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女人

短篇集

01

含山掏出一支烟,欲抽未抽,火苗在鼻头跃跃欲试。西伯利亚的冷风穿过枯旧的纸窗往茶水间挤。点着烟,他往手心哈口热气,一股馊气涌出来。
稀稀拉拉的尿声。新野在旁边泡茶,呲溜呲溜着,“头儿,你昨晚又没睡?”
含山唔唔地咕哝,墙上的小方镜里映出青黑的胡须,“带剃刀没?我得送我儿子上学。”新野绕出去给他拿剃刀,含山披上大衣就出去了。天刚亮,环卫工人在扫雪。

昨夜下了一场雪,不小。含山拍拍车门,他忘记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折腾了十来分钟,新野把刚买的汽车借给他开。
果然,七点钟堵在绕城高架上。车厢冷冰冰的,含山的手伸向按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住了。

“她不喜欢出门,除了做家务活动活动腿脚,剩下的时间她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陌生人?我看没有唉。她男人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四五十岁的人啦,离婚早,身体又不好,怕是想不开哦。”
含山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窒息的凉意,没有人气。门廊里挂着一幅版画,橘色的口红和灰色的眼睛,裸女张着嘴。阳台大敞开,她就躺在那里。
血流的不多。法医说是取衣服时不小心摔跤,脑溢血。两件晾晒的冬衣,一条棉裤,她正好要取一件内衫。
新野发现一本黑皮本,整齐地放在床头柜里,里面夹杂了几张自杀遗言。鉴定科确定了笔迹,一周后就结案。记者来采访,新野挡着他冲在前面。

“新野,这案子有问题。”
“头儿,我也觉得有问题。儿子长大成人,明明可以安享晚年,怎么会自杀呢?”

车流缓缓解冻,含山赶在八点前到家,儿子瘪着脸,大大的书包压得他稍稍驼背,那么小的人,那么大的书包。
“儿子,你妈呢?”
儿子扔给他一个白眼,“妈妈去姥姥家了。”
含山记起来,媳妇正为着分家的事和他冷战。婆媳不好处,她嚷嚷着要搬出去。他正奇怪,明明那么柔弱的人,硬起心来倒完全不认识了。
给儿子系好安全带,猛不丁听到他说:“爸爸,那个阿姨又来了。奶奶昨天还骗我叫那个女人妈妈。”
含山惊怔,摸摸孩子脑袋,“别那么叫。今晚我送你回家,把你妈也接回来。”
“真的?”
含山连连点头。

02

新野和女朋友约在西门汀吃饭。时间赶得急,中午只有一小时。想改约晚上,可晚上他值班。新野吃完饭回来,浑身酒气。含山问他,他也不说。酒后上班,自然是不提倡的,新野便在含山的沙发里睡了一下午。

“这两天雨雪多,注意下老人家。支队劳力有限,没事大家就努力撑到春节。到时候我请各位吃年夜饭。”含山给大家打了招呼,叫外卖送了十几盒饺子,新野捧着全家桶泄愤解愁。
“小孩子的零食,你也吃。”
新野咬着鸡腿,“头儿,我很直男吗?”
含山冷静地回想:新野下午回来时浑身酒气,酒气里还掺杂着几缕花香,没约在晚上是他值班,应该是被女友嫌弃了。
“她多大?”
新野眨巴眼,“九四年的。哎,你可别笑我。”
含山挑挑眉,“你老牛吃嫩草,我为什么不笑你?我儿子过年就十岁,你才小我三岁。新野,你老爹就不着急抱孙子嘛?”
心满意足地吃掉鸡腿,新野眯着眼,“他?他才不着急呢。五十多岁了,还跟四十岁的阿姨约会。没事净笑话我,我都不想回家了。”
含山笑,“真是越活越年轻。你也别没大没小。”瞧着新野吃完鸡腿还在舔手指,含山不客气,“新野明明不直男嘛,吃完鸡腿还记得舔手指呢。”
办公室一片笑声。

“她,她很少笑的。邓警官,要是方便,你可以把那张相片寄给我吗?”
“有好些年没见到她了,挺记挂她。没想到,她走了。”
事发后几天,含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老人的声音。
“您妻子知道吗?”含山小心地问。
“哦,她去世了。”
照片没有寄过去,头七那天老人亲自过来取。含山陪着他去了墓地,早晨下过一场秋雨,落叶遮住了石碑上的刻字。
老人弯下腰,轻拂干净。新刻的汉字,雨珠打湿了横竖的笔画,“石秋雨,她叫石秋雨。”
含山不得不好奇,“您,看起来比她大很多。”
“哦,她是我恩人。年轻出去打拼,钱被骗光了。她给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两人坐下来,望着寂寂如林的墓碑。
“邓警官,我觉得秋雨不会自杀的,她不是那种人。”
含山没点头。新野给房间四处拍了照,浴室里刚买的洗发液,一箱还剩大半的面包,冰箱里有一碗牛骨汤,刚刚晾晒的冬衣和洗干净的棉鞋。
“她的丈夫呢?不在她身边吗?”
是个老实百姓,出事的时候在菜市场买菜。

