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在哪里?”
“孩子,你过得好不好啊?”
“孩子,你还活着吗?”
这是来自于一位母亲内心深处歇斯底里的呐喊,那一声声叹息,一声声呼唤,字字戳心。
阿刁此时坐标于某沿海城市一沙滩堤坝上,这处还未被开发的沙滩——人气还未被聚集,除了偶尔有当地居民偷得半日休闲沿着海岸线散散步,或者鲜有当地妇女领着自己的孩童在堤坝下的沙滩上玩耍之外,平时大都时候,这里都是一片静谧的景象。
尽管此刻在那堤坝的远处,被群山环绕的海岸线上空,霞光辉映,红色的暮光浸染了整片天空。水面上波光灵动,也上了一层薄薄的剔透的光亮。临近黄昏,那既依山又傍水的几户人家屋里都点了灯光,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在忙活着晚餐。他们的男人和小孩也渐渐为这些饭菜的香味激动,早早抱着空碗在饭桌上等待。好不热闹啊,屋里应该也有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吧!
阿刁的思绪被那些灯光所吸引,她猜想了那些屋子里的故事。暂时缓解了她连日来几近疯狂的脑瓜子,这脑子里装的是她这一年来的悲情,这脑子里的内容若可以放映出来,怕是连杜鹃都要在空谷里悲鸣个三天三夜吧!
阿刁上身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下身搭配黑色小脚裤,身背一个已经被洗得褪色的军绿色帆布包,包里有一些她怀孕时上医院做过检查的就诊记录,那是她宝宝来过这人世的证据,也是她包里最珍贵的东西。
她手里捏着一个啤酒罐儿,醉眼惺忪地仰天苦笑了一下,一不小心在身子踉跄的时候她踢翻了脚上七八个啤酒罐儿,惹得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打破了阿刁周围的寂静......
那年阿刁25岁,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着业务员工作,那年的阿刁长发飘飘,面容清秀,日常上着淡妆,过的是精致小白领的生活。那年的阿刁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里打拼,也计划着将自己的整个未来托付在这个新城上。她计划着自己终有一日在这座新城上买房买车,成为这座城市的新居民。
可一切都被她的原生家庭打破了,她出身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里。家里她还有一位年幼的弟弟,弟弟是父母倾尽所有的精力和宠爱的对象。她不记恨弟弟,也不埋怨父母,对这一切,她从小就习惯也麻木了。她从小都不认为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她只是临时居住在这里,有朝一日,她定是要远走他乡,一去不回的,所以她不怨恨家里所有的成员。
可当弟弟生病,父母自作主张将她标价为30万人民币,逼她嫁给村子里一位残疾的老头时,她愤怒了。既然父母钱都收了,她只好提前出走了。
阿刁原来的单位早已被这原生家庭的狂风骤雨袭击地狼狈不堪,她不忍在单位受人非议,递交了辞呈,卷铺盖走人。
谁说她不难过?她看起来那么坚强的伪装,哪里还兜得住那早已稀巴碎的内心。
那一夜,灯红酒绿,那一夜她烂醉如泥。
那一夜,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只是一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阿刁决定要生孩子。当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可未婚女子要生娃,谈何容易?可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一个女孩子要生小孩的念头。
阿刁知道自己前途未卜,可她相信会给予她的孩子最真诚的爱。她相信在爱中成长的孩子一定是健康快乐,内心强大,为人正直的。
在经历了怀胎十月的过程之后,她才发现没有结婚证,没有孩子父亲的签字,这孩子根本无法在正规医院生产,这时的她才感觉自己她原先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了,未来孩子落户口怎么办?上学怎么办?可是之前,她都没有想过。最最关键的是,孩子当前的生产该怎么办?
当她在医院情绪失控,乞求医生帮忙却被无情拒绝的时候,有个“好心人”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好心人”领她去了一个偏僻弄堂里的小巷子,她在就诊单上签了字,然后被那个所谓的“助产医生”推进了一个房间,她虽疑惑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那一夜她经历了所有母亲生孩子的痛苦,在听到孩子啼哭地那一刹那,她沉沉地睡去了...
等她醒来,她才惊恐的发现,孩子不见了!
那位好心人和助产医生也不见了!
那是一年前阿刁的经历。
“孩子,你在哪里?”
“孩子,你还活着吗?”
此刻,夜已深,星空闪烁。阿刁,放下吧,去过正常的生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