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18

漫步晚秋

第十七章


杨晓倩来到了伍慧清的水稻田,她笑着对她说:“慧清妹妹,姐姐是干过农活的,有什么活让姐姐来干?”

伍慧清正在看着长势喜人的水稻,心情万般的激动,她想,自己这苦苦追求的事业就要实现突破了,到那个时候捧出一把油光闪亮的大米,她才能骄傲地说,大米就是我心中的水仙娇子。被杨晓倩这么一说话又回到了现实。她笑着说:“晓倩姐姐,到时候收稻子的时候,帮我看着点就行,这里的活都让三哥给包了。他除了带着人改装房车外,还组织他的手下到我这儿稻田里来干活,那些农家肥都是三哥他们给上的!”

杨晓倩听着心里就高兴,三狗子要是认准的事情,那就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笑着回答说:“慧清妹妹,三狗子这人就爱干活,现在每天晚上还研究起野酸枣树来了,还说是思美借给他的书,他一定要读出真东西来,将来开房车基地还能顺便卖卖酸枣。这酸枣可是好东西呀,安神,养血,降血脂呀!”

伍慧清笑着看着杨晓倩心说,这个川妹子还真是漂亮呀,孩子都快上六年级了,前胸后臀的还是那么撩人,难怪三狗子恋家就像是恋窝一样的。她看着杨晓倩那渴望的目光心想应该是有事情吧,但是她不想先问什么,等待着她的问题,才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呀!

杨晓倩被伍慧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作为女人,谁都知道川妹子的火辣。他害羞带笑地说:“慧清妹妹,我觉得三狗子不适合搞野生酸枣的繁殖!”

伍慧清灵机一动。这话是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她笑着问:“何以见得?”

杨晓倩长叹了一声回答说:“慧清妹妹,如果从三狗子嘴里总说出来什么父本,母本的,我怕提起三狗子的伤心事情,所以,我几次想劝他别搞什么野酸枣繁殖了,可他梗着脖子回答说,这是和靳思美一起搞,肯定能搞出个名堂来!”

伍慧清听着杨晓倩的话,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关键在于为什么父本、母本的字眼会对三狗子起到心里反应的问题。她看着杨晓倩一脸虔诚的样子,心想,真没少跟伍慧明学呀,这种手法是典型的伍慧明手法,声东击西,把余地地留给自己。她笑着说:“晓倩姐姐,我们研究种子的都是要提到父本或者母本的的呀,这是我们的专业术语呀!为什么这样的专业术语会对三哥起到相反的作用呢?”

杨晓倩心中窃喜,真如慧明姐姐所言,一切都是按着慧明姐姐指引的道路走下来的,这次几句话,就已经把问题引上了正轨。她很羞涩地回答说:“三狗子的身世很惨烈,现在他的亲爹还活着。老人想看看自己的孙子,三狗子死活不吐口让见。二黑子试探了好几次,都被三狗子那双狗眼给瞪回来了,我们在三狗子和他爹的问题上是一点的着法也没有了,想让慧清妹妹从旁侧给说说三狗子,让孩子的爷爷看看孙子,将来说不定还能给孙子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呢!”

伍慧清略有所思,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么对于三狗子和他亲爹的故事,她已经从靳向南的口中知道了些,尽管不是那样的详细,但是多少知道父子之间的隔阂是因为宋朝阳没有保护好三狗子的亲娘,而让她悬梁自尽了。那么宋朝阳怪三狗子不争气,动刀伤了自己的发小儿,那算什么英雄好汉?所以三狗子在自己亲爹的面前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用不着你宋朝阳来可伶我,我三狗子就是要饭去,也不会认你的,当年的这个死结,怎么才能打开呢?伍慧清也是绞进了脑汁,她想这件事情,还得让靳思美来想个开头,现在三狗子对靳思美崇拜的五体投地一样。

她在晚上的时候把自己的心事对靳思美说了,然后等待着靳思美的反映。

靳思美静静地听完以后,也长出了一口气说:“以我现在对三哥的了解,多少能给我点面子,但是要想让他一下子表态可能还是有点难度,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按你说的去做,因为我爸靳向南也向我吐露过这样的心声,我们不能让宋朝阳在晚年的时候,那么地孤单。”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慧清,我觉得我有能力说服三哥,放弃以前,从现在开始走上家和万事兴的道路上来!”

伍慧清心里安然,她轻轻地靠着他的肩头上说:“思美,我就觉得你的肩旁比枕头还要宽!”

