上，望云卷云舒，聊人生意义。小半天后，她才吞吞吐吐说有人追她，她觉得那人不行，很犹豫。我问，你咋知道他不靠谱？她balabala一小堆，我当时没在意，几年后，才琢磨出味儿来。这段话，是她男闺蜜告诉她的，她转述给了我，大意是，看一个男人人品咋样，不能光从女人角度看，女人容易感情用事，爱看表面文章。看一个男人的人品，得从男人角度看。男人更了解男人。男人看男人，客观理性，看得准！因为她男闺蜜把那人否了，那朋友就没和那人在一起。
男人看男人，客观理性，看得准！这句话，像一尾小鱼，悄无声息游进我意识的马里亚纳海沟里，直到最近，翻开毛姆叔这本《面纱》，这尾小鱼才悄悄浮上来，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微微探出了头。
《面纱》这部小说，依我看，可以叫《渣男鉴别宝典》。凭借此书，毛姆叔绝对有资格被列入妇女之友行列，与世界妇联肩并肩，且毫不逊色。
英国小说家毛姆（1874-1965，文青们喜欢称他毛姆叔）作品以幽默深邃见长，解读人性精辟到位，一针不仅见血，还能见毛囊组织。他生前已靠小说作品大红大紫，打破了文人非穷死即病死的命运魔咒，赚得盆钵皆满的，有钱任性的他游历世界各地，为写作积累下不少素材。在世界文坛，毛姆叔以毒舌闻名。他这张嘴啊，见人损人，见鬼损鬼，连自己都不放过，明明写得那么好，却一直以二流作家自居。但二流不是下流，更不是不入流！毛姆小说堪比含笑半步颠，口感醇厚，入口即化，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良书！
中国人读《面纱》，犹如他乡遇故知。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香港，码头、黄包车、米字旗、留声机……一切都泛着褪色老照片的柔光。让人想起默片时代里，绅士小姐老爷太太们的优雅作派。
美丽的英格兰少妇凯蒂跟随丈夫瓦尔特来到香港（殖民地）生活，瓦尔特是细菌学家，在香港从事医学工作。一次聚会上，凯蒂与香港助理布政司查尔斯对上了眼。查尔斯风流倜傥，热爱运动，身姿矫健，知书达理，风度翩翩，四十岁的他看上去像二十多，与冯唐嘴里的中年油腻男丝毫不沾边。郎才女貌，一来二去勾搭成奸。一次云雨之后，凯蒂做贼心虚，怀疑奸情被瓦尔特发现了，自此每天寝食难安，怀里像揣两只打架的刺猬。
对这个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丈夫，凯蒂打心眼里瞧不上。凯蒂出身英格兰一个半上流社会之家，父亲顶着皇家御用律师的头衔，有名无实，一没实权，二没钱，她母亲热衷于参加上流社会的各种派对，一心巴望着能钓上金龟婿好咸鱼翻身。凯蒂有个妹妹，比她丑，却比她先嫁人，妹夫是世袭男爵，给妹妹脸上贴足了金。相形之下，凯蒂在家里处境日益艰难，连老妈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二十五，搁现在是比24K金都珍贵的人生钻石年华，一百年前那会儿，二十五的女人，是顶刺全无的是蔫黄瓜了。凯蒂这根蔫黄瓜整日急得焦头烂额，她看上的，看不上她；看上她的，非穷即丑，闭上眼都将就不了。作为公认的大美女，凯蒂天生丽质难自弃，盼啊盼，终于等来了一个靠谱的，就是瓦尔特，他不帅也不富，但有份还算体面的工作。瓦尔特生性木讷，不善言谈，求婚都说得磕磕绊绊。凯蒂心里的小鼓越敲越响，担心错过这个村再也找不到这个店，眼看自己这根蔫黄瓜就要烂在地里了，不能再等了。她一咬牙答应了求婚。婚后不久，小夫妻一同去了香港。
现在，偷腥的凯蒂总觉得瓦尔特知道了真相。瓦尔特始终沉默，死人一样，这更激起了凯蒂的怒火。一次争吵中，瓦尔特终于承认，他确实知道她和查尔斯的奸情。瓦尔特很爱凯蒂，但也有男人的自尊，他给凯蒂两条路选，一是和他离婚，条件是他俩前脚离，后脚查尔斯就娶她；二是跟他一起动身去香港远郊的疫情区。“咚”一声，靴子落了地，凯蒂欢天喜地去找查尔斯，满以为他们就要双宿双飞。没想到，现实像一澡盆零下40°的冰水，刷的从半空倒向凯蒂……听完事情经过，查尔斯脸比长白山长。是的，他从没打算离婚，更没想过要娶凯蒂。他身居要职，是下一届港督热门人物，怎么会为一个女人身败名裂呢。面对凯蒂，他先兵后礼，软硬兼施。不管他多么巧言令色，这一次，凯蒂彻底看清了他撕下面具的嘴脸。
