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船只在做着归航的准备，他们刚刚结束了远航，满载着鱼虾回到青岛港。

此时，一艘硕大的船只从南方驶来。渔船上的渔民远远望去，轮船的甲板上放着几个铁笼子，而轮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还绣着一个滑稽的小丑图。

船长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这是风靡南方，史密斯马戏团的轮船。而且他还听说这个马戏团在南方特别有名，没想到竟然来到了青岛，看起来这里的老百姓也能大饱眼福了。

神奇马戏团

傍晚时分，马戏团在青岛港靠岸。码头上的工人们大眼瞪小眼，一脸好奇的看着一个个巨大的箱子从船上卸下来。一队士兵全副武装的坚守在船只旁边，领队的年轻军官神色紧张，似乎在害怕什么特殊的情况出现。

民国青岛

卸完箱子之后，又有一些铁笼子被卸下来。铁笼子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黑布，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靠近的码头工人还是从笼子中看到一些庞大的身影，像是老虎、狮子一样的猛兽，还发出阵阵低吼，吓得工人们摔倒在码头上。

这些箱子和铁笼子很快被几辆卡车拉走。最后从船上下来的是一个身着燕尾服，头发金黄的外国人，他带着金丝边眼睛，俨然是一个绅士。

“史密斯先生，奉刘丰源市长的命令，前来接您到府中一叙。”年轻军官快步上前敬礼，恭敬至极。金发外国人点了点头，跟他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那一队士兵也坐上卡车离开，整个码头又再次恢复到繁忙中。

市长府邸，刘丰源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宴请史密斯。当年他留学美国，史密斯是他的同窗好友。两人已十余年没见，这次相逢难能可贵，他一定要和史密斯把酒言欢，好好叙叙旧。

史密斯也十分兴奋，他这次来到青岛也是受刘丰源所托，一来是开拓青岛市场，二来也是和刘丰源见见面。去年他带着一船马戏团的动物和员工，想将马戏这种形式传到中国。这一年来他在中国南方的上海，广州等大城市巡演了多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刘，好久不见，我也是很想你啊。”史密斯上前拥抱了刘丰源，又亲吻了他的额头。

刘丰源有些诧异，“史密斯，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刘，我现在已经是教会的见习神父了，这是教会的礼仪，主会祝福你的。”史密斯笑着说道。

“祝贺你，史密斯，你终于实现你年轻时的愿望了。”刘丰源也很高兴。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史密斯就沉迷于圣经等基督教的各种书籍，他经常在周末到教堂去祷告，与神父沟通，立志拯救世人。

民国教堂

两人多年未见，一直喝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而马戏团那些人也早已被年轻军官安排妥当。他是青岛守备部队上尉连长，刘丰源朋友的儿子牧东。他虽然年轻，却精明强干，马戏团的物资和人员被安排的十分到位，所有人都很满意。

按照史密斯和刘丰源的约定，第一场演出将在三天后开始。彼时青岛守备部队司令楚天玺将军将从北京述职回来，刘丰源希望他能带着家人一览西方马戏的风采。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楚天玺将军也从北京回来，听闻史密斯马戏团在青岛，他也是大为欣喜。他曾听南方的军校同学说过马戏团的好玩之处，这次他们来到了青岛，正好可以带着孩子去开开眼界。

马戏团的开幕仪式将在当天下午举行。在三天前，史密斯已经在青岛的多个报纸上登载了广告，大肆宣扬马戏团的有趣之处，而刘丰源更是通过政府的力量，帮助史密斯进行宣传。顿时引发了整个青岛城市民对马戏团的浓厚兴趣，一时间，关于马戏团的讨论甚嚣尘上。

史密斯也极具商业头脑，他在活动正式开始之前，还创意性的举办了抽奖活动，奖品则是一张马戏团的全家套票以及青岛顶级酒楼的一桌宴席。这个巨大的诱惑让青岛市民再也坐不住，纷纷花钱购买抽奖券参与抽奖。

马戏活动是从下午三点开始，晚上十点结束。而刚过中午饭点，市民们都蜂拥在马戏团的门前。为了准备这场活动，马戏团特地租下了青岛市最大的广场，并在刘丰源市长的安排下设置了层层安保，避免人员拥挤出现伤亡情况，而楚天玺将军也额外安排了一支卫队对到场的达官贵人们进行保护。

内容丰富，节奏欢快，样式新颖的马戏表演获得了青岛市民的一致称赞，而低廉的票价更是获得了底层民众的欢迎。不少郊外的民众长途跋涉也要过来看看狗熊骑自行车，更有一些其他城市的民众坐船来到青岛，只为一睹狮子钻火圈的惊险场面。

