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地看着自己，努力地寻找我认识的东西，那眼和口，暗纹和褶皱，除了陌生别无其他。斑驳的头发好像一片森林，有蠢蠢欲动的东西想要喷薄而出。我懒了，不愿意花多余的气力去处理庞杂的不可确定，那些隐藏的未知就更没有兴趣了。
我闭上眼睛，进入到另一个黑洞。一望无际的深渊里什么都没有，又好似拥挤不堪。
逃无可逃。
逼仄的氛围让我无可适从，紧张、惶恐，瑟瑟发抖。眼睛还是睁开吧，这样看到的少些。
一睁眼，直接面对一张狰狞的脸。他竟然对我笑，谄媚的状态让人作呕。我知道，这样的人肯定是脆弱的，念及此，内心的强大让我很舒服。因为专注，也没有了惶恐之心，竟然有些心潮澎湃了。兴奋占据了我，他笑容里的谄媚和狰狞慢慢消失，煞白的面孔布满恐惧。他突然的变化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我手里的恶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不想饶过他，一刀切下去，肯定会有绚烂的景色。兴奋夹杂着焦躁影响了动作，一旦迟疑，便没有了机会。
还是懦弱的。
我拍了他的肩膀，胸口有一大串的词语即将喷薄而出，我变的和颜悦色，仿佛孔孟上身：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人啊，就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那苍茫万象里，总会有你的痕迹，即便细不可察，但终归你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
眼前的脸变的虔诚，像一只接受了教化的猴子。
而我，知道自己的存在吗？
人，不该有虚无缥缈的幻想。如果不是那第一个仰望星空的人，此刻，我也不会如此痛苦。
打发走了猴子，全身疲惫，眼睛没有抵抗住疲惫，睡下了。
是真的睡了吗？
那人，又来了，深沉而焦虑。
“我是我，潇洒、阳光、不可一世，你应该和我做朋友，我们可以为世界干杯”。我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
无动于衷，眼神里倒是多了一丝严肃和认真，他该也想如此，像我一样任意恣睢，放荡形骸。无可奈何该是每个人的勋章，有了，就真正享受了人生。
我不想和他这样严肃的人在一起，总想着可以见到更多的春色，那花、那水、那山，那俊美的腰肢和缠绵悱恻的水乳交融，温柔和浪漫，阳光和水，一泻千里和舍我其谁。
他走了，没有接受我的影响，而我竟然被传染了冷漠。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我泪如雨下，多想在他沉重的脚步下垫上一朵云，再为他的身躯添上两只翅膀，最后，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
幻想是行动的枷锁，不假思索的动作，才是最真切的爱。
我又睁开眼，却是一片黑茫茫，没有风雨，只有鸟鸣袅袅。
迈开步，一脚深渊，一脚天堂，跌跌撞撞。
他不见了，黑暗流进血液，刺疼逐渐传遍全身，又被积压，一道闪电喷薄而出，还是没有半点声音。
分崩离析，支离破碎的身体四散开来。
终于，获得了自由。他，又来了，竟然带着笑和满不在乎，支离破碎的我却失去了对话的能力。
随它去吧，要是可以扩散到任何角落，即使不生根，也算独一无二的过程。
在什么地方，要去到那里，捉摸不定的虚无是幻想，也是实实在在的物质。
我，和我的意识，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