无奈之下，凯蒂只得随瓦尔特去了疫情区。在那里，瓦尔特天天忙着救死扶伤，平时连他影子都逮不着。孤独的凯蒂结识了低等海军官员韦丁顿，别看这家伙其貌不扬，但情商极高，能一眼洞穿人心。韦丁顿也认识查尔斯，早年间他们共事过。在他眼里，查尔斯这个人很不怎么样，绣花枕头一个。相反，他觉得瓦尔特很不错，值得信赖。凯蒂没敢告诉他，她和查尔斯有奸情，她把自己扮成旁听者，不动声色地细细品味他的弦外之音。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话，渐渐的，在凯蒂心里起了化学反应。她不断回味、沉思，慢慢看清了很多事。就这样，韦丁顿成了凯蒂的男闺蜜。别误会，他俩之间是纯友谊。韦丁顿是有家室的人，老婆是个满族贵族女子，他们夫妻感情甜如蜜。在凯蒂的恳求下，韦丁顿带她去了疫情区的修道院，一路上浮尸遍野的惨景给她以强烈的心灵震撼。修道院院长和几位嬷嬷是法国人，在和她们接触中，凯蒂思想发生了深刻变化，她第一次看到了她从未看到过的世界：贫穷、饥饿、疾病、死亡。从众人口中，凯蒂第一次得知瓦尔特是多么了不起，他为病人鞠躬尽瘁，赢得了普遍爱戴。一天，凯蒂在修道院突然晕倒——她怀孕了！要命的是，这孩子生父是谁，查尔斯？还是瓦尔特？连她自己都拿不准。瓦尔特知道后，面如僵尸，从此对凯蒂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可怜不明真相的群众们，还一个劲儿向他俩道喜呢。
一天半夜，一伙儿人冲进凯蒂家，为首的是韦丁顿。他拉起凯蒂就跑，原来瓦尔特染上了瘟疫，快不行了。瓦尔特临死前，听到凯蒂的呼唤，流下两行泪，留下句古怪的话，蹬腿了。葬礼上，凯蒂问韦丁顿那句话的意思，他如实作答，凯蒂恍然大悟，那是瓦尔特在忏悔。他一直都深爱着凯蒂。葬礼结束后，凯蒂随韦丁顿来到山顶，听后者畅谈了半天人生真谛。韦丁顿在华十余年，对中华文化如数家珍。这里，韦丁顿说出了整部小说的主题，即人生的意义在于寻“道”。
处理完丧事，寡妇凯蒂不得不返回到香港，受查尔斯夫人盛情之邀，又不得不寄居于查尔斯府上。查尔斯乘机想和她鸳梦重温，被她革命烈士般断然拒绝。这时的她早已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头脑简单爱慕虚荣的花瓶了，她已看穿了他，厌恶到骨髓，避之不及。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查尔斯趁老婆外出之机，又使出杀手锏（温存体贴），再次占了凯蒂便宜。清醒后的凯蒂悔恨不已，拎起行李，毅然决然离开查尔斯家，离开香港，塔上了回英格兰的轮船。途中，她收到了母亲病逝的电报。母亲一辈子费尽心机，临了，也没能挤进上流社会，大有“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之感。
故事结尾，身怀六甲的凯蒂跟随荣任首席法官的父亲远走他乡。对新生活，她充满希望，盼望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她已下定决心，要把她培养成不依附任何人、有追求、独立自强的人。
不消说，《面纱》是一个关于女性心灵觉醒的故事。经历了过山车般的人生，听够甜言蜜语，看过生离死别，凯蒂从愚蠢无知、爱卖弄风情的玻璃花瓶变成了内心坚定、誓走独立自主之路的坚强女性。在这里，我不想再说凯蒂，她的成长显而易见，前方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挡她抽刀断水、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决心。
我真正想说说的，是故事里的四个男人。依我看，他们几乎能囊括所有男性类型（当然也包括女性类型。毕竟人性是共通的，不分男女）。他们是谁呢？分别是凯蒂情人查尔斯、凯蒂丈夫瓦尔特、凯蒂男闺蜜韦丁顿、凯蒂父亲贾斯汀。
一、查尔斯：中央空调式渣男，对谁都温文尔雅，对谁都使一个套路。温柔型男的外形下，藏着一颗比冯唐还闷骚还油腻的心。
这的确是一个极品男人，看上去貌美如花，风度翩翩，其实呢，为人猥琐，内心污秽。他“深谙笼络人心之道。他有种天赋，让每个遇到他的人都觉得跟他情投意合。”面对美女，他惯使“摧花六招”。哪六招？一、炫耀：夸夸其谈，把自己吹成一朵花，谈别人都是为了抬高自己，以此吸引女人眼球；二、献媚：嘴上抹蜜，口吐莲花，把女人夸成小仙女，细心周到，小动作很有绅士风度，生怕女人注意不到他这些护花细节；三、勾引：该出手时就出手，随时随地都能向人抛媚眼，像猎人一样，绝不放过任何一只麋鹿；四、得手：巫山云雨情，不说了，请各位脑补小黄片吧。五、翻脸：一旦美女想与之谈婚论嫁，翻脸比翻书快，虎着脸一本正经起来，大谈家庭责任和社会影响之类的严肃话题，秒变孔圣人；六、余情：对美女的态度永远是白吃枣不给钱，能占多大便宜就占多大便宜。一旦美女情绪不稳，便趁虚而入，哈巴狗似的与美女共享鱼水之欢。一夜情，那也是情啊，不睡白不睡。睡完后呢，得意洋洋摇着尾巴走了。好吧，恕我直言，查尔斯这个人真的“好像一条狗哦”。遇上这号人，凯蒂心里一定是比咽下半截苍蝇还恶心。