含山努力说服自己,“确实有这么一种情况:决意自杀的人是不会让伴侣看出异常的,旁人自然不会发现。”

03

小学放学早,孩子趴在桌上写作业。含山来晚了四十分钟,儿子乖巧地跟在他后面。
“呐,宝宝先坐好,爸爸这就去接妈妈。”含山摸摸孩子脑袋,亲他一口。
“爸爸今晚也要这样亲妈妈。”儿子脸红红,略微抗拒着父亲的亲近。含山开着车,“当然啊,无论如何也得要把妈妈接回家呀。”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借着路灯打量了儿子几眼,心底一阵嘀咕。
“今天我们应该上新课的。”
“哦,没上?”
“语文老师躲在教室后面抹眼泪。我给她递纸巾了。”
含山注意着路况,随口夸赞,“懂得安慰老师,不错不错。”儿子反应很快,抬头望着含山,“语文老师的老公不要她了,要跟她离婚。”
含山没吱声。
“真奇怪,我们班上有好多爸爸妈妈要离婚的。离婚是什么?游戏?不玩不行吗?”
含山不知道怎么说,目的地越来越近,“快到姥姥家了,去找姥姥姥爷玩。”

进了门,儿子黏着姥姥姥爷,他进去找媳妇。门是虚掩的,窗台上窝着一个人影。
“怎么不开灯?”含山故意伸手去摸开关,他知道她喜欢黑夜。
窗台上窸窸窣窣,“别开灯!”又是一阵簌簌苏苏的响动,她走近来,深深抱住他。
“不许骂我。”
含山点头,轻轻拥住她。
“可是一定要生我的气。”
下巴磨蹭着发顶,含混地说,“为什么?”
“作为警察的妻子,我还不够格。”
“唔,说得有道理,奖励一下。”他弯腰,轻轻啵一下。
后来她说了什么含山记不清了。他望着昏暗的窗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儿子正在客厅缠着姥爷下象棋,忽然听见妈妈的叫嚷,接着见到冲门而出的爸爸。
“儿子你先在姥姥家待着,爸回趟单位!”

新野睁大眼,努力瞪着监视器,八点刚过,头儿的来电拼命跳起来。
“头儿,啥事?”新野打了个呵欠,没听清含山第一遍的声音,“再说一次,没听清。”
含山开着车,逆着下班的车流往回赶,“法医验证的死亡时间是四十个小时前,邻居早上十点多发现她还没出门,她家阳台那么大,又是傍晚,她拿衣服为什么不开灯?”
新野转动着负载困意的脑袋,“嗯,你怎么知道没开灯?”
“开关没摁下去!那个小区用的开关和我岳父家是一套的!那个绿色小点儿掀上来才是开灯!”
新野脑袋晕乎乎,“头儿,这也不大成立啊,客厅有灯……”
“他们家客厅灯照不到阳台!”
新野看看表,八点二十五分,“头儿,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04

死过人的房子比较难卖,况且还没出七。新野驾车赶到的时候,含山已经上楼敲门了。开门的是死者的丈夫,老实巴交,身上有股淡淡的臊味,脚着一双旧拖鞋。
客厅里亮着灯,照不到阳台。含山过去走两步,特意按下阳台的灯光开关。新野见此,后背冷汗直冒。死者的丈夫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只坐在沙发上望着他俩。

“警官,大半夜突然过来做什么?”
含山望着他,接着说,“你爱人不是自杀的,对吧?”新野大气不敢出。
沙发上的老头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你不知道?你居然说不知道?”含山嚷起来,“你爱人为着孩子,早早就跟你离婚了!你却纠缠不休!这房子是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倒让你坐享其成?”
含山语气激动,新野赶紧拦下来,“头儿,头儿,有话好好说!”
老头诧异地望着含山和新野,“你们真是莫名其妙!离婚又怎么样?离婚我就不能睡她吗?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儿子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
老头望着含山,“哼,案子是你们办的,人也是自杀,没谁逼她也没谁害她!”
“自杀会把房子留给你?”
老人垂下眼皮,“这是她自愿,谁也没逼她。”

客厅的争吵声惊醒了卧室里的孩子,比新野小上十岁,刚上大二的小伙子。他见着含山,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我妈,我妈真的很不容易的。”少年抹着眼泪,“一直都是她照顾我。”
少年坐在父亲身边,絮絮说着母亲生前往事。从小学说到大学,几次父亲都要起身离去,含山握着红色水杯,愣是逼视着他,让他坐住。

