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秋
前几日,老友电话里说要去珏山,“对对对,应该去”的同时犯嘀咕:怎么就不能多一句嘴叫叫我?
周五晚,一通联系“逼老友就范”。
周六早六点出发,有幸乘坐珏山专车。从凤城路始发到景西路再到星河学校门口往东一直到泽州公园再到兰花,一路上陆陆续续上来十几个人。珏山人自有景区工作人员的风格,微笑点头问好,找个座位坐下,一般不多言。车厢里很安静,以至老友在兰花站上车后我们都没有打个招呼。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途经被称为晋魏河山第一寺的千年古刹青莲寺,珏山就在眼前了。
深秋,天蓝云幻,鸟鸣虫叫,微风正好,彩叶舞人影绰,两位同行者为女儿求学业,我想为家里人祈福。于是我们趁早出发。步行不到五分钟就乘坐缆车登顶。《了凡四训》最为核心的是:“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虽然珏山为道教圣地,但凡世界万物都应“从内心自求”,再有古训“举头三尺自有神明”,我们还是收敛了平时的嘻哈,按晋霞友的指点,上香,口中默念和跪拜,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身心也和万物融和。
身心空明了,自然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同行三人已到了最高处。请原谅一向糊涂的我完全不记得都去了哪些地,只记得准备下山时,晋霞友介绍了修建“三天门”的艰难。
然后我们坐滑道下山,就是晋城人说的曲率(同音)坡。同早晨不一样,游人多了起来,也有未搬出大山的山里人为生计劳作,更多了点烟火味。
烟火味不止是野味和犬吠,更有同命运抗争积极乐观的人。迎面走来一个女子:微笑的脸庞,精致的妆容,正流行的黑色纱裙,只是在风中左边裙摆飘舞的幅度特别大——空着。我们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目光很久没有离开那个不知疲惫的身影。天南海北,处处可以欣赏到大自然的美景,而拄着拐杖微笑着攀登海拔近1000米山峰的美丽女子应该不多见。恍然间,她化身赐给人类战胜困难拥有力量和智慧的神灵,而不是我刚才说的烟火味。
午饭后,小憩,返程。路过青莲寺,老友和我心有灵犀相视而笑,下车径自拾级而上。先到下院,饶有兴致驻足在无影塔下(每年夏至在太阳直射北回归线时,塔会出现十几分钟无影的景象);然后来到上院。上院面积较大,我们径自向后走,目之所处满是金黄,天空也被浸染成微黄, 点缀金黄的是少许绿色——子抱母古柏(其是寺院中的奇绝景观,有着深深的忠孝之道寓意)。我们席地而坐,呆呆地欣赏银杏雨,想象大清光绪32年时那个夜晚的神意。一花一世界,万物皆菩提。静谧到忘我到空灵……
吵闹声猝不可防。十来个人的团队寻找各种角度拍抖音、照相、录视频,屁股下还变魔术似的多了马扎——坐下来喝茶聊天,兴致一点不亚于在凤展购物广场。
我们只好离开,决定步行到广场,计划欣赏沿路风景或者话谈珏山。珏山又名角山,其双峰对峙,巍峨苍翠,宛若一对碧玉镶嵌在太行山上。珏山钟灵毓秀,自然景观迷人,人文内涵丰厚,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站在山脚下青莲寺的款月亭中观望,一轮硕大的满月自珏山双峰见突涌而出,如水似银的月光将珏山周边的山、林、水、石泼泻得银光闪烁。再有荣获上海世界吉尼斯纪录的丹河大桥就在右手边,据说这里沟深、谷陡、跨径大,经过大量数据分析研究最终采用了结构受力明确、稳定性与安全度高、施工速度快的空间排架式钢拱架(关于大桥的介绍纯属复制粘贴)。虽有话可说,但山里人说的二三里却被我们僵硬的双腿丈量成二三公里,不经常锻炼的我们眼巴巴望向广场方向,影子越拉越长。
目的地终于到了,才想起老友和我都是有驾证的人。手机悄无声息地影响了每个人,翻看朋友圈,都在晒秋,找了几张图片凑个热闹“偷·秋”,一姐秒回:“晒晒偷了个甚”。
“偷”?夏偷走了太阳,成就了金秋;我偷了朋友的心,相约了三人行;同心者偷走了周末,放空了疲惫,愉悦了内心;众人肆无忌谈笑,偷走了该有的文明……收笔的一刹那,我还要偷来晋城二中李老师的作品——
“九月三五,天朗气清。太行晚秋,赏千年银杏,静悟岁月沧桑,正值一年佳日。是日也,携友登珏山,又入硖石青莲寺。漫山秋色,醉心窝,迷人眼。霜染百木,落叶缤纷而下,似斑斓,如锦缎。踏青莲,见子母柏,千年银杏,顿觉空谷频传千古佛音。心旷神怡之余,有诗云:
丹河两山藏古刹,李氏慧远功德维。
檐柏拱银和筝箫,硖石福岩悟空幽。
落木萧萧振千年,庭院深深悠禅音。
连天虬枝出凡尘,葱茏苍劲与天接。
我来只为邂前世,追光逐影但一暼。
(注:两山为孚山和珏山)”
“偷”了,幸福和快乐就多了,理解和感悟就深了。人、物、事、理都能禅悟。
2020年11月1日于税苑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