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胖琴17/03/21

春分以后，处在北半球的人们，将拥有比黑夜更多的白天。

按照黄河流域的气候，中国古人将春分分为三候：“一候玄鸟至；二候雷乃发声；三候始电。”

春分之后，北方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

换上轻便的衣衫，带着时不我待的急迫感，去户外走走，踏一路春林，赏一簇春花，过一滩春溪，才不枉费这“樱杏桃梨次第开”、“春风拂槛露华浓”的大好时光。

如果你恰好在北京，胖琴要安利下潭柘寺和玉兰花。

一

在北京，潭柘寺的名气极大。

1700多年的古刹，有过剃度出家的公主，有过皇帝亲题的匾额，有千年的深潭和老成传说的柘树，潭柘寺几乎成了一个传说的寺庙。

俗语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

朱自清专就潭柘寺\戒台寺写过一篇散文，堪称潭柘寺散文之经典。书里写到：

“寺里殿很多，层层折折高上去，走起来已经不平凡，每殿大小又不一样，塑像摆设也各出心裁。看完了，还觉得无穷无尽似的。正殿下延清阁是待客的地方，远处群山像屏障似的。屋子结构甚巧，穿来穿去，不知有多少间，好像一所大宅子。可惜尘封不扫，我们住不着。

寺门前一道深沟，上有石桥；那时没有水，若是现在去，倚在桥上听潺潺的水声，倒也可以忘我忘世。过桥四株马尾松，枝枝覆盖，叶叶交通，另成一个境界。”

郁达夫在《故都的秋》里专门提到"潭柘寺"的钟声：

“不逢北国之秋，已将近十余年了。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不过，此次来潭柘寺，我们并非为了这千年古刹的恢弘与庄严；我们的目的很单纯，想走一走春天的潭柘寺，看一看闻名中外的“二乔玉兰”。

二

春天的潭柘寺内，玉兰树枝繁花茂，其中尤以“二乔玉兰”为盛。据传,“二乔玉兰”已有400多年历史，是我国到现在为止最具特色的两株明代双色玉兰。

这两株玉兰现在被印在潭柘寺的春季门票上。

可惜3月初，我们到潭柘寺的时候，这两株玉兰还未开花，只有一个个莹白粉嫩的花骨朵，密密匝匝迎风而立，十分可爱。与树下艳粉的蜡制莲花灯交相辉映，更显姿态。

周文翰所著《花与树的人文之旅》中提到，玉兰是原产于中国中部长江流域的花，现在庐山、黄山、峨眉山等处尚有野生的，古人最早把它和几种花统称为木兰。

故屈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中，木兰可能就是玉兰。

古人认为，玉兰宜于种在厅堂之前，喜把它和海棠、杜丹同植一庭，取玉堂富贵之意。

那为什么在讲究“超脱”“方外之地”的寺院里，也种有玉兰？

有人说，因为玉兰花刚开的姿态让人想到来莲花，所以很多寺庙喜欢种植。不仅潭柘寺有古玉兰，西安的兴国寺、江苏东洞庭山紫金庵也有宋明的老玉兰树。

三

其实，在北京，玉兰树到处可见。学校的大广场、公园的过道、街角的空地，单位的院子里，几乎都要种上几株玉兰。

每到春天，新叶未出，新枝未抽，玉兰先开一树硕大的花，茂密直率，荧白嫩粉、米黄浅紫，杯口大碗口大，说开就就开，不矫揉造作，不藏着掖着，不等也不让，可为春之急先锋。

周瘦鹃曾说，

我们搞园艺的，往往把玉兰当作寒暑表，每年春初见玉兰花开，就知道不会再有冰冻，凡是安放在室内的盆树盆花，都可移出来了。

明代诗人张茂吴用“ 但有一枝堪比玉,何须九畹始征兰”咏玉兰花，竟十分到位——玉兰花的质感十分厚重，花开的很密，又没有绿叶衬着，远远看去，竟有些不真实，像是玉石做的假花布景。

其实，比北京更多玉兰的地方是上海。

在上海，玉兰几乎是最常见的春花，花期长，香味好，一个转身的距离，到处能看到白玉兰。或缘于此，上海的市花便是白玉兰，上海电视台最早的logo也是一朵玉兰花开的样子。

四

上面说的都是北方的玉兰花。

有朋友告诉我，在南方，玉兰可能指的是另一种花。

它与北方的大而张扬的玉兰完全不同，只有白白的、小小的一朵，极香甜，踹一朵放在袖子里，能够香上一天。有些地方也称之为白兰花、黄角兰。

有一年夏天，我在四川德阳呆了半个月，借助在朋友小洁家。她家楼下就有两棵巨大的白兰树，晚上我们散步回来，还未至院门口，微风已将兰香送到。我们笑着说，跟着香味回家，准没错。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两朵，放在枕边，便是一个带着香味的梦。

在成都，早上有空去转转早市，也会看见路边有老奶奶，提着一个小篮子，放着线串的白兰花，十来朵穿一串，才卖一两块钱，戴在手上，比任何名贵的香水都自然留香。

可惜，在北方这样的花不多见，卖花人更是少有。我们便错失花香盈袖的美好经历。

不过，烟花三月，去南方闲逛的同学还是可以感受一下的。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一千年前陆放翁就写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