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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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流云回到教室的时候,钥铭并不在座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和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苏琳。苏琳歉疚的看了流云一眼,流云摇头示意没关系,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旁边。英语老师走进教室,准备上自习。中年妇女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从包里掏出笔和书递给苏琳。“这保姆也太夸张了吧?”流云心道。看着保姆一脸宠溺的望着苏琳,流云突然一阵恶心,故意指指 钥铭的坐位,意思是问苏琳他人去哪儿了?苏琳摇摇头表示不知。于是流云迅速起身,走到讲台边向老师报告了钥铭的缺席,并自告奋勇地要去寻找钥铭。老师神色复杂的同意了流云的请求,那眼神看得流云莫名的有点伤感。今儿为何如此诡异?钥铭和流云一直如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可此刻却连流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教室里又莫名其妙出现怪阿姨......实在是不合逻辑。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钥铭为要。流云穿过重重的楼梯,在班主任办公室外突然看见班主任一脸八卦样正和其他老师说话,隐约听见的..钥铭二字让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欸欸,你知道吗?那个苏琳的妈妈,就是今天来班上那个,其实是顾钥铭的生母,可是奇怪的是,她对顾钥铭冷若冰霜,却对不是亲生的苏琳好得奇怪……人呐……”轰!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了。流云无暇再听下去,匆匆往顶楼跑去。

         那坐在栏杆上冲着自己笑得一脸明媚的人,不是钥铭又是谁呢?“钥铭……”流云刚启唇,钥铭就纵身从栏杆上跳下来,眉眼带笑的望着她:“你都知道了?我妈漂亮不?”“钥铭……”“不要这么暧昧的叫我名字,我会忍不住亲你的,我们可是铁哥们儿啊……”“可是……”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嘘……”钥铭俏皮的把食指竖在唇边,“带你玩一个游戏。”钥铭拉起流云的手,悄悄隐于黑暗中……上来的人是苏琳。她仿佛知道他们在这里,可却总是看不到他们。苏琳走到东,钥铭就和流云隐于东面的墙后,苏琳找到西,钥铭就拉着流云藏在西边的墙角。明明是一个转身就能看见的人,却仿佛在苏琳面前隐了身。这一刻,连流云都觉得神奇。苏琳苦寻无果,那种明知道他们在这儿,却又怎么也找不到的绝望感击溃了她,她向着虚空中喊道:“顾钥铭,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又在和我玩虚空区域的把戏!你出不出来都无所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把琥珀扳指还你,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扔了!”琥珀扳指?什么东西?流云看不到钥铭的表情,却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紧了紧。可是钥铭一声不吭,她也不便发声。苏琳等了一会儿,四周空空荡荡,毫无声响。她听着风呼呼刮过的声音,有那么一瞬甚至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可是明明看见流云上的这栋楼,不可能有错。那只有赌一把了……苏琳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琉黄的物件,向着自己正对面的地方用力一掷……钥铭,这可是你的命啊,别让我赌输……物件划过一道完美的金黄弧线,稳稳的停在半空,钥铭的食指和拇指完美的接住了它。“好久不见呢……流云扳指。”钥铭心想。苏琳呵呵一笑,走向前来。此刻的流云心中充满了疑问,充满了困惑,充满了无数无数的震惊。她将满含疑问的双眸望向钥铭,却看见钥铭含笑的眼正对着她。天边突然燃起了火烧云,把黑夜照的五彩斑斓,流云方才看清她们所处的位置:一处没有围墙的房间边缘……“流云,夜色真美啊,我们一起来拍张照吧。”钥铭拉过她,要和她背对着火烧云拍一张合照。可是流云非常恐高,并不敢走到边缘去。钥铭的手用了用力,拽着流云从顶楼的边缘,坠了下去……流云在坠下去的时候心里竟只有一个念头:今夜,可真是诡异啊……

