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四个人？他不是死了吗？
吴悠的情况很复杂，董笑嫣想找许子峰讨论一下。她自信自己对吴悠的病症和病因判断没有错。大量事例证明，存在于孪生姐妹和孪生兄弟之间的神秘现象十分复杂，至今还是生理学家们深入研究的课题。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对孪生姐妹，在中学读书时参加一次考试。虽在一个课堂但坐位相差甚远，考卷交上后，发现她们姐妹俩的答案一模一样。
1982年，我国的哈尔滨医科大学也对40对双胞胎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一对混血儿的双胞胎姐妹，一次妹妹在医院里做人工流产手术，正在家中做家务的姐姐突然感到腹部疼痛难忍，等到妹妹做完手术回家，姐姐的疼痛也顿时消失。
还有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在学校参加考试时，因精神紧张而出现头痛，并伴有恶心现象，当时，妹妹正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也突然感到头疼，想要呕吐，不得已中途退场。
……
看着这些资料，董笑嫣对自己原先的判断更加确定。然而，她从业时间短，更是第一次接触到人格分裂患者，心里有点忐忑。若是精神分裂倒简单了，直接转介精神病院。
“玲玲，许医生来了吗？”她走到前台问接待员。
“你不知道吗？许医生去上海参加心理学年会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呢。他这周的预约都改期了。”
董笑嫣很失望，回咨询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家了。经过大厅门口时，一男子正倚在门框上，嘴角含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因为鉴于来访者保护隐私的需求，咨询中心在侧门筑有楼梯通道，一般来访者都走这条通道，并不经过大厅乘坐电梯。而董笑嫣生性活泼好动，当然不愿意跟一堆中规中矩的白领一起站电梯。何况区区二楼而已，也不费脚力。
客观地讲，这名男子长得相当不错。不是白皙的奶油小生，皮肤呈小麦色。里穿白色T恤，外罩一件格子短袖衬衫，胸前挂着一个单反相机。三二一，董笑嫣已知他身份。
他的笑容很迷人，嘴角细长，微微上扬。那眼眸，就像种进了阳光，温暖宜人。不像许子峰，下垂的睫毛总遮挡着眸子，好像终年不见日光的寒潭。
从小到大，她已习惯被人瞩目注视，并不觉得有如何不适。她大方迎上他的目光，报以微笑。
男子受到了鼓励，走向前去招呼：“你好，董小姐，我是……”
“我知道，报社记者嘛！”董笑嫣莞尔，“你该不会要采访我吧？”
“你认识我？”男子激动。
“淡定。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过是火眼晶晶，看出来而已。”董笑嫣说，“我还看出来，你肾上素飙升，可见你被我深深吸引。”
“你……”男子有些局促。
“你采访过很多人，见过不同场面，但是，女孩子随意几句打趣，你就面红耳赤。可见，你不惯调情，恋爱经历更是少之又少……”
“董小姐，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直接的人。”男子反而松弛下来，“反正已被看穿，就可以省略客气寒暄套近乎的桥段。我叫凌志飞，是你楼上的邻居。我想追你，可以吗？”
“我建议最好不要。你工作那么忙，做无用功划不来。”董笑嫣不反感这个叫凌志飞的男人。至少，他盯着她看时，没盯着胸部，也没流着哈喇子。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做无用功呢？”凌志飞嘴角依然扬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小心你辛辛苦苦磨的针，反而扎死你。我呢，是没有能力阻挡你飞蛾扑火的步伐，但是，友情提醒，你不是我的菜。”
“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米饭。一日三餐，你都得吃。”凌志飞的笑意更深了。
董笑嫣觉出自己的反常，怎么会跟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扯这么多话？估计是吴悠这个案例让她压力山大，心绪不宁，想借此转移。
“我不爱吃饭，我减肥。”她的嘟嘟脸严肃起来，快速从他身边走过。
“记住，我叫凌志飞。我明天给你送花！喂……你喜欢什么花……”
他看到董笑嫣拿起手机，边走边打电话，似乎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但这不影响他的心情。总算是有机会站到她面前，跟她说上话了！他举起相机，对着她的背影按了几下快门。然后，翻看着之前拍的照片，嘴角又开始上扬。董笑嫣没有完全分析对，他的恋爱经历并不少，然而，只有她，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使他未发觉自己快乐，微笑已然挂上眉梢。
是伊雪的电话，她犹豫着要不要将王珏转介到她这儿来。王珏单独来过几次。她觉得自己黔驴技穷，帮不上忙。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林森没有和她乱伦。至于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伊雪理不清。
“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太纠结于真相，太容易做道德评判，都是不合宜的。”董笑嫣说。
“那怎么办呢?可是这个真相不是特别重要吗？”
“对谁特别重要？”
“对大家都重要啊。如果林森真的骚扰王珏，表里不一，那么，他就不堪良配，杜老师跟他离婚就是对的。如果他真是一个好老公，错过不是可惜吗？”
“他是不是一个好老公，谁说了算？”
“那自然是杜老师说了算，她心里最清楚。”
“她最清楚，那你着什么急呢？你不应该跟着来访者陷入问题里，你要跳出来看。”
“跳出来？”伊雪有点糊涂。
“这三个人，谁是问题的关键？”
“当然是林森。问题都围绕着他。”
“那你的看法和杜若紫一样，所以，他觉得离婚了，就能解决问题。”
“难道问题不在于他？”伊雪一头雾水，“那关键在于王珏？目前她问题最严重。已经有强迫症倾向了。我必须转介给你。”
“关键在于，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董笑嫣又补充道，“不，不是三个，是四个。”
“四个？”伊雪反应不过来，“他们家只有三个人啊？”
“还有一个……王浩。”
“他？”伊雪惊得手机几乎脱手而出，“他不是死了吗？”
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阳光透过窗子，暖融融的，然而伊雪不经意打了个寒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