马戏团的表演效果极其轰动，上万人到现场观看。数十个表演项目包含动物、杂技、魔术、怪人、还有包含西方特色的吸血鬼、僵尸、埃及木乃伊表演等。青岛市民看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而史密斯也给现场观众带来好消息，他告诉大家，将会在马戏团最后一天的演出中，为大家带来精彩绝伦的表演，不过现在还是个秘密。

只可惜，这个秘密直到马戏团离开青岛都没有揭开，因为马戏团团长史密斯突然失踪了。

史密斯失踪

第一场表演结束之后，刘丰源就要拉着史密斯还有楚天玺等几个青岛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吃庆功宴。可史密斯却推脱马戏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想改成第二天中午，楚天玺知道这是托词，虽有些不悦，不过看在刘丰源的面子上也同意了。索性刘丰源就带着剩下几个人去夜总会吟风弄月，正好第二天也是周末。

待他们走后，史密斯安排员工清理现场，喂食表演的动物们，整理表演道具。第一场表演就取得如此成功，史密斯心中兴奋，但他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中。

次日清晨，史密斯去拜会位于青岛市东郊的一座天主教堂。教堂是德国人开办的，马修斯神父从德国而来，在青岛多年，培养了一批忠实的信徒。作为一个见习神父，史密斯到每一个新地方，都要到当地教堂与神父沟通，讨论神学，获取对圣经新的感悟。

几个传道士在教堂门口清理着地面，看到身着教服的史密斯，自然上前行礼。史密斯笑着介绍自己身份，并表达出想拜会神父的想法。传道士们面露男色，马修斯神父去海边晨练，估计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晨练，马修斯神父真的好兴致呢。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史密斯诧异之外，也是有些好奇。这个神父与众不同，竟然如此注重身体锻炼，朝气蓬勃，志向远大呢。

当史密斯参观完教堂最后一幅壁画时，马修斯神父骑车从外边回来。一身运动装打扮，浑身冒着热气，像是刚从洗澡堂里钻出来。

“这位是？”马修斯神父看着陌生的史密斯问道。

“马修斯神父您好，我是来自美国的史密斯，现在是一个见习神父，今天来到这里，主要想和你沟通下对圣经的见解，冒昧打扰，您请见谅。”史密斯来中国年余，也学会了中国人的客套。

“史密斯神父不用客气，我们进屋聊。”马修斯让史密斯先到大厅等候，他则到房内洗澡换了衣服。换上教父服装的马修斯倒是神采奕奕，庄严神圣。

两人一见如故，畅谈到下午，甚至连午餐都给忘记了。临走时马修斯神父邀请史密斯常来坐坐，并敬佩的说道，“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神父。”史密斯特别高兴，并盛邀马修斯神父前来观看马戏。

牧东在马戏团百无聊赖的巡逻着，他的主要职责是防止孩子们好奇，闯进马戏团被里面的怪异动物吓住。早上他看到史密斯神父离开，还给他打了招呼，可现在都傍晚了，也没见他回来。也许又被刘丰源市长给拉住喝酒了吧，牧东想道。

吃过晚饭，牧东在营中休息，外面突然一片吵闹声。好像是站岗的士兵在和什么人吵架，语气相当激烈。他走出营门，只见几个马戏团的员工和士兵在争吵，甚至还有一些推搡的动作。

“吵什么，不许动手。”牧东喝止士兵的动作，转而和颜悦色的跟马戏团员工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要着急，慢慢说。”

“长官，我们马戏团团长史密斯先生不见了！我们安排人在附近都找过了，甚至还去了教堂，可教堂的人说史密斯先生下午就离开了，他能去哪里呢？我们本想让您去跟市长先生打听一下，可您的卫兵就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是着急，所以就……”

“什么！史密斯先生不见了！你们不要着急，我马上和市长联系。”牧东也有些慌张，他可是保护马戏团的，现在团长不见了，这口黑锅他一定背定了！

“市长，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史密斯先生跟您在一起吗？”牧东唯唯诺诺的说着，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市长就该发火了。

“史密斯？！没有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史密斯出什么事了，牧东，我千叮咛，万嘱咐，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要是史密斯不见了，你给我吃不了兜着走！”刘丰源的口气变得非常激烈，看这情况要不是电话线拦着，牧东这大嘴巴估计就挨上了。

