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赵序敦的母亲被转到省城的一家医院里去了。前前后后,新病旧病一起治疗,约莫花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待到插秧时节,赵母回来了。这次回来,在进门的一刹那间,有人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且紧紧地握在手心。衣服、鞋袜和被褥,她一样都不在意,任凭自己的那个男人抱上抱下,甚至是凌乱地摆放,赵母也没有丢掉手里的那个塑料袋。那是什么宝贝呢?庄邻们议论说,那是赵母的子宫。她的子宫被切除了,她悲伤地将其带了回来。她还说,她要把它埋在自己睡的那张床的底下,希望那东西能随时随地地紧跟着自己。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的赵母,内心有多么的痛苦与绝望。一个女人,身上的一个最重要的零件没了,能不悲哀吗?况且,她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呢!
赵序敦的母亲虽然出院了,但由于内心的无比悲痛,脸色显得尤为的苍白,嘴上甚至连一丝血色皆没有。而此时的赵老太太也才刚刚得知儿媳妇子宫被切除的消息,于是,她的怨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儿媳妇说:“你……连个像样的儿子都生不出来,我赵家被你坑了。你再瞧瞧你那个敦敦,我都不想再说了!” 赵老太太一看儿媳妇的模样,两眼一瞪,嘴更碎了:“到底谁让我家没个好子孙的?一窝的赔钱货,还将那个没用的东西带回家来!怎么配埋在赵家的老宅上?” 赵序敦的母亲想反驳两句,后来想想,还是不啃声的为好。
其实,赵序敦的母亲还是有名字的,她叫柴春花,只是嫁到赵家后,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别人更是不叫的了。她的丈夫也是有名字的,他叫赵法理。婆婆叫柴春花为理儿媳妇,后来赵序敦出生后,干脆就叫她敦儿妈。原指望着二胎能生个儿子的,后来却生了个闺女,老太太取的那个赵序实的名字自然作废了。后来,老太太就随便给大丫头取了个名字叫巧彩。便说,以后要是再生闺女,就分别叫巧凤,巧鸣和巧岐。呵呵,还真被老太太言中了,柴春花后来还真的连生了四个闺女,她们的名字当然就这么依次地排了下来。只是晓秋不明白,那彩凤鸣岐这四个非同一般的词儿,一个大字不识的赵老太太,她是如何想出来的呢?
虽然,四个丫头不讨赵老太太喜欢着,但看着她们一天天的长大,且长的都比赵序敦好看漂亮着,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数的。而柴春花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是更加的疼爱有加的了。
眼下,病后回到家来,也正是老大老二两个闺女的悉心照料,她的身体才得以一天好似一天。再加之老三老四围在身边不停地嬉闹,心情自然会比在医院里那些日子好多了,关键是赵老太太的叨咕,她也不怎么放心上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