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家新作《人生海海》:一次与故乡和自己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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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惊人成就

提起麦家,几乎无人不晓,他的小说《解密》、《暗算》、《刀尖》等拍成电视剧后他就得到了“谍战第一人”的称号。

记得多年前,第一次读麦家的谍战故事时,就被他缜密的思维所折服,认为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预感着有一天,他会红遍大江南北。

果然,他的小说《暗算》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紧跟着《解密》被翻译成33种语言,成为世界图书馆收藏量第一的中文作品 ,被《经济学人》评为“2014年度全球十大小说”英文版《解密》被收进英国“企鹅经典”文库,是继鲁迅、钱钟书、张爱玲后唯一入选该文库的中国当代作家。

麦家用缜密的逻辑织入历史场景和故事,在中国崛起的同时,让全世界的读者睁大了惊奇的双眼。

这个成绩不仅使麦家跻身于国际畅销书作家行列,而且极大地提升了国人推理悬疑小说在国际上的地位和影响力。

02

关于作者

1964年,麦家出生于浙江省蒋家门口村,父母都是淳朴的农民。少年时家人的几顶黑帽子使他从小就被人歧视,没人愿意接近他,甚至老师也污辱他,童年时的麦家将内心的恐惧都写成了日记。

写了十几年日记之后,有一天,他看到有的小说很像自己的日记,便开始尝试着写小说了。后来,他迷上博尔赫斯,曾经用一年时间反复读博尔赫斯的一本短篇小说集,直到可以通篇背出。

1997年,麦家转业到成都电视台开始了编剧的生涯,自此,他有了大量时间从事写作,很快便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期。

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出名,家里的儿子进入了青春期,开始逆反地对待他,整整三年时间,儿子把自己关在房里,拒绝父亲进去。

一天,儿子麦恩在写作文的时候,突然流起了鼻血,耽误了写作业的时间。麦家只好代替儿子把作文写完,他没有按常规写花草的故事,而是把笔墨花在了一棵破土而出的“春笋”上,写完后,麦家还通读了一遍,觉得很是满意。

可是第二天麦恩一回到家里就一脸的不高兴,原来老爸代笔的文章老师只给了76分。“我的作文一般都在95分左右,这次可算是在班里丢脸丢大了我看你这个作家还不如我呢!”
  
一次麦恩和同学打架,老师把麦家叫到学校,麦家甩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儿子的鼻血顿时流了出来。接下来几天,儿子都不理麦家。麦家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儿子才几天不理他,他就难以忍受,而这么多年,自己的父亲是怎么过来的?

当麦家立志要成为一个小说家后,他一直在有意识地回避自己的老家,毕竟,那里给了他太多痛苦的回忆,然而他的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这促使他调回家乡。

他父亲去世后,麦家写了一封信给天堂里的父亲:“父亲,我现在变得越来越宿命,有些事我无法理解,比如您和我之间最终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说真的,自从您病倒后我特别怕您死,我想赎罪并得到您的原谅。母亲说,您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我就盼望着您清醒过来,看到我在服侍您,然后安慰我一下,让我知道您最后原谅了我。您不能说,对我笑一下也行。事实上,三年里,除了母亲,我陪您说话的时间最多,可您对其他亲人都清醒过、笑过、说过话,就是不给我机会。”

“有一天,您出奇的连续清醒了几个小时,母亲赶紧给我打电话,我急忙赶回想看到您对我笑一笑。可就在我进门前几分钟,您突然又回到那种特殊的蒙昧状态,见了我毫无表情,像一块石头对着一根木头。那一天,我趴在您怀里失声痛哭。” 这是几年来麦家发表的唯一文字,他被父亲直到去世也没有原谅自己的悲痛击垮了。

之后,作家沉寂了整整八年,他舔伤,回忆,试图疗愈自己,直到他完成了《人生海海》。

03

创作特色

麦家的谍战小说具有奇异的想象力,构思独特精巧,故事充满悬念,为小说繁复的谜底得出最终答案布下了绵密的注脚。与此同时,人物幽暗神秘的内心世界也得以细致地展现。

他的文字简洁有力,仿佛被痛楚浸满,将读者引向不可知的深谷,引向无限宽广的世界。可以隐约感到作者有意向卡夫卡式体制对人性压抑的主题靠拢。

麦家把通俗文学和严肃文学完美结合,既符合大众口味又给了知识读者以美学感受和逻辑思考,可谓男女老少通吃,海内外共享。

他的写作既是在求证一种人性的可能性,也是在重温一种英雄哲学。他凭借坚固的逻辑,表达了一个人如何在信念的重压下,在内心的旷野里,为自己的命运和职责有所行动、承担甚至牺牲。

麦家独树一帜的写作,为恢复小说的写作难度和专业精神、理解灵魂不可思议的力量敞开了广阔的空间。他有力地拓展了中国人的想象力,把一切世界性的主题带进了国内。

有人说,麦家作品暗含博尔赫斯和尼采的回声。他的故事总有一点怪味,一种有悖于常规化阐述历史的四平八稳的腔调,而带着一种剑出偏锋的怪诞意味。

他无意于描写战事的成败,到了关键的地方,他就虚晃一枪,偏离通常的惯性叙述,而转入到人性的环节。

他认为最为残酷的东西不是刀光剑影中的生与死,而是和风细雨中的风刀霜剑。这一点是他最突出的创新和实践。

04

《人生海海》

麦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过:“一辈子总要有本关于故乡的书,一方面是对自己童年的纪念,另一方面,也是和故乡的一次和解。”于是,这本书就这样诞生了。

第一次读本书时,我以为是本自传,感觉南方乡村的繁忙景象被作者写得特别生动。读第二遍时发现不是一本自传,虽然作者在书中表达了很多对老家,对父辈的感情。

故事以一个孩子的口吻展开,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上校是个谜一样的人物,他被夹在父亲和爷爷之间,如果没有那场浩-劫,或许上校还会带着谜团就这样生活下去。

虽然被村里人议论纷纷,但是生活却过得平安祥和、自在惬意。但命运总是戏弄人,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被残忍地揭开了,终于,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极具传奇色彩的上校疯了。

值得一提的是上校的爱情,上校疯后仅具备三岁的智商,一直深爱着上校的林阿姨将他带走,从此一直不离不弃。

疯了的上校再不在意他身体充满耻辱的秘密,而肆意的展示给人看。
无声的凄凉令人唏嘘,上校的爱情、生活、前程、前半生都因为日本女间谍留在上校肚子上的专属印记而崩塌。

将近百岁的上校寿终正寝后,林阿姨了无牵挂的选择了自杀,从此放下一生牵挂。很多人读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人生海海,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与之握手言和。而所谓的英雄主义,不过只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深深地热爱它。

对于这部作家修整沉寂了八年之后的新作,人们是有很高期待的,但我觉得这部作品虽然得到了莫言等人给予的高度评价,却没有达到以前作品的层面,似乎他真正的才气都在谍战小说上,毕竟每个作家都具有自己独特的基因,这基因决定了作家的写作方向。因此,《人生海海》的转型是否成功,仍需要时间的检验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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