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的叶子(下)

图片发自简书App

风雨飘摇的叶子(中)

文/梦雪嫣

吃完饭后,叶子被单独叫到妈妈房间,她像查户口一样问了叶子的所有档案,比如老家是哪里的?家里都有什么人?甚至连父母的名字都问过了,叶子都乖巧地一一答复。

只是除了刚见面的第一眼在妈妈的脸上见到了笑容,之后的妈妈一直冷若冰霜。冷冷的话语,冷冷的表情,冷冷的眼神……叶子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叶子的心一下沉到了冰谷,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让萧萧妈妈那么讨厌了?连礼貌的掩饰都不用,就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

“叶子小姐,我不管你和萧萧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你们俩的事情我不同意!你们不合适,我希望你能主动离开我们萧萧。”

萧萧妈妈就这么残忍地下了最后的通牒,没有理由,也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阿姨,我和萧萧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叶子努力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到。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

“阿姨,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子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无力地追问,冰凉的泪水滚落下来,打在叶子焦急揉搓的手背上,那般的绝望!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吧!

萧萧妈妈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只是脸上的决然依然不容置疑!

当看到叶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惨白着脸挂着满眼泪水的表情萧萧吓了一跳。他赶紧上前把摇摇欲坠的的叶子搂在怀里。爸爸满眼怨恨地瞪了妈妈一眼,狠狠地说了句,这回你满意了吧?便转身摔门而去。

叶子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个家的?在那个把她从天堂一下踩到地狱的地方,她充满了恐慌!她只知道自己始终紧紧地抓着萧萧温暖的大手,怎么不也肯松开,她害怕自己一松手,这个人就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叶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小时候妈妈的离去,爸爸的去世,她好像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萧萧虽然没有亲口听到妈妈说那些话,但是从妈妈的态度中,他也大概想到了。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把叶子安排到家附近的一个酒店里,让受到惊吓的叶子在床上躺下来。

他抚摸着叶子苍白的小脸,看着叶子的眼睛柔声说,虽然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原因反对我们在一起,但是,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服我妈妈的!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的,不是吗?望着萧萧深情而又坚定的眼神,叶子的心稍微好受点了,她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顺从地点点头。

等到叶子的情绪稳定点后,萧萧离开酒店回了家。他必须要说服妈妈,必须要告诉妈妈,这辈子他非叶子不娶!

萧萧走后,叶子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午夜十二点,还是没有收到萧萧的消息。萧萧走的时候说了,他和妈妈谈完之后马上就来酒店陪她。

叶子知道,她的萧萧在这种时候一定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的。他一定遇到什么难事了,想到这里,叶子决定打个电话给他。可是电话里传来的是提示对方已关机的声音,叶子一下变得焦急了,她和萧萧在一起两年多了,萧萧的手机一定二十四小时开着,这是他给叶子的承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叶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除了着急还能怎么办呢?她也没法大半夜去敲他家的门。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就这样焦急地等了一晚,叶子一夜没合眼,可是萧萧的手机还是关着,没有任何消息。

叶子就这样一直不吃不喝地等到第二天的下午,萧萧还是没有消息。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一定要知道萧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硬着头皮去了萧萧家,敲开了他家的门,是萧萧妈妈开的门。萧萧妈妈用身体把她挡在门外,丝毫没有想让她进去的意思。

“阿姨,萧萧在哪呢?”

叶子声音低低地问着,望着萧萧妈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萧萧已经回去上班了,他已经答应我了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了,你也走吧,不要再缠着我儿子了。”

萧萧妈妈依然语气生冷,态度强硬。

说完这句话,关上了门,把虚弱的叶子挡在冰凉的木门外。

叶子颓然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地流出来,嘴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叶子怎么也不会相信萧萧妈妈嘴里说出的话,她的萧萧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的,绝对不会!是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他们的。她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

叶子回到酒店又度日如年地等待了一天,她不停地拨打着萧萧的电话,即使知道希望渺茫。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只知道没有见到萧萧之前,她绝对不会一个人离开这里的。

第三天的早上,叶子终于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电话响起来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是叶子吧?我是萧萧的大嫂,你快来下县医院,萧萧出事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叶子对着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的萧萧出事了,出事了……

叶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她见到了这几天日思夜想的爱人。才只不过三天的时间,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怎么就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呢?她双腿一软瘫坐在病床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仍然昏睡着的男人。他紧紧地闭着双眼,脸色惨白,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上面还渗着丝丝的血迹。

萧萧的嫂子告诉她,萧萧是自己割腕自杀的,她也是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才趁着妈妈在医院的时候,偷偷翻出了被妈妈藏起来的手机,找出了叶子的电话。又趁着妈妈回家拿东西的空隙赶紧让叶子来医院,她知道现在的萧萧只想见到叶子。希望叶子的声音能把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萧萧唤醒来。她还交给叶子一封信,说是在萧萧的房间里找到的,是萧萧打算留给叶子的遗书。

叶子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封信……

我最亲爱的叶子:

当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爱你!