五月的山风不是那么硬了,一下子就把靳思美的心给吹软了,他扳过她的身子,让热情的嘴唇代替了他的回答。

这天天气格外的好,靳思美来到三狗子的房车营地笑着对三狗子说:“三哥,今天能帮我个忙吗?”

三狗子现在看见靳思美就是笑脸满天。他笑着回答说:“没问题,我今天的活儿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靳思美就爱听三狗子这样说,干什么都是有计划去办的,谁能干什么,他心里都是门清的,回头检查的时候,他一查一个准儿,所以,谁在三狗子的手底下也不干偷懒耍滑。他笑着说:“三哥,我从林学院要了几支父本的酸枣树苗,当年插上,当年就能挂果,但是不能丰产。我们主要是要让它产生出子代和孙代的树苗,因为是亲生父本,所以成活率是非常可观的,只是栽种的地方要稍微的远一点,怕近亲繁殖!”他一口气将自己的理由都说出来了,主要就是想用这些自己编造的理论来迷惑三狗子的神经,因为三狗子对父本这个词很敏感。

三狗子一听说要去种酸枣树,心里一阵高兴,可是一听见父本这个词,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但是他马上告诫自己靳思美是做学问的人,所以肯定会用学术语言,这个就不能计较了。但是他用自己的语言回答了靳思美,他笑着说:“思美,这第一代的树苗肯定好活,咱们这儿的那颗酸枣树上插一支条子都是第一代呀,还要别的地方的第一代呀?”其实这本身不是什么问题,是三狗子用矫情的第一代来代替父本这个字眼的小心眼儿。

靳思美心中笑呀!他想三哥,还真是很警惕呀,连这样微不足道的字眼儿都能反映如此强烈,想必是积怨太深了,但是越是这样,靳思美就越要努力,他不可能让宋朝阳带着遗憾在如同晚秋的岁数中独自徘徊。他笑着回答说:“三哥,这从林学院拿回来的父本,有改良树种的意思,咱们要用第一代改良的父本栽在这里,看看它能不能适应咱们这儿的水土,能不能结出含微量元素更好的酸枣。这在专业上叫做,父本与亲本,用咱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亲不亲故乡人’。”

三狗子这下子心里震颤了一下子。他想看来这父本还真是至关重要的呀,树如此,人呢?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些活纷。





三狗子似乎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些什么,他依旧笑着问他:“思美,你说要是用咱们这儿的父本不是更好些吗?干嘛还非得要林学院的树苗呢?”他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用不着那么兴师动众的呀!

靳思美楞了一下,想不到三狗子还真是有了一定的科学系统方法的思维能力。他笑着回答说:“三哥,咱们这儿的父本当然好了,但是咱们这儿的父本没有经过科学仪器的分离和检验,还不能完全肯定我们这儿的父本自身能产生多少的微量元素。引进其它品种的父本,就是希望在野酸枣杨花的时候,能够通过风或者蜜蜂来传递花粉,改善引进父本自身的基因,从而提高野酸枣中微量元素的含量。将来我们的水稻也会这样做的,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不断提高产量,提高农作物中的营养成分。这不是转基因,这是通过自然的方式让父本和母本产生新的第一代父本或者母本,从而考证这块地的土壤更适合种植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多少年前,这里能产出优质的大米和京白梨的原因。我们不是奔着改善物种的基因链条,而是要靠改善环境的方法来促进基因的茁壮生长,从而使本土生物和环境形成了一个真正的父本土壤和母本土壤的学科问题。”他故意频繁反复地应用父本这字眼儿,就是要逐渐的让他接受父本才是真正的血脉关系,是不能改变的历史事实。

三狗子越听越觉得这才是科学,原来父本是至关重要的物质财富。他笑着回答说:“思美,这下子我有点开窍了。”

靳思美看着已经是有些开化了的三狗子,心想,我这也是挖沟引水呀,现在我就试试这水是冷还是热吧!他小心翼翼地说:“三哥,其实树和人是一样的,只不过人能说话,而树不能,但是父本的关系是永远也抹杀不掉的,这就是烙印!”

三狗子一下子就惊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靳思美,他觉得靳思美的话是有所指的,他警惕地看着他,然后小声地问:“思美,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靳思美想事到如今,我还就是别有用心了,但是他不能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他同样小声地反问道:“三哥,你信得过我吗?”

