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怕老婆

电视剧《军师联盟》里怕老婆的典型司马懿被妻子张春华拧着耳朵,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夫人,我错了。”看着堂堂军师司马懿在夫人面前俯首帖耳,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令人发笑。古代称“怕老婆”为“惧内”,因为古人称妻子为内子、内人,在强势的妻子面前,丈夫往往成了弱势群体,故有惧内之称。其实据《晋书》记载,司马懿对张氏并不是情深义重,甚至很讨厌她,曾骂其为“老物可憎”,意思是说这个老东西实在让人憎恶,气得夫人伤心绝望得要绝食自杀,幸亏儿子们维护母亲,才以司马懿道歉作结。电视剧中以夫妻恩爱示人,应是编导凸显人物性格的需要。实际上,在历史上,惧内的名人也有很多。

清代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有一次别人问他“惧内的说法,从谁开始?”袁枚回答说“始于专诸”。大家都知道,专诸是春秋时有名的刺客,他曾替公子光也就是后来的吴王阖闾刺杀吴王僚。袁枚引用《越绝书》中的记载,说专诸与人争斗时有万夫莫当的气势,结果妻子一叫他,他的气焰马上消除下去,乖乖的跟着妻子回家了。所以从专诸开始,才有了惧内之说,专诸可谓是后世怕老婆男子的始祖了。当然,怕老婆的男子不止专诸一人,袁枚又列举了五代时后梁皇帝朱温怕老婆张惠,唐中宗李显害怕妻子韦皇后,东晋时的王导、谢安等名士也惧内。这些人的故事别人已经说了很多,在此我就不啰嗦了。

除过袁枚列举的人之外,隋文帝杨坚,唐朝大臣任环、房玄龄,抗倭名将戚继光等,都是惧内的典范人物。袁枚曾说别人问他有没有惧内的诗歌,他就讲了唐中宗和大臣裴谈的故事。君臣都是惧内的典型,有一次宴会上,歌舞艺人就两人之事唱了一首《回波词》:“回波尔似栲栳,怕妇也是大好。外边只有裴谈,内里无如李老。”意思是说,怕老婆也是好事,朝廷外裴谈怕老婆,朝堂之上无人能比得上李显。艺人的玩笑之辞,两人并未计较,不过韦皇后听说后却是颇为欢喜,大大嘉赏了唱歌艺人。袁枚只是举了与皇帝惧内有关的诗歌。另外一首写文人惧内的诗歌出自北宋大文学家苏轼之手。与苏轼交往的文人中有一个叫陈季常的,他也很怕老婆柳氏,苏轼在诗中写到:“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河东柳氏是名门望族,苏轼以河东狮子吼来形容柳氏的凶悍,在她的一声喊叫中,吓得陈季常脸色大变,手中的拄杖都落于地上。此后,河东狮吼成了悍妇的代名词,诗中所记之事也被后人多次传述,遂有今天的电影《河东狮吼》。

因为许多名人有惧内之称,所以怕老婆也成了众人饭后茶余调侃的一个话题。清人在《笑林广记》中编纂了几则与惧内有关的笑话,说有个将军经常被老婆打得脸上带伤,同僚就说:“你作为一个登坛拜将发号施令之人,却受制于小女子,让人知道了,脸面何存?”又给他定计说刀剑士卒之威风必令其妻胆怯,以此可制服她。结果当他披挂上阵,士卒手持箭镞站立一旁时,妻子一声大喝:“你这般装模作样却是为何?”吓得他胆战心惊,赶快从马上下来,跪着说:“没别的意思,请你来检阅部队操练。”将军之惧内于此可见,也有人说这是戚继光之事。还有一个名为“虎势”的笑话,说一个男的经常被妻子殴打,于是向他的朋友诉苦。朋友就对他说:“你平时表现得过于懦弱了,今后要有‘虎势’。”恰巧朋友的妻子在屏风后听到了,就走出来说“做虎势会怎么样”,朋友吓得赶快跪下来,说:“我如果做虎势,你就是李存孝。”李存孝是唐五代时的猛将,少年时曾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这个人的朋友说自己如果表现出老虎的凶势,妻子便是打虎之人,可见他也怕老婆。类似的笑话很多,就连《红楼梦》中一向板着面孔的贾政,也在中秋节赏月之时,给大家讲了一个怕老婆的笑话,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男人为什么会惧内?怕老婆的男人真的没出息吗?其实,早就有人给出了答案。大刺客专诸对老婆言听计从的表现让伍子胥很不解,就问他:“我看你气势正盛时,万人难抵,为什么听到女子的叫声就蔫了,很听话的返回?”专诸说:“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愚钝之人,怎么说的话却如此鄙陋。我能屈服于一人之下,才能凌驾于万人之上。这有什么奇怪的呢?”由于专诸的一句话,“屈一伸万”成了赞扬人胸怀宽广,能屈能伸的代名词。所以专诸虽然怕老婆,却丝毫不减他的英雄风姿。以此来说,怕老婆的男人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真英雄啊。除过专诸的解答外,唐中宗时的御史大夫裴谈也有一番说辞。前边已经讲过,裴谈和中宗皇帝一样怕老婆。据孟棨《本事诗》中记载,裴谈妻为人彪悍又爱嫉妒,裴谈畏惧她就像是畏惧自己的父亲一样。他曾经给人家解释惧内的原因:“女人可怕的地方有三点。年轻时端庄沉稳,像活菩萨一样,对菩萨,世人只有敬重的份,谁敢轻易侵犯?所以这时候害怕她。等到生了孩子以后,眼中只有她的孩子,护子心切如同九子魔母一样,谁敢惹她?等到她老了,脸上布满皱纹,就像食人精气的冬瓜鬼,又怎敢触犯呢?”看裴谈的说辞,老婆如同老虎一样,什么时候都是可怕的,男人又怎能不惧内呢?

古今同理,男人惧内,无非是对妻子的爱、敬和畏各种情感因素包含于其中,并不是真的害怕老婆。这种怕,是一种夫妻相处之道,有利于家庭的和睦,社会的和谐。当然,正因为怕,才有屈一伸万之胸襟,也因此有更大的成就。这样的名人有不少,大家自行百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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