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还没睡醒的时候 迷迷糊糊看到学长发给我老师去世的消息 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坐在床上盯着被子 又震惊又不敢相信。
就像是影视剧里有什么惊天悲痛消息的那种反应 一时间转不回神 傻呆呆地连想什么都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手扼住 再或者是电影放慢的镜头 连周遭的声音都给屏蔽掉。
朋友圈里渐渐地多了哀悼的语句 一路看下去 只觉得心酸。
Z先生是我大学时代以来最仰慕的一位老师。他留长发台湾口音犀利又傲娇。但事实上我们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最近的一次接触 是我课间跑去另一个教室找同学的时候遇到他在走廊吸烟。那时候我对他还没多了解 只是隐约听选了他课的同学讲 他的经历以及课上的画风 有多么多么不同凡响。
后来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还是在我偶然和一个社团的学姐学长结缘之后。关于这样的一个团体 我了解越多 兴趣就越多。可能是我终究还不够敏感 不够格做一个所谓新闻人。讲错话得罪人还是经常事 但想表达的一切都并没恶意。
大概是因为这种没有恶意 我也感觉到他们是愿意给我讲一些事情的。自己的经历 一直在做的努力 还有一些陪他们一起走下去的人 全都讲给我听。然后我便知道了Z先生更多的一些事情。
那之后 一个更加学识广博的形象展现在我面前 不再只是停留在所谓的【特别】与他人口中的【怪异】上。加上他自身的经历与所致力的研究方向 我突然开始好奇这样一位老师 以及他研究得到的所有的学术结论。我想要好好听他讲这件事情 我们一定会很投机很有话讲 他一定可以解答我的很多疑问。这个念头驱使着我 在抢不到他课的那个考试周里问遍了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人 只为了换到这一门课。
那几天里我到处碰壁。很多人讲不知道他哪里这样吸引我 甚至很多人戏谑他与众不同的上课风格 那样当作一件笑话 一个新鲜事。
但我只觉得无聊。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 我才终于知道他究竟在这里经受了多少质疑多少嘲笑多少不理解。之前听过他课的同学说 他的课上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笑声质疑声 如果在那时候喜欢他的学生站出来支持他 他会不会至少开心一点。
可是 除了默默地继续寻找可以换课的人 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不是他的学生 所以一门心思只为了找这样的机会 想把最后这两学分都押在这门课上。大学四年 如果没法和这样仰慕的人近距离交流 说什么都不会甘心的吧。
但大概注定了我要这样不甘心下去 即使换到了课我也只开心了一个寒假的时间。到了上课那天我提早半个小时跑去占座位 却只听到他离职的消息。
喂喂 离职？
所以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他迟早会回来 还在想 如果他回来开课啊 就算大四实习我也要跑回来听。离职算什么 再大不了我以后跑去台湾找他。他那样博学的人 一定也会继续讲课吧。
不会啦。我用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意识到 这样好的一位老师已经不在了。他远远地走在前面 走到了我怎么都无法企及的地方。
那 如果当初真的有人站出来支持他的话 他的抑郁症会不会也不会这样一路恶化呢。我并不了解这整件事背后的细节 只能以最坏的结果妄加揣测。
“把无知当纯洁 把愚昧当德行 把偏见当原则” 这样的人 这样的奇怪的想法大行其道 我竟然什么都不能做。不懂他的人那么多 我还没来得及站出来 告诉他懂他的人也有很多 他就离开了。生命脆弱人类无力 我真是渺小。
【就等我守护尘世之中走太前的你
谁叫这负能量时代最开通的想法都配你不起】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 只希望所有莫须有的口诛笔伐都可以停 至少让人清净。
只希望Z先生可以好好走下去。这么荒谬的 得不到快乐的 让人没法提起兴趣来爱的 脏乱的人世 早点离开 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2016/03/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