这又让三狗子稍稍地冷静了一下,他怎么能不信任靳思美。靳思美为了这个野酸枣的事情没少往林学院跑,要不是人家靳思美帮助自己找林学院要资料,自己还以为野酸枣就只有安神的功能呢!而实际上野酸枣还还有微量元素硒,那是多美金贵的元素呀!他冲着靳思美点着头回答说:“我百分之二百信得过你!”

靳思美的表情严肃起来,他的目光就像是刺向三狗子的匕首一样,要一寸一寸地刺刀三狗子的心脏里面去,让他明白,父亲才是你人生道路上的播种机,母亲才是你幸福的摇篮。他缓缓地说:“三哥,你父亲宋朝阳还活着,他现在正在南方,他是我父亲靳向南的大学同学!”说完他开始脚下较劲,防备着万一和不测。

三狗子静静地听着,沉默着,然后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向着山头跑去,边跑还边往下脱着上衣。他嘴里嚎叫着像是被处在包围圈中的困兽一样。他嚎叫着:“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靳思美看见失常的三狗子心里还是有了些兴奋。三狗子能这样地被刺激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宋朝阳还在他的心中,他也许在梦里和宋朝阳说过话,也许在纸上讨伐过宋朝阳没能阻止自己的母亲悬梁自尽,但是这归根结底的错误是自己用刀子扎了李婵。他这样的嚎叫,就是一种发泄,就像青蛙一样,在寂静的夜晚总要叫出声音来,让人们感受着它们的存在。他心情放松地朝着山顶上走去,他要和三狗子在高高的山尖上谈谈宋朝阳。他缓慢地向山顶上走着,每走一步,心中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他忽然想,人们都爱爬山,为的可能就是这点点的刺激吧!他爬到了山顶上,和三狗子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先是喘着粗气,让自己的气喘匀了才能发挥得更好。他终于站直了腰,平心静气地对三狗子说:“三哥,你要是现在从这山顶上往下跳,我也不拦着你,你跳下去就解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三狗子精疲力尽地跑到山顶,喘着粗气想,这个宋朝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要开房车营地就来了,这是要让我给他养老呀!按常理,我就应该给宋朝阳养老,但是宋朝阳能把我亲生的母亲唤回来吗?我亲生的母亲虽然是悬梁自尽的,但是那根悬梁的绳子就是我三狗子给拴上去的,如果我不拿刀子去扎李婵,那么我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去寻短见,她觉得自己给社会培养了一个孽障,那就是当娘的耻辱,所以她就以一种自己对不起社会的姿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解脱了,可是我三狗子内心的结能解脱吗?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呀,但是我不能死,我要用我的犯过法律错误的残缺肢体去回报社会对我的再教育。他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听见了靳思美的话。他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靳思美。

靳思美看见了三狗子眼中的泪花,他很高兴。他知道没有死去的阵痛,就没有新的生命诞生。他想三狗子现在的状态完全能够接受宋朝阳的,只是在方法上再探讨的问题。他很严肃地对三狗子说:“三哥,要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就尽管说,兄弟我一定给你照顾好老婆孩子,把孩子完整地交给他爷爷。”

三狗子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他看着靳思美心里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感谢这位小兄弟,从宋朝阳那儿轮起,眼前的靳思美跟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因为他们的父辈是在一个窗户下度过了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的。他瞥了瞥嘴,感谢的话还是说不出口,这么多年了他的话都是横着从嘴里蹦出来的,他不在乎一切。

靳思美看着情绪在向平缓变化的三狗子,更增加了自己的信心,他又说:“三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兄弟你还信不过吗?你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他想只有把三狗子刺激到家了,才能让他彻底的脱胎换骨。他用期盼的目光望着他,随时要冲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三狗子真是哭笑不得。他也明白这种的对峙就等于是在要解脱生命一样,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害羞带笑地说:“我才不跳呢!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呀!我才不干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靳思美却显得很焦虑地说:“三哥,你要是不跳了可以,可是你爹宋朝阳下个月就要来这里视察呀!你的那个汽车改装厂的投资是你爹宋朝阳呀!你要是不跳和宋朝阳见面这一劫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呀!到时候你得多尴尬呀!”他这么说着,使劲憋着气不让自己笑出来,也许是憋气的劲头大了些,一下从后门跑了出来,他放了有生以来最响的一个响屁,那声音还有在山谷里盘旋回音的欲望。

三狗子噗嗤一声被逗笑了,他觉得靳思美真是有意思呀!他笑着回答说:“我遇见他又能怎么着,说到哪儿,他也是我爹呀,就是我的父本呀!”

