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琼
本节概要：水下的冰柱每日需要切割，已避免产生过快影响陆地结构。琼是赤滩的女孩，和贝尔一起在中间水域工作。她问起测试的事，贝尔又一次感到不安。
“嘿。”隔着面罩，琼和贝尔打招呼。
“下午好。”贝尔礼貌地回答。
“塞尔的测试成绩是5A。”她说。
“我知道。”
“他说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你怎么知道？”
隔着面罩和水，贝尔不确定琼说话时的表情。应该有些惊讶才是，他想。面罩后面那双细长窄小的眼睛，比71格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长更细一些，让人想到二十世纪人类小说中的精灵。
琼小心避开冰柱间探出身体的拉啾，它们像触角一样伸向四周，工作的时候时常感到拉啾会碰到身体，谁都不喜欢被它们缠住。进化学家认为，拉啾像一种叫做粘菌的原生生物，但不具有智慧生命所拥有的意识，并且也不能将其归为植物或动物。
贝尔对拉啾的认识最早是从赤滩居民那里学来的。每一个缥岩地区的人都从赤滩的知识库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没有赤滩对T209的经验，缥岩地带不可能发展如此迅速。至少也要和赤滩居民一样经过500年才能稍稍认识这个星球，看得更远，更小，更清晰。
拉啾和冰柱总是形影不离，除非用切割器将它们强行分开。它们像填充剂一样生活在冰柱缝隙之间，体型扭曲呈螺旋状交叠在一起。
贝尔将手臂伸长递给琼，好让她快速移动到下一片冰柱的位置。她说了谢谢，又说，“这些拉啾吃都吃不完。”
“我们那的老人都不吃。年轻人也不喜欢拉啾的口味。我几乎用吞食的方法。”贝尔做了一个吞食的动作，食管剧烈的塌陷又张开。可惜隔着面罩，琼也许什么都看不到。
“对我们来说，不是口味问题。不过也有些人想出些奇怪的方法来完成任务，比如赤羽把拉啾泡在芝兰水里，芝兰水会让身体发麻，据说加入拉啾一起吃还会有些头晕。最近流行这种带来异常反应的食物。”
“我没试过，也不知道什么是芝兰水。是不是类似于酒或者麻醉药？”
贝尔试着理解琼说的东西，如果不能明白她的话，对于那些语言所代表的东西他就一无所知。语言真是奇妙的东西，它定义不了的东西，人类总是认识模糊或者索性认识不到。一旦有了语言上明确的定义，所有人几乎很快就能立刻明白。
“咦？”
琼的声音打断了贝尔的思考。
“什么？”他回应。
“咦？”
琼伸长两腿盘住一条多棱冰柱，“开始干活吧。”她说。
贝尔有些气愤，琼打断了他的思考，现在他不得不继续被塞尔的成绩是5A，而自己却没能通过测试而困扰。这些句子无法切割，牢牢编结成网，他感到自己被困住了，挣扎也无济于事。最后，无论如何保持冷静，他都会回到一个相同的问题——究竟是哪项成绩没有通过。
“嘿。你再不动手，今天的工作可要完不成了，我可不想帮你的忙。”
“不用你帮助，完不成的工作不会被进化师设计出来，他一向很精确，从不出错。”
“哈哈。”
听完贝尔的话，琼笑了起来，笑声如风，应该是很好听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