part2

      好难受……为何周身又冷又湿?我不是从楼顶掉下去了吗?现在,是在地府吗?流云蓦地睁开眼,却发现在自己正俯卧在一方竹筏上,竹筏正顺着水缓缓漂流……她费力撑起双手,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水中的人儿长发及腰,一袭白衣,衣衫早已被水浸湿,显得美人愈发的娇弱……尼玛!穿越了?!流云心里一万个震惊!这是哪儿啊?我不会游泳啊!救命两字尚未出口,就听见岸边有人朗声道:“请河伯放了这位姑娘。”“放了?放了她,谁给我做新娘?”水中不知何处传出恼怒的回声。“一物换一物,可好?”岸边人毫不畏惧。“换?你拿什么换?”河伯嘲弄的问。“此物,如何?”岸边人从怀中取出一琉黄的物件,扬手扔进了河里。“少爷,不可……”岸边人身边的童子惊叫起来,可是回答他的是物件落入水中发出的“咚。”“用此物换她,你还真是舍得,那就随了你的意吧……”河伯话音一落,流云就感觉竹筏改变了方向,缓缓向岸边而去……岸边的人,在氲绕的水雾里长身而立,看不真切……反正得救了,管他是谁,一阵倦意袭来,流云竟睡了过去……

part3

      “流云,流云,醒醒,流云……”流云被一阵阵的叫喊声吵醒:“好烦啊,别说话,我还想睡呢。”“流云,流云……”声音分外耳熟,流云睁开眼睛:是妈妈。妈妈看她睁开了眼,激动的抱着她嚎啕大哭:“流云,流云,你可醒了,可吓死妈妈了啊。”流云疑惑的被妈妈抱着,不就是睡了一觉吗?用得着这样?她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是在陌生的房间内,手背上却插着针头,她认得,这是输液用的留置针。“妈,怎么了?”妈妈泪眼婆娑,“流云啊,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十二年啊,十二年啊!”什么?那我现在岂不是30岁的大妈?流云心里一惊,赶紧止住妈妈的眼泪,让她拿了一面镜子过来……可是左看看,又看看,镜中人一点儿也不像30岁的中年妇女,反而正好是水水嫩嫩一朵花儿的模样……难道,还在穿越?“妈,我记得我好像从楼上摔下去了……”妈妈一听,眼泪又像汪洋大海一样止不住的往外溢:“是啊,是啊,你6岁那年,吃过晚饭,大家都在院子里乘凉,你非说看见了一只小黑狗进了屋,趁我们不注意,跑到房顶上去找,结果一不留神,就掉了下来……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说来也怪,你真的摔在一只小黑狗身上。”“后来呢?”“后来你就一直昏迷不醒。”“那狗呢?”“我们问遍了左邻右舍,都说不认识那条小黑狗,我们就给它请兽医看了看,说伤了内脏,没得救了,然后我们就给它垒了个窝养在家里,可没几天,它就不见了。可能是出去找地方独自升天了吧……”六岁?黑狗?可是我是18岁和钥铭一起掉下去的啊?时光穿梭了?我在不停的穿越?“妈妈,我有个朋友叫钥铭吗?”“钥铭?没有吧……你小时候没什么朋友,老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没有钥铭?那和我一起掉下去的人是谁?是谁?我又是谁?心好累,好累……流云疲惫的闭上了眼。