“市长，我一定找到史密斯先生，保证完成任务。”牧东“啪”的放下电话，召集队伍，紧急寻找史密斯。

“这是死命令，所有人全部出动，天亮之前一定要找到史密斯先生，否则你们都给我滚蛋！”牧东一脸凶恶的神色，市长下的是死命令，他给士兵们也是死命令，干吧！

此时，青岛市警察厅厅长孙友勋也被刘丰源一个电话叫到市长官邸。

“马戏团团长史密斯失踪了，现在我要求你集合所有警力，在全市开展搜查，务必在明天早上找到，否则你这个厅长也给我回家抱孩子吧！”刘丰源脸色铁青。先不说史密斯是他的至交好友，光他一个美国人身份，要是美国领事馆过问起来，他这个市长也完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忙碌了一整夜，牧东带着士兵从东向西。孙友勋带着警察从南往北，甚至楚天玺也派人过来帮忙，忙碌了一整夜，连个人毛都没找到。

“偌大的青岛城，找一个人太难了！万一他被人害了，往海里一扔，更是无从寻找。”牧东向孙友勋抱怨道。

“牧连长，话可不敢这么说。这样吧，我去给市长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让他多给点时间，这一天时间实在太紧，连搜集线索的时间都没有。”孙友勋毕竟在官场多年，更加稳重。

刘丰源接到孙友勋的电话，沉默了好一会，答应了刘丰源的请求。

“给你三天时间，就给你三天时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史密斯，这次你就真的辞职走人吧！”挂上电话，刘丰源倒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相框，上面是他和史密斯在大学的合照。

当所有市民都在期待着第二场马戏时，青岛市的高层却在暗流涌动。所有力量都在汇聚，只为找到这个初来乍到的马戏团团长。孙友勋除了安排警力搜索线索之外，也请来刚从德国留学归来的探长董振南，希望在他的帮助之下，尽快找到史密斯。

董振南再次来到教堂，马修斯神父对警察和士兵们的到访也不反感，毕竟史密斯失踪他也很着急。他将史密斯到访的一切线索全部告诉董振南，甚至连史密斯离开的方向都指给了他。

他依稀记得马修斯神父说的话，“史密斯神父走的时候坐的是一辆黄包车，本来他不准备坐的，但我劝他路途遥远，还是节省体力为要，并提前给了车钱。”而修道士的补充也让他对黄包车车夫产生了怀疑，“黄包车走的是一条小路，说是能比大路缩短一半。”

他带人到那条小路去看了一下，小路十分偏僻，除了两条车辙印外，没有其他的脚步或痕迹，车辙印一直向前蔓延，直到到了大路上，就再也没有痕迹。而在小路两旁也没有发现人的脚印，这说明史密斯一直在车上，他们没有在小路停留。

而小路的尽头就是通往马戏团所在地的大路上了，大路上车辆，人口众多，早已将原有痕迹踩得不成样子，董振南找不到有效线索，只能悻悻而归。

下午是马戏团第二场演出，他可没心情去看这些，他是来帮助破案的，可时间所剩无几，线索缺少的可怜。既然没有线索，他决定抛开传统的断案手法，以凶手的角度出发，推断藏尸的地点。

教堂距离马戏团的直线距离约为十公里左右，步行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乘坐黄包车也要一个多小时。从教堂出发到马戏团，除了那条小路之外，其他都是大路，凶手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地点，只有在小路上动手，成功率才最高。可他仔细研究了小路的车辙印和周围的痕迹，也走访了附近的居民，确认近几天内没有人在附近活动。

既然小路不可能，那么会不会在大路上动手。他摇了摇头，这也绝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没人敢欺负一个外国人，而且史密斯神父还身穿教会的服装，在青岛这个基督教氛围浓厚的城市，对神父都有一种尊崇的情感，凶手要想动手，必定承担巨大的风险。

那么史密斯有没有可能还是回到马戏团了，马戏团的人贼喊捉贼呢？他们害死史密斯然后把尸体藏到马戏团里面，接着谎报史密斯失踪，再趁警方和军队全城搜查的时候，将尸体偷偷转移，神不知鬼不觉。

董振南认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今天演出必定是最好的机会。全城市民聚集，军队和警察暂时被调过来维护秩序，搜查的警察和士兵少了不少，这正好给这些人可乘之机。如果这些人真是这么想的，那么他不由得佩服这些人胆略和勇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离开警局，他驱车来到马戏团，找到维护秩序的牧东，耳语了几句。牧东心领神会，故意让士兵留出一个离开的缺口。他带着几个警察在暗处静静等候。果然，在马戏团表演进行到一半时，几个人推着一个木箱子从后台溜出来，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董振南带着警察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郊外。

