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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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家中老二,在那个时候,老大因为是头一胎,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她,宠爱有加,因此我阿姨从小特别的娇气。老小又是家中的独子,自然更是宝贝不用说。母亲则处于中间,无人问津,全靠自生自灭,依照外婆的话就是对我母亲的养育是采用“放养式”的。

听外婆回忆,由于老大当年整天被人抱着,脚都不让她着地,养成了娇惯的毛病。所以对待我母亲老二就不那么细致了,生下来都不去抱她一下,任由她独自一人在床上翻滚,我想那时候的母亲虽然没有意识,但一定是孤独的吧。以至于,后来,有人把她抱起时,她兴奋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特别乖的躺在那个抱她的人的怀里。因此,太外公和外公都特别喜欢温顺的她。母亲怎能不乖,生下来就被忽视在一旁,终于有人把她抱起,她怎能不满足。母亲从小就特别容易知足。

因为母亲一直都是散养模式下长大的,比起阿姨来,多了一些野性,阿姨被人欺负时,母亲会站出来打抱不平,外婆讲到这时候,我笑了,母亲的小名叫“小小”,一生下来就特别娇小,因此而得名。想想当时的画面,面对一群围追堵截阿姨的群体,她小小的体内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才有勇气去做对抗。我想,当时的母亲其实一定也很害怕,但没有人保护,没有人撑腰,只有把自己变得强大,才可以生存。母亲的有情有义让她小小的身体散发着光。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母亲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错了人。为什么嫁给父亲,是我对母亲最不解的。父亲,自私、粗暴、小气、脾气大、冷言冷语。这是我对父亲的全部印象。这也是导致我现在还未想过结婚的罪魁祸首,我害怕我步入后尘。小时候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妈妈拿着一块大的玻璃,跑上了阳台,我在后面哭喊着,她把玻璃扔了下去,双手血淋淋。对了还有一次,妈妈拿着刀子割自己的手腕,我那时候才知道这是自杀的一种方式。

长大后,他们吵架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可我内心已经无法再原谅父亲的恶性,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不叫他一声了。我问我母亲,为什么还不跟他离?母亲说了句“为了你”。

在这种环境下,母亲虽然痛苦着,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乐观。前一天还是寻死腻活的,第二天又像没事人一样去上班。我以为母亲是健忘,其实是母亲容易知足,只要别人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她都能感动的报之以李。母亲不哭,她特别的坚强。

母亲可能是我们这个三口之家里面最懂得隐忍的,父亲对她嗤之以鼻,从来没有一句柔语。而我,从小脾气也古怪,待人冷漠,对母亲更是心情好时,体贴入微,心情不好时,则爱理不理。不懂事的我,加上脾气暴躁的父亲,母亲隐忍了整整27年或许还要更久。

在我懂事以来,母亲就是很辛苦,从没想过一天福,是舅舅的“施舍品”,是阿姨的“跟屁虫”,整天为这个家奔前奔后,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为别人活,这大概就是对母亲人生的全部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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