查尔斯很拎得清自己要什么。老婆是饭，情人是饭后甜点，人少了甜点没事，没有饭可万万不行。这一点，查尔斯比谁都懂。更何况，他老婆多萝西可不是看男人脸色过活的黄脸婆，她是他的诸葛亮，为他出谋划策，助他一路官运亨通。没了她，他一文不值。她早知道他的风流韵事，且不以为意，她太了解自己丈夫了，很清楚那不过是玩玩而已。
极度自恋的人，内心往往极度自卑。查尔斯就是这种人。美人在骨不在皮，美男也是。相比身形变异的中年油腻男，心灵油腻才更可怕，且不分年龄，不分性别。查尔斯顶着空瓢般的头脑，藏着吸油烟机一样的心灵，靠一副华丽皮囊游走人世间。可就算是帅过汤姆克鲁斯，也掩不住他心里那个巨大的黑洞。可能你也猜到了，没错，这是一个“空心人”。写到这儿，铁石心肠的我，都不禁想为他抹一把泪了……能爱上很多人的人，往往谁都不爱。他们只爱自己。
二、瓦尔特：闷葫芦式经济适用男，隐忍克制，没血性，某一方面又显得老奸巨猾，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瓦尔特是自卑的，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凯蒂。他怕失去她，所以能捉奸在床的时候，他却选择悄悄溜掉。嫉妒感和羞耻感，像两只疯狗，在撕咬着他，他恨凯蒂的背叛，于是故意抛出难题，让凯蒂选。其实他一早就料到结局了，他当然清楚查尔斯是什么货色。他对他一直很鄙视。别忘了，男人最了解男人哦。凯蒂逼婚遭拒后，从云端跌落谷底，不得不跟瓦尔特去疫情区。她怀孕后，他痛苦万状，他知道孩子的生父不是他，是查尔斯！绝望中，他死了。死因是瘟疫。很难说他是被动感染的，还是主动要去染上的。他早已心如死灰，死亡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临死前那句暗语，是他由衷的忏悔。
这种人，在生活里随处可见。“闷声憋大招”，“窝里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是他们的标签。务实是他们的可敬之处，不善表达是他们的软肋。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不得不说，搭伙过日子，这类人靠谱。
三、韦丁顿：古灵精怪的狐狸男。
先申明，狐狸男我自己发明的褒义词，指绝顶聪明的男人，不是男狐狸精的意思。韦丁顿是香港海关助理专员，地地道道的中国通一枚。他表面一副玩世不恭、随遇而安，游戏人间的姿态，其实洞察世事，看透一切，活明白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在中国北京买座四合院，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看起来似乎口无遮拦没正形，但面对端庄仁慈的修道院长时，他却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怠慢，足见其本心澄澈。他怀出世之心，过入世生活。
韦丁顿是狐狸男，是人精，一眼就洞穿了凯蒂夫妇貌不合神更离的关系。他说：“我在的时候你们都在装样子，两人都是。可惜你们的表演糟糕透了，老天。要是去了巡回剧院，就算你们拼上性命，一礼拜也赚不到三十先令。”从他嘴里，她第一次得知丈夫到底在做什么，受到怎样的尊敬。
葬礼过后，韦丁顿山顶的一番话，点出了小说主题。他认为人的生命短暂易逝，唯有中国“道”的思想，能常存于世。这番话，我相信，是毛姆叔在向老子的《道德经》致敬。
可以说，韦丁顿是凯蒂的一面镜子，让她开始学会觉察，开启了她内心的智慧。我严重怀疑，如果他长得能不那么寒碜的话，凯蒂八成会情不自禁爱上他。因为他太了解她，且站得比她高，看得比她远，博古通今，风趣幽默，金句不断……写到这，我又不得不怀疑，这个人物是不是毛姆叔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还有，韦丁顿那位满族媳妇，大概也是毛姆叔东方情节的另一种体现吧？
四、贾斯汀老爹：食人间烟火的家居男
