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点事儿第二部 18

        六、七十年代,生活在北京的孩子,基本处于“放养”状态,这是今天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孩子所无法比拟的。

        外面世界的空气、空间,自由的一切,对孩子的吸引力,超过一切!

        红大楼内有由一个大约宽2米的长方形甬道,围出的一个约1000多平方米的院子。

        院子内有四个简陋的水泥乒乓球台子,一个没有篮板的光秃秃篮球架子,甬道内外二三十棵大大小小的树,每年三季都是郁郁葱葱,大树底下好乘凉,树荫下面好玩耍。

        红大楼四面楼房外面,还有一个东南西北四个条形院子构成相对复杂的大院辅助功能体系。

        东后院有五六个平顶房,攀爬容易,房顶很坚实;西后院是冬季取暖锅炉房所在地,配置有五六米高的平顶锅炉房、令人向往的大烟囱、闲置下来的锅炉房、外加墙外四合院的大枣树、和隔壁国务院机关宿舍复杂的平顶和尖顶瓦房;大院空地和东西两个后院略显复杂的地形,都是孩子们游戏的好去处。

        大约150户人家,孩子们都能够在这个大院里找到自己喜欢的游戏和游戏伙伴儿。

        孩子们的游戏品种太多了,尽管年代已久,还是可以回忆一些挺有意思的游戏。

        比如骑驴、打铁牌子、划线推人、憋车等都特好玩,估计很多同时代胡同长大的孩子,都没有听说过,但大院孩子都是大模大样玩,痛痛快快玩,淋漓尽致地玩。

        打铁牌子,这个游戏以比赛的形式存在大院好多年。分二拨人比赛,用在弹簧厂“顺”来的贴片也就是和今天手机大小差不多的铁片子,立在八米开外,开始击打。有横打,纵打,规则基本上就是看谁打得准打得多,谁赢。输得一方交出烟盒、冰棍棍、弹球啥的。

        这种游戏,其实设计还是蛮复杂的,大院男孩子们在一起都大呼小叫地玩过!

        至于乒乓球、篮球、游泳、滑冰等所谓正规体育运动,呵呵,我们小时候玩得都挺嗨的。

        当然,那时候北京所有男孩子都在玩弹球、烟盒纸、冰棍棍儿、斗蛐蛐儿、扣麻雀、粘蜻蜓,抓知了(那时候没有益虫保护一说),所有女孩子都在玩耍羊拐、唱歌跳皮筋拽包儿、剁刀、化妆逮人(逮人者蒙着眼睛)等。

        比较有创造性的游戏“武器”,如弹弓子,就是用铁丝皮筋做成弹弓子,手枪,连发“冲锋枪”,也是用比较粗的铁丝挝出来的,用作业本或者旧报纸叠出的专用子弹,是比较刺激好玩的一种。

        弹弓子比较简单,大院男孩子几乎人人都有,但是用铁丝制作的可以发射纸子弹的各种“轻武器”枪支,却是极为好玩的玩具。子弹一般可以有效“飞”上十几米,如果在打十米以内直接打到皮肤上,会有微微疼感。每天放学回家,几十个男孩会分成两拨,在西院以煤、锅炉房等复杂的战场开战,这就是我们最喜欢的“打仗”游戏。

        另外放风筝也挺好玩。

        北京那时候高层建筑物非常少,风筝可以放得又高又远。风筝都是用旧报纸和面浆糊糊出来的,风筝的支架都是竹制,这种竹制小棍棍不好找,但大院宿舍配置有竹制窗帘,家家户户都有,几乎都被男孩子拿来做风筝架子了。

        报纸糊出来的风筝,非常简单,北京人称之为“屁帘儿”。

        鉴别屁帘儿这种土风筝好坏的唯一标准就是实践,能够放得又远又稳还能够收回来的风筝才牛掰,多数孩子的风筝都不行,经不住考验。

        有的孩子,自制风筝放得又高又远,有这种手艺的孩子,据说学习不错。我这个人天生是“君子”,动嘴不动手,风筝糊得永远一塌糊涂。

        过瘾的游戏还有很多,诸如像一些历史剧或电影里看到的“斗鸡”。

        由于物质缺乏,一段时间内不少人家都会养一些鸡(我家阳台上也养过)。一到夏天,小公鸡正是撒欢儿的时候,有几个孩子,抱着自家养的公鸡,跑到大院中间开始斗起来,孩子们围出一个场子,小公鸡你死我活掐得不亦乐乎,孩子大喊大叫,快乐无比,比看今天的明星演唱会还热闹几分。

        其中,卞家的公鸡战斗力颇强,他们家养了一对公鸡,号称“黑张飞、红关公”,这对兄弟公鸡,自己相互不掐,专门合伙掐别人家的小公鸡,依靠以多胜寡这种不公平战术,百战不殆,大院小伙伴五十年忘不了这对小公鸡的精彩表现,也算是给卞家老五挣足了面子。

        我的印象是,瘸腿公鸡战斗力最强,往往成为最后的赢家。所以,我不怕狼,但怕传说中的瘸狼,就是今天看见流浪无家的瘸猫瘸狗,一方面心疼它们,另外一方面也还有一点点心理小恐怖。

        上中学以后,多数棋类和扑克牌从“四旧”再返百姓生活当中(麻将回归是后来的事情),恰好也是我上中学的时候。一副扑克牌有2、3、4、6人多种玩法,也是孩子们玩得最多的一种游戏。

        女孩子心细,喜欢精巧的游戏,喜欢刻剪纸和收藏玻璃糖纸这种事儿。

        那时候谁要是有新的剪纸,都小心翼翼夹在书里,争先恐后要过来拓,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刻的任务。其实最享受的就是成功刻好的那种感觉,往往越复杂的剪纸越不容易刻完整,而刻好后那种成就感也就越强,那也是显示小能力的资本。

        还有就是攒玻璃糖纸,实际上就是透明塑料糖纸。因大院孩子生活条件要好一些,吃糖果的机会多一些,攒糖纸也是一个乐趣。

        将每张糖纸捋平,有时还要弄湿沾水后才能捋平整,再夹在书中,过几天就特平整了,拿起一张糖纸平放在手中能卷起来的就认为是活纸,非常高兴。有意思的是,这也是咱大院小女孩儿炫耀自己创造力、想象力、精致力的小小资本。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图片:红大楼众多50后少小时的合影(资料红大楼二代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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