午夜时,他俩才回警局。新野刻意放缓车速,由着含山整理案情,出于劝慰,新野只好感叹,“头儿,就当老阿姨倒霉吧,跌了一跤,再说,她也那么大岁数了……”说到最后不敢说,含山怒视着他。
“你觉得五十岁不到的年纪是活够了?你觉得这年纪可以够到去死了?她的儿子大学还没毕业,她还没有享到清福,这就活够了?”
“你觉得上个世纪,教育程度不到初中的农村妇女,为了孩子,她们还有什么不能牺牲?谁来教她们适应社会?谁来教她们适应时代?她们就活该被抛弃,就活该被掩埋?!”
新野紧紧攥住方向盘,生怕含山会继续喷火。

“这位阿姨,无论她是不是自杀,就为这一条生命,我们也得找出它离世的真相。我知道这话太理想,太玄乎,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他杀。有疑点,我们就得去找证据,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第二天清早,含山开了个小会,将一个多月前的案件拎出来说。鉴定科完全不理含山的意见,“该查的都查了,有自杀倾向,又是意外摔倒”,“不需要翻案”,“邓警要好好休息了”……

鉴定科甩膀子不理含山,新野便成了含山的小跟班。含山抽调了一名警员顶上新野的缺,两人就轮流在那户人家蹲点儿。
接连蹲了两周,发现老阿姨的儿子周末会定期回来,父子关系也比较好,小年前一夜,新野忽然听见一阵闷闷的扑通声。
像是从高处坠落的花盆,砸得稀烂。新野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往声源寻,只望见老阿姨丈夫扭曲的脸。

05

少年哭得泣不成声。新野不好意思再问,领着办事的民警出去。急救车拉到小区门口,又把人往殡仪馆送。含山过来碰头,新野正抽着烟。
新野呛烟,“真邪门,也是取衣服,阳台灯这会开着了,说掉就掉下去了。”
含山望着高高的楼房,“世上没邪门这回事。阳台,阳台,我们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
“嗨,你可别告诉我说老阿姨的鬼魂在上头,我胆儿小,怕鬼。”

两人正聊着天,少年从电梯里出来,穿着灰色棉袄,瘦小小的脸,眼眶红红的,朝着二人走过来,“叔叔,我爸在哪儿?”
含山没开口,新野就直说了,“不建议你去,拉殡仪馆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少年怔怔的,半天不说话。新野也觉得尴尬,拉着含山离开。没想到,含山却拉着他,少年,以及两位民警上了楼。

新野瞧着含山在幽暗的阳台里捣鼓,他还特意叮嘱看紧少年,没几分钟,就听见头儿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阳台顶上的天花板,是没抹上石灰的楼板,灰灰的楼板上粘着什么东西。新野伸手想捞,被含山一掌拍下,“蜘蛛,有毒。拿瓶子给我,喝水的瓶子就成。”
蛛网灰尘不多,新结不久。含山用毛巾蒙揭下来,放进瓶子里活蹦乱跳。
“有人养着它,是你吧?”含山望向少年。

含山屏退了所有人,新野也被留在门外。少年倒在地上,眼眶泛红,可是却没有泪水。
“我也觉得很震惊。没想过会这么快。蜘蛛养一年了,从同学那里搞来的。你说我会不会被判死刑?”
少年望着含山,含山不说话。
“养着养着就养丢了,我找了好久没找着。同学还找我要回去,说太毒了,会死人的。我就回来找啊,可是没找到。”
“我没想到它在那里,真的没想到……”
含山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少年望着地板,“我妈不开心,她很累,她说她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叫我好好学习,不要管父亲的事,不要管家里的事,我想让她开心……”
“被她完全地当做救生筏。去哪里,做什么,和谁见面,是男是女,她都要管。学校要考到哪里,什么专业,都得要她同意。穿什么衣服,买什么手机,电脑,她都想做好……可是她又做不好。”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父亲呢?”含山不得不打断他。
“父亲是不存在的。他很会伪装。为了逃避赌债。什么都做,什么都做不到。邓叔叔,你知道吗,我爸昨天把妈妈留下的钱投给一个比特币传销,他还想把房产证抵押进去。”
“妈妈明明很累,却说自己很幸福,爸爸明明一字不识,却总是装作高人一等。是我太傻,还是这个世界逼着他们这样的?”
“为什么他们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明明已经很痛苦,妈妈为什么还要撑下去?伪装明明没有用,为什么父亲到死都要这样?撑下去会好吗?赢了一次又怎样呢?”

含山听他说完,接着叫新野进来带人出去。凌晨三点的夜,黑得如此安全。谁都不想说话,含山拨通了媳妇的电话。
“睡了吗?”
“没。干嘛?你又出警了吧。”
“回家好不好?”
半天没听见媳妇的呼噜声,嘀咕间听见儿子在说话。
“笨蛋老爸,我们已经到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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