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土豆
众人都说年关难过年年过,儿时的我,虽不达迟暮晚年,也没有未老先衰,只是,那年关,也真的挺“难过”。
一将
小时候家里穷,屋子小,东西却大多舍不得扔。每逢过年,就往柜子里的各种塞,为求完美,只能力求“眼不见为净”。只要塞好了,用湿毛巾把柜子一擦,就差不多可以交第一份差。
二将
吃完前菜,就进入硬菜环节。儿时的住宅都骑楼式阳台,一到刮风下雨,衣服就被打湿,因此会加装铁窗。说起这家伙,心里都是泪。那窗除了小块玻璃,其余都是窗框,擦起来,非常揪心。凹凸不平的铁框,更是藏尘的知心地,阳台东西又特多,没半天是搞不下来的。
三将
虽说擦窗是一“绝活”,现在已经绝迹了,然而,刷地板更是一桩重头戏。
过去铺的是那种马赛克铺的地板,缝隙特别多,缝隙之间都是用白水泥填上。只要走上几天,就立马灰头土脸的,因此清洁的任务特别“繁重”。
先把地板打湿,再倒上去污粉,人就蹲着,用刷子反复刷,把客厅从前到后刷一遍,最后用拖把把肥皂水吸干。这玩意特别折腾人,没办法偷工减料,哪里刷了,哪里没刷,特别明显,因为刷过的地板,的确会重新白起来……
最最麻烦的是刷的时候要挪家具,先垒到一边,刷完又垒到另一边,的确累的够呛。就算地方不大,也要两三人同时开工,方能成事。
四将
吃完硬菜,接下来就到主食。
做“酥角子”和蛋散,是个磨人的玩意儿。母亲提前用面粉、鸡蛋做好面团,再准备一盘碎花生,白糖,芝麻等做成馅料,姐负责用擀面杖把一小团面团擀成薄面片,再用杯子倒过来,使劲转两圈,便能压出一个个圆圆的面片。我会抽起缝隙的碎面,再把一个个圆垒起来,给母亲包酥角。
母亲会包很多小花式,最简单一种就是把圆对折,加入馅料,用手指把边捏紧,再用拇指的侧面,轻轻压出一道花边。技术含量不高,但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却是一个高境界。我们要做很多很多,用簸箕一圈圈的排起来,再把一个个簸箕错开叠起。单单这个事情,我们仨就得从下午一直忙活到晚上,硬生生把我也培养成了“高手”。
相比起酥角,蛋散却是容易多了!最重要是粉团的配方,只要搭配得好,就会够酥脆,要不就是硬邦邦的,惹人生厌。
这两款货式最后都是要经过油锅炸的,这个重任就落到母亲身上,我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偷偷懒,偶尔还能去偷香。
五将
以上都是年二十九之前要提前干的。到了年三十,甜品还在继续……
年三十中午时分,母亲就会安排我去磨萝卜。削皮的萝卜会被我磨成萝卜丝,一磨好几个,我会坐在小板凳上,用脚夹住盆子,一手扶架子,一手拿萝卜,上下拖动,萝卜就滑过粗细不一的孔,变成萝卜丝。
母亲会在这个空档,用马蹄粉,做马蹄糕,真是一刻都不能停止。最终,我们会做出六盆这样的膏,是六盆。
六将
或许你以为,或许就这么罢了,那就打错特错,因为还有水果没上。
那些远房亲戚会送来家里养的鸡鸭鹅……没地方养啊,只能养在冰箱里,又或者送人。杀了的,就得有人拔毛,鸡也都还好,那些鸭鸭鹅鹅,简直就是坑爹的现场。三个人围着两三个小时,差点拔出颈椎病。
吃过年饭,想看春晚是不可能的——因为要被发配去送糕。之前做了那么多,就要这个时候,给亲戚朋友一户一户地送过去,送过去,送过去……
我想说,我很累,我也知道大家都很累。
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我们把阳台的窗换成走轨道铝合金窗,就一块玻璃;地板铺成瓷砖,用拖把拖一下就好了;角子肥腻,也慢慢停工了……
现在的年,已经没了过去那股味,是因为我们都在偷懒,还是没了那个把我们拴在一起的好好过年的“年关”。
【作者简介】我是蒙土豆,土生土长在阳光明媚的广东。喜欢美食,摄影,绘画,运动,写作……身边有一群好朋友,我们肩并肩,手牵手,一直往前走!
齐悦梦想社群一营二班第51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