part4

      “少爷,她醒了!”“我看到了。”“……”少爷?少什么爷?莫非我又穿越了?流云竟不想睁开眼了,都是些什么鬼?“你不想睁开眼看看救命恩人?”有人在刮她的鼻子。看就看,怕什么?流云睁开眼!“钥铭!!!我艹,是你!你没死啊!”眼前的人竟是钥铭,流云心里很是激动!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了自己的铁哥们儿,流云的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对方一惊,迅速避开她企图拥抱的手:“在下茗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莫非在竹筏上脑子里水进多了还不清醒?”“你才脑子进水,钥铭就钥铭,还茗曜,你演戏啊?”流云激动万分,丝毫不觉得眼前这个一身古装的男子和钥铭有何区别……“少爷,我看这姑娘是不是被水淹傻了,怎么老说胡话呢?”小随从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流云听个清楚。那位自称茗曜的少爷瞪了他一眼,对着流云笑道:“姑娘受惊过度,神志尚未完全清醒,要不要再多睡一会?”睡?我还敢睡?一睡醒不知道又穿越到哪儿去了。流云也不管年前的人是钥铭还是茗曜了,反正她是不敢睡了,于是大大方方的要求要起床,要去吃东西。茗曜少爷也随了她去,只笑意盈盈的在旁陪着。陪得那个周到,又是点心又是水果的。流云心里过意不去,便借口要去嘘嘘,从小路溜开了去。溜到大概茗曜少爷看不到的地方,流云舒畅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仔细打量起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一处庭院,四周寂静无声,看来这院子地处僻静之所且十分宽阔。看来这茗曜少爷是个有钱人嘛。流云正肆意的溜达,忽听对面有蟋蔌的脚步声,连忙找了一处大山躲了起来。是几个人。“看见了吗?少爷救回来那个女的,刚才在院子里和少爷说话呢。”“看见了呀!你没看见林蔌小姐那铁青的脸。”“哎……听说少爷是用那个东西把那女的从河伯手中换回来的呢!”“什么?那个东西?”众女一阵惊呼。那个东西?莫不就是那个琉黄的物件?流云心里疑惑,等众女子走了,刚想抬脚走出去,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不是那眉眼带笑的茗曜少爷又是谁?“听到什么了?这么认真。”“她们说你用什么东西换的我?是个什么?好像很宝贵啊?我不一定还得起啊……”茗曜莞尔一笑:“不是什么宝贝,就一平常物品,丫鬟们没见识,看什么都像宝贝。”“可是……”流云还想问下去,却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姐施施然走过来,冲着茗曜福了一福,笑盈盈的说到:“哥哥,阿娘叫你过去呢。”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流云半瞬。想必这就是林蔌小姐了。茗曜应了一声,眼神带过小随从,落在流云身上。小随从立刻机灵的站到林蔌和流云之间,笑着问:“流云姑娘怕是累了,要不随小的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虽是征求意见,却是不可反抗。流云顺势而为,随了小随从去。林蔌看流云走远,回过头来,却发现茗曜只给她留了一个冷漠的背影,不由得气得直跺脚。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什么呢?流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故意唉声叹气,做失魂落魄状。小随从聪慧,立刻关心的问问姑娘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流云道:“那天你们少爷救我,那个河伯是谁?是一个海盗吗?”“海盗?”随从嗤笑。“海盗,我们少爷还需用东西去换?河伯是蒗河之神。姑娘你难道忘了,你是选祭给河伯的新娘啊?”那尼?我是个祭品?流云压抑住内心的愤怒,继续道:“我被吓傻了,只记得随身有个贵重的东西,此刻却找不到了,想来你们公子换我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还说用我的宝贝赔给他呢。”“赔?我们公子的那宝贝可不是一般的存在,那是他的……”咳咳!答案即将揭晓之时,该死的公子茗曜却回来了。流云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昏死了过去。

part5

      下落,下落,一直往下落。流云感觉自己一直往下坠。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却听见钥铭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莫名的安心感呢。流云安心的抱着钥铭,没事,要死我们俩也死在一起。可是并没有死。他们俩安稳的落在了地上。在脚踏实地的那一瞬,流云突然发现她不认识钥铭了。她推开钥铭,带着十万个为什么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们俩从此就分道扬镳割袍断义再也不联系了。钥铭苦笑一下,拿出了那枚琉黄的扳指。他走向满是戒备的流云,强行将她拉入怀里,在那一瞬间,流云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绝望。钥铭搂着她,搂得那么重,仿佛一放手,就会永远的失去……他将琉黄扳指戴在流云手上,然后娓娓而叙:“这枚戒指叫流云扳指,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在这枚扳指里,有你一半的灵魂。在12年前,我来寻你,却害你一脚踏空摔下楼去。虽然我用身子护住了你,但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受了重伤,修为不够,化不了人形,所以还是让你的灵魂被分裂成两半。我怕你魂飞魄散,于是就用这扳指将你震出体外的半边灵魂守在其中,随身携带,时时用精气养护。在这12年里,我片刻不离这扳指,谁知昨天竟被苏琳盗走,我阿妈又听信她的谎话,以为我不顾家族安慰,要使用逆天的方式让你苏醒,所以今天就赶来抓我回去。”“……”流云被这个诡异的故事吓懵了。钥铭继续道:“这12年里,我陪在你身边,为你打破空间隔断,让你在虚无的空间里继续成长,读书、交友,盼着你在那个世界醒来的时候不被那个世界遗弃。我一面盼着你的灵魂修复,一面又害怕你苏醒。因为在你的世界里,并没有我。”钥铭……“阿妈做事心狠手辣,如果我不回去,她就会去你的世界毁了你,所以今晚我只能将你的灵魂还给你,苏醒吧,流云,要幸福,要快乐……”钥铭的眼泪落在脸上一阵冰凉,流云惊慌的想使劲抱住他,却听见耳边有人在不停的喊“流云,流云……”那声音,太大太响,震得流云耳朵疼,使她听不见钥铭最后的声音……