靳思美像是没听懂一样,反问道:“三哥,刚才风大,你说什么来的?”

三狗子也搞不清楚靳思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朦朦胧胧地又重复了一遍后,傻傻地看着靳思美,等待着下文。

靳思美笑着看着他说:“三哥,这可是你说的,说到哪儿宋朝阳也是你亲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呀!我下个月就让你爹宋朝阳来咱这儿看看,看看三哥现在也俨然是个管理者了,怎么样?”

三狗子又炸了毛一样,冲着山谷里啊啊啊地怪叫着,但是他没有反对。

靳思美心中一阵欢唱,终于能完成靳向南和宋朝阳的心愿了,世界上那有父子不相认的道理呢?





中秋已过,马上就要到白露了,山里的天气开始冷了,收水稻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伍慧清和靳思美摩拳擦掌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这批水稻从选种到育苗,到插秧、到钻青稞都是在他们俩的精心呵护下完成的,看着眼前鼓鼓的稻穗,他们俩个心里盘算着这一亩水稻打出八百斤的大米应该是可以的,但是关键的是要对脱粒出来的大米进行各种指标的检测。首先这个批水稻丁点的化肥没有用,全是农家肥,而且都是三狗子带着人亲自施的肥,水都是小水库里的水,绝没有一点工业污染的水源,而且水质是在全天候检测过程中的,这一点伍慧明和二黑子是天天必须要过问的,也是没有问题,现在关键的是要用人工割出第一批稻子,就等于全部是手工操作下的原生态水稻,这样才能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他俩看着这么喜人的水稻,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炊烟!”喊完他俩相互看着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英雄在哪儿呢?他俩显得有些为难的时候,三狗子带着十几个工人,穿着整洁的工作服来了,他笑嘻嘻地站在伍慧清和靳思美的面前说:“我就知道你俩不是干这个的材料,人我都带来,怎么收割,你们先做个示范!”说着把镰刀递给了靳思美。

靳思美用大拇指摸着镰刀刃心里想,这三哥真是有心的人呀,这镰刀磨的,别说割稻子了,就杀驴都不带卷刃的呀!他拿着镰刀对三狗子说:“三哥,这十几个员工,我可没有工资给人家呀!”

三狗子笑着回答说:“思美,扯远了,他们都是自愿来的,都想当新一代的农民。”他这么说着无比的得意,我手下的人还能不听我的指挥。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地接上话茬说:“三经理,我们不是自愿的,你说给我们每人两瓶啤酒和一个炖肘子,我们才来的,当领导的可不能说瞎话!”

三狗子使劲咽遮着吐沫,瞪着那个胆子大的小伙计点着头回答说:“是的,这话我是说过,但是得看你们收的稻子怎么样,收的乱码七糟的,别说啤酒了,连‘尿字’到了嘴边他又给咽回去了。”当着伍慧清的面不能说脏话。他改口说:“连凉水都别想喝上。”

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小伙计趁机抓住机会说:“三经理,那我们要是能像收金条那样认真,是不是能加倍呀?”这一军将的就像是敲竹杠一样。

伍慧清看着窘迫的三狗子,心说,这三哥呀,不定又在底下许下什么愿了呢!她笑着代替三狗子回答说:“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给你加三倍!”

伙计们一下欢呼起来,马上催着靳思美和伍慧清说:“那就开始干吧!六瓶啤酒三个炖肘子呀!”

三狗子也笑了。他想这些小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伍慧清走到三狗子的面前对他说:“三哥,那被偷走的水稻由你负责收回来,一定要和这边的分开放,而且也要让那两个小子人工收割!”

三狗子恍然大悟,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呢!他马上表态说:“思美,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收割,我去找那两个小子去!回头我收的水稻用红绳子给做个记号,运到我营地的办公室里去!”说着匆匆忙忙的去找偷水稻的张超和李青去了。

靳思美看着远去的三狗子,长叹了一声说:“今年能不能双丰收呢?”

伍慧清看着心事重重的靳思美小声说:“我觉得三哥怎么也得给你个面子,况且还有二黑子和慧明在撑着呢,我想三哥不会犯浑到那种地步,还敢跟你动刀子不成,他要是真的敢跟你动刀子,就让他先从我身上过去,人不能好歹不分呀!”

靳思美心中一阵的热乎,他笑眼儿眯眯的看着她,说了一句俏皮的话:“你真是我肚子的里的蛔虫!”