月朗星稀，几个人将车子放定，从车上拿出铁锨就开始挖坑。几个人干得热火朝天，浑不知董振南带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不许动。”领头的大汉感觉到脖子后面一阵冰凉，吓得尿了裤子。月黑风高，又是在野外，饶是大男人也得吓得一哆嗦，这一哆嗦不要紧，尿裤子了。

“谁让你们到这来的，车上是什么东西。”董振南让警察绑了这几个人，冷冷问道。

“是……是马戏团的副团长让我们来的，车上是，是一具尸体。”尿裤子的大汉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喘口气的功夫就要昏过去了。

“是史密斯吗？！”董振南不想这么问，可是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我们不认识，不过好像是一个外国人。”大汉颤颤巍巍的说着。

董振南让警察打开了木箱的盖子，里面蜷缩着一具尸体，果真是死去多时的史密斯。

缉拿凶手

史密斯脸色黑紫，胸口还插着一柄木锥，手上捧着一本烧焦的圣经，脖子上还挂着乌黑的大蒜。这死状仿佛就是跟恶魔搏斗之后，被恶魔杀死，然后再装到箱子中。

董振南听孙友勋说过，史密斯是一个见习神父。让史密斯以这种死状死去，莫不是凶手和史密斯或者跟基督教有什么仇怨？他突然想到马修斯神父，忙命人请他过来。他又让人将史密斯的遗体运到警察局的解剖室内，而这几个大汉也被带到警局，接受进一步审讯。

刘丰源听闻史密斯的死讯，脑袋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老友应约前来，竟然天人永隔。他再次责令孙友勋早日破案，让史密斯在天之灵得以瞑目。而马戏团也因为团长的死讯陷入了停滞，所有节目全部停止，所有人等待着警方调查。尤其当他们知道史密斯团长死在了马戏团，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顶着巨大的压力，孙友勋还是同意法医陈荞北解剖的要求，为此他还专门给刘丰源打了电话，得到了市长的默许。陈荞北解剖发现，尸体脸部黑紫系受到大规模惊吓所致，而致命伤应该是木锥锤击心脏带来的。据她推断，死者应该在死前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瞳孔放大，心脏跳动加快，之后心脏被木锥刺穿，心脏骤停，死亡。

“死亡时间呢？”董振南问道。

“大约在10个小时前，也就是你们发现尸体的前两个小时。”陈荞北按着尸斑，头也不抬的说着。

董振南回想，那个时候马戏团还在进行表演。凶手一定是将史密斯杀害之后放在箱子里，而后台杂乱，许多人忙着准备节目，根本没有心思看他在做什么。他趁天黑之后，再让那三个人将尸体拉出去掩埋，这样也就死无对证。或许审问那三个人就能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三个大汉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那个尿裤子的大汉浑身散发出一种尿骚味，董振南不由得紧了紧鼻子。

“你们谁先说？”董振南坐在桌前，不怒自威。

“我，我先说。”尿裤子大汉第一个表态，他僵硬的表情以及难堪的神态无疑证明他想赶紧坦白，去换一条裤子。

“那天中午，我们几个在码头卸货，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在跟我们工头说着什么。我们也没在意，吃午饭时，工头跟我们说，让我们下午三点到马戏团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应。到了马戏团之后，一个穿着小丑服装的人跟巡逻的士兵说了些什么，就让我们三个人进去了。他让我们待在后台，一直到晚上他才出来，他带我们进入他的房间，里面有个箱子，箱子下面还有些血迹。”尿裤大汉回忆道。

“没错，我们发现之后就有些害怕，虽说我们有点力气，天不怕，地不怕，但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碰见。他见我们发现了，就掏出手枪威胁，要求我们将这个箱子带出去埋起来，他会在后面盯着，我们要是不做，就打死我们。”另一个大汉说道。

“我们都是老实人，哪见过这阵仗，无奈之下只好将箱子带出去了。刚准备挖坑，您就带着警察来了。”大汉说的还挺委屈。

“这么说，你们也是被迫的？”董振南冷冷说道。

“是啊，肯定的，我们都是老实人，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工头说做完这件事给我们一人十块大洋，我们也是见钱眼开，所以……要是知道是这种事情，打死都不会做的。”尿裤大汉急忙解释道。

“那你们看到小丑长什么样子没有？或者说有什么特征？”董振南问道。

尿裤大汉翻了翻眼珠子，想挠头发现手被拷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的脸上都是油彩，看不清模样，声音好像也是装出来的，个子挺高的，跟我差不多。哦对了，我想起来他手上还带着一颗宝石戒指。”

董振南欣喜异常，“出发，去马戏团。”