part6

     “少爷,真要送这姑娘走吗?”是小随从的声音。“留得住吗?”茗曜的声音充满疲惫。流云睁开眼,怔怔的看着茗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在另一个地方,一起从高处坠下,你告诉我你是一个什么妖怪,要送我回去。可是你不叫茗曜,叫钥铭……”茗曜眼睛一亮:“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在另一个地方在一起吗?”“是的吧?”流云不太确定那是梦还是现实……茗曜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流云,我待会要送你走,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你不要怕,我会来找你,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相信我吗?”流云有点害怕茗曜这个样子,但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不信他又信谁?于是她默默地点头。茗曜拿出一枚琉黄的扳指,咦?这不是钥铭那个吗?茗曜让她握着扳指,然后说到:“这是我和河伯交换你的信物,可是被我阿娘要了回来,我现在要把你的灵魂注入这扳指内,让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让河伯找不到你,阿娘也找不到你,让你安安全全快快乐乐的生活。”流云看着茗曜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忍不住担心:“那你呢?会怎么样呢?河伯好像很厉害。”“不怕,我很厉害的。你先去,我随后来找你,好不好?”“好。”流云顺从的闭上了眼,被茗曜拥进了怀里,她最后的记忆,只剩下那个温暖的拥抱……

part7

     “少爷,你用自己的灵珠换这姑娘本就耗了元气,此刻又用灵珠装她的灵魂托她转世,你的修为可是要大大减少的啊。”小随从急得都要哭了。“没事的,她活着,就好。”茗曜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想起十二年前流云抱着因为受伤而化作原型的自己痛苦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河伯,阿娘,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把这丫头送走,我怎么放心去领我的责罚呢?看到我受罚,她会哭吧……

       流云的灵魂被安然送走后,茗曜独自大战河伯,又被阿妈锁进极寒之地三百年,因而元气大伤,修为大减,从极寒之地出来后又整整三百年,他才勉强能化作实体,运用追魂之术……在这六百年间,他从未后悔也从未放弃,无论多么痛苦,他只要一想起流云所说的那个梦境,心中就充满希望……

part8

      流云再次醒来,再次看到妈妈的脸已经是三日后了。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自己一会儿在读高中,一会儿在当河伯的祭品,简直太复杂了。

       从植物人状态醒来的流云并没有如众人所想那样与社会脱节,她甚至能灵活运用智能手机。医学界都认为这是一个奇迹,大家猜测她可能在昏睡之间大脑并没有停止发育和运转,靠着听力就学会了一切。

      在家休养了一个月后,流云强烈要求要去学校读书,她总觉得,有一个人,在哪里,等着她。入学手续很顺利,毕竟在当地她已成为一个医学奇迹,成为了一个传奇。每天到她们教室门口看“奇迹”的人络绎不绝。把流云闷得喘不过气。

     在一个火烧云漫天的傍晚,流云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好奇的同學,于是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废弃的教学楼,想去楼顶享受一下安静的落日余晖……

      当她精疲力尽的爬上顶楼后,却看见有一个少年正坐在顶楼的边缘眉眼带笑的看着她,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好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边。在她愣神之际,少年已来到她的身边,向她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茗曜,你呢?”她愣愣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流云。那个,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茗曜粲然一笑:“同学,你这样搭讪有点老土喔……”流云脸一红:“今天的落日真美啊。”“是啊……真美啊。”茗曜抬头看着落日,嘴角上扬……背上被阿妈责罚的伤口也如嘴角一样裂开,隐隐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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