二黑子和伍慧明在机场接到了宋朝阳。他接过宋朝阳的行李后又左右看看,发觉就是宋朝阳一个人,很奇怪地问:“宋叔,阿姨呢?”

宋朝阳喜悦的心情又飘过了一丝的惆怅,他小声说:“我不敢肯定三狗子能认我,所以,我也没有让你阿姨跟着来。三狗子心里只有他的亲娘,能不能接受你阿姨,我还真的说不好!所以,我想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伍慧明看见宋朝阳风度翩翩的样子,心里说,就您这样再带着二婚的年青媳妇来见三狗子,还不得把三狗子变成了疯狗,幸亏您没带二婚的媳妇来,不然今天还真的就不好收场了。但是她的嘴上却说:“宋叔叔,怎么可能呢,三哥现在让靳思美教育的可懂人情世故了,只是您见到他先别激动,让我们慢慢地按着我们的计划行动准行,您千万别激动让我们的计划变乱,那样就控制不住场面了。而且您还不能马上就认杨晓倩和您的孙子宋笑孩,必须先让三哥认了您,您再认儿媳妇和孙子,不然三哥会拿他们两个出气的。!”她微笑着冲着宋朝阳说出了这些话,是为了减轻宋朝阳的压力。宋朝阳是三狗子的亲爹,但是不一定能把握住现在三狗子的脾气,所以,这爷俩见面比娘俩见面难多了,爷们儿之间的事情也是难多了。

宋朝阳看着伍慧明,点点头。他带着愧疚地说:“慧明呀,当年宋叔叔要是能活得像你这么明白,就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情了。要不是你公公呀,我这后半辈子还不定在哪儿漂泊呢!”

伍慧明心中一震,这能算是成熟以后宋朝阳的忏悔吗?男人心中都是有痛苦的,但是男人能很快将这种痛苦化解了,比如眼前的宋朝阳,在南方不是又娶了一房太太吗,那么他把自己心中的痛苦都寄托在新太太的身上了吗?所以男人如果真的忏悔,不如就像二黑子和三狗子那样,就是看不下去的事情就要说,不行就菜刀说话,那样才有男人的味道。当然平白无故就拿菜刀那是属于莽撞人,也是没文化的山野村夫,现在二黑子和三狗子可和当年的莽撞和山野村夫不一样了,他们能用脑子去想手中的菜刀在什么时候应该劈向邪恶,在什么时候应该保护自己,所以他们从来不提当年的事情。当年怎么了,当年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读书。她婉转地给宋朝阳一个不低不高的台阶下说:“宋叔叔,您也别那么伤感,现在的阿姨不是对您也很好吗?还那么年青漂亮!”

女人的话有时候就是辣椒水,敷在伤口上扎心的疼,但是它消炎。宋朝阳被伍慧明的话给提了个醒,别再说以前那点破事情了,今天来看孙子不是为了清算以前的账目,今天就是要让三狗子承认,我宋朝阳就是三狗子的亲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但是这个事实还是要让靳思美来实现的。他先是脸红了一下子,然后小声说:“慧明呀,我听你公公说,你的‘水刀’很见成效,现在小水库里的水质已经可以直饮了,看来今年的水稻一定达到预期的效果!”他觉得还是现实一些吧,先把年青人心中的事情往高了说一点,减少代沟。

伍慧明心中想,宋朝阳还真是个明白人,一句话就点亮了他的智慧之灯。她笑着回答说:“宋叔叔,我看再过几年,您就可以回来养老了,到那个时候,秋天山里面黄的,红的,一片片的,越是晚秋的时候越是亮堂,美丽,那个晚秋的时节在山里面走走,别提多美了,什么烦恼都没有。到时候您和我公公婆婆一起在山里转悠,我们再给您们买个电瓶观光车,多美呀!”

宋朝阳被说的心里起了痒痒。他迎合着说:“再给我们找几个年轻的服务员,我们就当是重新上幼儿园一样。”说到这儿,他的心里又震颤了一下,他马上自言自语地说:“等等,我好像灵光一闪念似的想,这要是办个养老院或者是托老所该有多好呀!”

二黑子和伍慧明同时相望了一眼,这可是一个新的项目呀,真没想到所有的商机都是在聊天中就来了。这将来要是发展好了,办个养老院那真是让那些老年人重回年青时代一样,那将是一个夕阳的产业,商机无限呀!他俩笑着,车子已经开进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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