我回到家里试图劝说妈妈让我们在一起,可是妈妈的态度强硬,并且以自己性命威胁我。她怕我继续和你见面,没收了我的手机,把我反锁在房间里。她是给了我生命的人,我不想她有事。可是叶子,如果失去了你,我生不如死。我没有背叛我们的爱情,我选择用我的生命来维护我们的爱情!叶子,原谅我,未来的生活我不能继续陪你走下去了,我的灵魂不会停止爱你的。我最爱的叶子,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下一世我们一定能够好好地在一起的。

最爱你的萧

叶子一字一字地看完了那封信,仿佛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

她最爱的萧萧,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她?怎么能想这样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个世界上?没了他让她又怎么活下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趴在萧萧的病床前嚎啕大哭,瘦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萧萧,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叶子呀。”

“萧萧,我求求你了,你快醒来,你要不在了我一个人怎么活……”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你自己呢?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你说要陪我到老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萧萧……”

叶子就这样跪在床前,不停地呼喊着自己的爱人。不断地对着老天磕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萧萧能平安地醒过来,她便离开。

她不要她的爱人一定得在她和妈妈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样对他太残忍了。她不要他再受到伤害,她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眼泪已经流干,红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尽的悲哀。

无论是站在门外的大哥大嫂,还是进来换液体的护士见到这一幕,无不跟着偷偷落泪。

一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的萧萧爸爸,擦掉眼角的泪水,走到叶子面前,轻轻地把叶子扶起来。

“闺女,都是叔叔的错,是叔叔害了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该死!”

他满眼歉意地看着叶子,用极尽沙哑的声音对叶子说。

通过萧萧爸爸的讲诉,叶子终于明白了,萧萧妈妈见到自己的惊讶,以及那么坚决反对他们的原因。

那似乎是一个已经蒙上了灰尘的故事,如果不是叶子无意间的出现,或许这辈子,这个故事就那样沉默下去了,没有人再愿意把它剥离出来,让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淋。

那时候的萧萧才几岁,萧萧的爸爸一直在外地工作。在那个地方,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他们就那样疯狂地相爱了,爱到想要生生世世地守在一起,爱到忘乎所以,爱到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有妻儿的男人。

当他回家告诉自己的妻子,自己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要和她离婚。就在那天晚上,他的妻子,也就是萧萧的妈妈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幸亏抢救及时才得以脱险,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敢提离婚这两个字,再后来她的妻子找了关系把他调回了本地。他和那个女人才这样被迫分开了。后来外面那个女人找过他的妻子,两人好像还经过了激烈的谈判。只是最后故事以那个女人的离开而告终!

叶子不知道命运到底跟自己开了个多大的玩笑?当萧萧爸爸告诉叶子,她和他爱的那个女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时候。叶子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女人什么也没留给她,只是留给叶子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叶子在确定萧萧已经脱离了危险,并在萧萧醒来之前离开了那个城市。她把自己的心,自己全部的爱留在了那个城市,留给了那个今生最爱的人!带着一具驱壳离开了……

叶子给我讲完所有的故事,情绪平静了许多,她对我说。

“小雪,你知道吗?我本想就这样一辈子带着对萧萧的爱过完自己的余生,可是命运之神似乎并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就在今天下午我以为自己胃不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我有了他的孩子,我应该高兴的对吗?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一个下午就那样一直在街上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后来下起了大雨,我才发现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不知道能去哪?”

“叶子,别怕,你还有我呢!”

我轻轻地搂过叶子,柔声地安慰着她。

也许叶子是真的太累了,她就那样躺在我的怀里沉沉地睡了……

后记

叶子第二天晚上给我发来信息,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她熟悉的城市,离开了这个满是他们回忆的城市。她决定换个新的城市,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

她嘱托我千万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有一天萧萧找到我打听她的下落,她并不希望让他知道这一切,她想要萧萧放下她去过自己的生活。

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瘦弱但是始终坚强的女孩,我相信叶子一定可以带着他们的孩子好好地生活下去!这个在生活中已经受过太多苦痛的女孩,但愿以后可以和她的孩子一起永远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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