此时的马戏团在牧东的监管下，演员们都待在各自房间里。董振南让所有人都到舞台上集中，他要一一询问。

“我会在团长的房间等你们，请扮演小丑的演员先来。”董振南说完又给牧东交代了几句，所有演员面面相觑，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团长房间，小丑的演员有些心慌地进来。董振南仔细观察着演员的身高和手上的装饰，和尿裤大汉说的完全不相符。个子很低不说，手上也没任何装饰，但在无名指上好像有一个白色的瘢痕。

董振南不动声色让他先出去，又让警察叫那个最早报信的人进来。那个人最早发现史密斯先生不见了，还专门到牧东军营里报告。

“你什么时候发现史密斯先生不见了。”

“就在演出开始前。史密斯先生回到马戏团之后就待着自己屋里，后来演出要开始了，我们就去房间里叫他，可没有回音，我们打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我们又在马戏团各个角落找了找，还是没有，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去找牧东长官。”

“刚才扮演小丑的那个演员，你和他熟悉吗？去找史密斯先生的人里面有没有他？”

“有啊，他负责小丑房间，驯兽师房间、魔术师房间、杂技师房间等，我负责其他房间，我们挨个找了过去，就是没有发现。”

“那你在团长房间有没有发现一个大箱子？”

“没有，团子房间都是一些教会的书籍，没有其他东西。我记得小丑买了个大箱子，说是要放自己的道具。”

“好，我知道了，感谢您的配合。”董振南让他出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问询完毕，董振南表达了对史密斯先生的哀悼之情，并希望大家能够待在马戏团，等找到凶手之后，再安排所有人离开。

凶手漏网

“哎，原来那个小丑身材这么矮，看啦上次表演的时候一定是踩了高跷。”身边警察的话突然点醒了董振南。

这么说来，那个小丑演员就是踩着高跷和那些大汉说话，而他手上的戒指一定是摘下来了，不然手指上那一处的皮肤比周围白一些，那是常年带着戒指，照不到光导致的。

“头儿，那个小丑就是凶手了？”警察欣喜的说着。

“根据目前的证据证实就是他，不过话说回来，一切的一切还需要证据来佐证。”董振南等着小丑露出马脚。

而在董振南离开之后，牧东又接到马戏团演员的报案，说是丢了一个木锥，还有一串大蒜，连团长屋里面的圣经也不见了。董振南把重点放在了大汉身上，却忽视了对马戏团房间的搜查，这下可好，线索竟然自动浮出水面。

再次审问了马戏团的演员们，董振南得知一个重要消息，扮演小丑的演员是马戏团的督导，他有权利到每一个演员的房间去，还负责整理全团的道具。这么说，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拿到这些东西，将其用在团长身上。

看来要再次审问小丑演员了。

董振南先入为主，“是你杀了团长？”

“你有什么证据？为什么怀疑是我杀了他，我们并无仇怨。”

“你们是没有仇怨，可你完全有杀死他的动机和时间。我想你杀人的过程是这样的，将团长先骗到你屋里，然后再将团长杀死之后放入木箱中。紧接着那三个大汉进来抬箱子，由于他们发现了血迹，你就威胁他们不要吭声。我想他们埋人的时候，你一定在后面看着，等他们埋完，你就杀人灭口。”

小丑演员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变得煞白。

“我们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你只好赶紧回到马戏团，因为我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三个人吸引了，所以也没有人看到你溜了回去。其实早在你带那三人进马戏团的时候我们就该猜到你有杀人动机，那个站岗的士兵估计被你贿赂了，现在他什么都招了。”

“是的，团长是我杀的。我一定要杀死他，耶稣的忠实信徒！”小丑演员咬牙切齿的说着。

承认杀人事实之后，小丑倒也将事实全盘托出。他一直很抵制基督教，十分讨厌史密斯那种热衷成为神父的想法。他是个孤儿，见惯了颠沛流离，人间的丑恶，不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爱，只有恨。史密斯先生多次用大爱去感化他，他不仅不接受，反而觉得史密斯啰嗦至极，更对史密斯的信仰嗤之以鼻。

那天史密斯从教堂回来之后，又到他的房间给他传授基督教的教义，他恼怒之下就杀死了史密斯，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各种道具放在史密斯身上。他觉得这样才能解气，你不是信仰基督吗？那就让你的神和你一起死去吧。

真相大白，案件告破，小丑被关进青岛监狱，择日宣判。刘丰源也到教堂里为老友祈祷，仅仅是信仰的不同，人竟然能丑恶到这种地步。董振南因为此案声名大噪，名满胶东半岛，而另一宗奇怪的案件又即将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