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终不似,少年游(4)

由于这几年外企势头消减,总部要削减成本,连班车的预算都降低了,于是公司换了公交公司的公车,确实没有原来的公车舒服安静,职工们会经常抱怨怎么连安全带都有的不能用、司机后面的电视太吵之类的问题,要求协调换好的安全带并关上电视。这让家在四线小城的梅子唏嘘不已,因为想起家里那破破旧旧的客车,上面座椅后面上的布上面都是红色字体小广告,经常有座位安全带是坏的,电视里不是科普而是一些劣质的电影或者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节目,甚至在她读高中那段时间,她记得司机丧心病狂地往中间加小马扎,本来就狭隘的空间,瞬时透不过气来,为了躲避交警检查,司机还让往后搁搁小马扎。那个时候梅子还小,没去过外面,也没有手机,丝毫没有这个意识。和外企这些人的思想意识比,真的汗颜了。

财务部在公司大楼的4层,在繁忙的外企生涯中,也经常流窜着一些八卦消息。比Vivian要离开了,Vivian是个很干练的女子,海归回国,能力很强,无论什么人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因为一家互联网公司要上市了,她跳过去做高管可以分得一些期权。再比如,Linda是个6岁孩子的妈妈,但是她经常夜里在视频会与美国高管开越洋工作会议,女儿经常气愤的挠门甚至跟她吵架。还有同一个团队的队友越级把自己的领导告了,结果子虚乌有,高层让他们当做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当然啦,像女职工跟自己的男实习结婚,梅子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京城繁华朝阳区的嘉里中心——公司的另一个事业部在里面,一个超级高端的写字楼,窗几明净,器宇不凡,一楼就是花旗银行,梅子感觉从村里进城一样。亚太区的税务主管Joy过来关心慰问一线的员工,Joy是个新加坡人,非常的Open,对人非常的亲切友善。梅子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她那张生动活泼的脸和手指上的几个闪闪发亮的戒指,她在外企的职场生涯一路畅通,一直做到了亚太区的主管,在交谈中得知,她的家庭十分支持她的工作,丈夫带着三个宝宝在家里,是个househusband,由于工作原因,从新加坡移到上海,家里人跟着移居上海。她出差到北京,家里人也都跟着来玩。这让梅子的感官又受到了冲击,在她的意识里,家乡的价值观似乎是男人一定要比女性事业上好,最好有房有车。

Joy问了问这边工作的情况,并讲了讲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她说非常感谢这家企业提供了弹性工作制,到了晚上九点是固定陪家人的时间,拒绝工作上的安排。听得梅子目瞪口呆,因为在中国的国情下,即使是资深外企,也是常有加班的情况,好像工作生活平衡是个伪命题,最起码在中国都是一大早过来工作,然后下午做班车回去,忙季会在办公室加班很晚才回去。

在中国不同地方的税务局对文件有不同的要求,甚至同一城市的不同税局要求的文件都会不一样,梅子的组织架构是在全球财务共享中心税务运营,协助所有在北京开户的集团子公司的税务工作,常常一周跑四五次税务局,有时候一上午从亦庄跑到朝阳税务局办事,再打车跑回亦庄,大半天就过去了,有时候还需要取号办事,等着长长的队伍,感觉就像短期出差似的,每天实习回学校都觉得很累,不想再学习,于是刷刷喜欢的电视剧,洗洗刷刷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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