在小说的前半部分，贾斯汀老爹是隐形人。当瓦尔特出现时，他才刷了刷存在感，对这个准女婿表示很满意，认定这是个品行端正、前途光明的年轻人。身为男四号，贾斯汀老爹戏份不重，然而，每次出场都能点睛。这大概就是绿叶之所以为绿叶的原因吧。贾斯汀夫人去世后，一家人心情沉重，凯蒂独自面对父亲时，却敏锐觉察到他眼神里藏有一丝丝欣喜若狂。那眼神转瞬即逝，却印在她心底。越短暂的东西，才越是真实的。“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全世界中老年男人的人生三福。贾斯汀齐活儿了。家里仨女人，个个爱慕虚荣，而他在官场只是个打酱油的，俸禄微薄，当牛做马，还被一家子女人鄙视。老伴儿一死，他升了大官，人生从此开启新篇章。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会喜不自禁，恨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老婆这座压在身上几十年的大山，终于倒了，若还装得痛不欲生，有意思吗。贾斯汀老爹掩饰不住自己欣喜的眼神，虽说这急不可耐心理活动有些“吃相不雅”，但毕竟很真实。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个人。太阳有黑子，人性有阴暗面。丧妻后，贾斯汀老爹暗爽不已，这，恰恰就是最真实的人性。
贾斯汀老爹，是老年版瓦尔特，这翁婿俩宛如同一个模子刻的。他们老实本分，不屑于去钻营，所以人生大部分时间里活得相当憋屈，忍耐力一流，可与忍者神龟一较高下。这种人，在中国男人中很常见，我们父辈一代是重灾区。
1919年，毛姆写下《月亮和六便士》；1922年，游历中国之后，他写下游记《在中国屏风上》；1925年，《面纱》问世。对作家而言，作品史就是他的心灵史。《月亮和六便士》里，男主斯特里克兰德那种追求理想的偏执和激情，六年后，换成《面纱》女主凯蒂对浮华生活的深深厌倦和对人生的彻悟。故事不同，主旨却一脉相承。我仿佛能看到毛姆叔就站在小说背后，向每一位阅读它的人狡黠地眨着眼。那意思是：做一个思想独立的人吧，不然……你真的白活了。
时间能检验一切。时间也能把渣男打回原形，就像凯蒂最终还是“认识”了查尔斯一样。如果你是位女性，遇上了查尔斯式渣男，最好的应对方式，是微笑着远离。如果你是位男性，遇上了女版查尔斯，这一条，同样适用。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在毛姆叔眼中，揭开生活的面纱，看穿梦幻泡影般的浮华，人，才能心甘情愿去接纳真实的人生。走出假自我，才能看到真世界。而真世界，绝不止肉眼所能看到的物质世界。
世人都晓毛姆毒，唯有金句忘不了。毛姆叔的毒舌，以智慧闻名，暗藏着悲悯和柔情，用心体会，不禁莞尔。文章最后，附上《面纱》里的金句。愿你能擦亮双眼，把这世界看清。
《面纱》金句摘抄：
1.女人们常常自以为是地认为男人疯狂爱上了她们。实际上他们没有。
2.为一个男人可以如此低三下四地爱一个女人而愤然藐视。
3.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力、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4.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往往感到伤心失望，继而变成愤怒和尖刻。
5.一个丈夫的权力，在我看来，是一种恩惠。
6.虚荣心遭到打击的女人在心里激起的仇恨，将胜过身下幼崽惨遭屠戮的母狮。
7.或许是源于一种古老的品格，我因高傲而不屑武力。
8.不过男人们常常是很有趣的，故意让你拿不准主意。
9.当一个男人爱上了你，他说的话是不能字字当真的。
10.一个男人深深爱着一个女人，并非意味着他就希望下半辈子和她共同度过。
11.魅力，自始至终一成不变的魅力会使人厌烦。
12.当你跟一个并非殷勤而是严肃的人交往时，就会感到相当舒坦。
13.据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会向任何人付出什么东西，除了他自己。
14.这个世界上有足够多的傻瓜。当一个官居高位的人对他们不摆架子，还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他会为他们力尽所能，他们想当然的以为此人智慧非凡。
15.政府不需要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有主见，而主见就是麻烦。他们要的是亲和、圆滑、永不犯愚蠢错误的人。
16.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耽于情爱的人，只是他爱慕虚荣，希望被女人崇拜罢了。
18.和死比较起来，其他东西都变得那么渺小。
19.唯独她对他的价值视而不见，为什么？因为他爱她，而她却不爱他。
20.你不能因为一个人不听交响音乐会，就责备他不会欣赏音乐。
21.安宁，在工作中是找不到的，它也不在欢乐中，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这所修道院中，它仅仅存在于人的灵魂里。
22.如今她可以冷静，漠然地思量他，她不再爱他了。呃，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啊！想想过去，她是多么荒谬地渴求他的爱。而当他弃她不管的时候，她几乎快要死了。她悲哀地认为她的生活从此只能与酸苦为伴，而现在她不是笑呵呵的吗？
23.美丽是上帝赐予的礼物，最罕有、最珍贵的礼物。如果我们幸运的拥有美丽，就应该心怀感激，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就应该感激别人的美给我们带来了愉悦。
24.既然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短暂易逝，没有什么能够长久留存，而人们却常常为了区区小事互不相让，两败俱伤，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25.重要的是爱一个人，而不是被人爱。一个人对爱他的人可以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如果他不爱她们，就只会觉得她们厌烦。
26.我不懂的事情实在太多。生活是那样的奇特、陌生。我就像一个一辈子坐井观天的人，一下子看见了大海。我喘不过气来，同时又兴趣盎然。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感到了新的希望。我就像一个顽固的老水手，又升起帆，向着未知的大海启航了。我的心向着未知的世界。
27.如今她知道他的心敏感至极，尖酸刻薄只是他保护自己的盾牌，一旦事不利己，他的心就会迅速地收回去，继而给自己戴上一副面具。
28.我认为因为你对我看走了眼就来鄙视我，那将是有失公允的。你自己的愚蠢并不能算到我的头上。
29.而有了道，你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30.只有一种办法能够赢得众人的心，那就说服让人们认为你是应该被爱的。
31.我有一种想法，觉得唯一能使我们从这个世界的嫌恶中解脱出来的，就是纵使世界纷乱，人们依然不断创造出来的美的事物。人们描摹的绘画，谱写的乐曲，编撰的书籍，和人们的生活。而其中最为丰饶的美，是人们美丽的生活。那是完美的艺术杰作。
32.道也就是路，和行路的人。道是一条世间万物都行走于上的永恒之路。但它不是被万物创造出来的，因为道本身也是万物之一。道中充盈着万物，同时又虚无一物。万物由道而生，循着道成长，而后又回归于道。可以说它是方形但却没有棱角，是声音却不为耳朵所能够听见，是张画像却看不见线条和色彩。道是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大如海洋，却恢恢不漏。它是万物寄居的避难之所。它不在任何地方，可是你一探窗口就能发现它的踪迹。不管它愿意与否，它赐予了万物行事的法则，然后任由它们自长自成。依照着道，卑下会变成英武，驼背也可以变成挺拔。失败可能带来成功，而成功则附藏着失败。但是谁能辨别两者何时交替？追求和性的人可能会平顺如孩童。中庸炼达会使人旗开得胜，使弱势的人回避安身。
33.征服自己的人，是最强的人。
34.唯一弥足珍贵的是对责任的爱，当爱与责任合二为一，你就将是崇高的。你将享受一种无法言表的幸福。
35.我屈服于你是因为我需要你，但那不是真正的我。
36.一辈子工于心计，勾心斗角，而追求的却是那些低级、无聊的东西。凯蒂觉得她妈妈世俗的一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使她感到惊讶。
37.但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以后，他也懒得去惺惺作态，假意慈悲了。
38.我要把女儿养大，让她成为一个自由的自立的人。我把她带到世界上来，爱她，养育她，不是为了让她将来和哪个男人睡觉，从此把这辈子依附于他。
39.我没有灰心，我还有希望和勇气。
PS：写此文时，不由想到契诃夫中篇小说《跳来跳去的女人》。《面纱》和这部小说从人物到情节都极其神似，《跳来跳去的女人》写于1892年。是毛姆的这部小说灵感来源于契诃夫？还是大师之间也有相互撞车的一刹？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很爱很爱他俩，这就够了……
2017.11.24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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