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1
进入深秋之后，寒意逐渐加重，空气中水雾蒙蒙，能见度最大只有五米，这样的日子城郊这边已经快长达一周了。只有到了中午时分才会好些，傍晚又会回到类似清晨的情况。因为这样的缘故，很多学校、公司都推迟和缩短了工作时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到了今日中午时分的时候，一声声警车鸣笛划破了这深秋的寂寥，几辆警车与救护车聚集在了城郊桥的南岸。领头的是城郊派出所刑侦大队副队长吴斌，刚刚上任没几天。
一小时前，一具女性尸体刚刚被人发现漂浮在城郊河边上。死者不着衣装，全身裸露，经过河水的浸泡已经全身发白，略有浮肿。
到达现场后，吴斌带上口罩、手套亲自简单检查了一番尸体。因为尸体基本没有腐烂，可以基本推断死者死于昨日晚至今日凌晨。
“吴队，”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过来打招呼，“真是辛苦了，刚上任就遇上大事。”
“哦，刘医师啊。死者具体死亡时间大概几时能确认？”吴斌脱下口罩一边，回应道。
“你们这边尽快，我们早日带回去做尸体解刨，快的话今晚就可以了。”
“好，真是麻烦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认死者身份、明确死者死亡时间，再进而调查死亡原因。吴斌以前也接触过命案，只是没有直接负责过，他心里其实也有点慌张。
吴斌看了下手表，距离接到报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
“吴队，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吴斌的助手孙明走过来向他进行简单汇报。
吴斌完全摘下了口罩，又一边脱着手套:”差不多的话你们跟刘医师交接下。另外，死者身份得到确认了吗？”
“还没，但是相关信息已经传到局里那边了，差不多再过会就可以知道了。不过因为尸体全裸，周边也没有找到死者的衣物，这次应该不是简单自杀了。”
吴斌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又问：“报案人还在附近吗？”
“嗯，在车里，我带你过去。”
临近中午时分，河岸边的水雾基本已经退去，警戒线之外站着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们。报案人所在的那辆警车就停在了警戒区域的南侧，那边有两个警员负责站岗。
进入车内，吴斌看到一位瑟瑟发抖的女士，双手紧紧握住一个玻璃水杯，脖子缩在衣服里，两眼呆滞，很明显女士还没能从恐惧中缓和过来。
“您好，我是负责这次调查的，我姓吴。”吴斌坐在了女士的对面，向她点点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也为您的受惊感动抱歉。但是，还是想要问问您是如何发现的一些具体情况，可以吗？”
女士更加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热水杯，为难的点点头。
“早上，我本来想要去桥南那边的豆油店打点油的。走到城郊桥上时却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剐蹭了一下。”
“那时候水雾还没退去，骑车的人眨眼就不见了，但是就这一下我的油壶却落进了河里。”
“没壶我可咋打油啊？我就想着到桥下河岸看看，能不能用树枝什么的把它捞回来，结果…”
说到这里，她又浑身颤抖了一下，水杯里的水都晃了一点出来，“结果，我却发现了…”
2
死者身份很快被查了出来，是城郊一家造纸厂的会计，名叫叶一欣，今年27岁，是在本地打工的外地人。
吴斌回到所里之后就立刻拿到了这份资料，紧急召开了临时会议，就这次调查做出进一步的安排。他让孙明留在所里等待刘医师的解刨结果，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前往叶一欣生前所在的造纸厂去看看。
造纸厂不大，厂里大概三十来号人，紧邻城郊河，离城郊桥到是有些距离。国家最近一直在抓企业环保，但是这家小厂很明显有偷排污水的迹象。
吴斌向厂门口的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明来因。
“抱歉，吴警官，我们老板昨天刚外出出差，现在不在厂里。不过，他正在往回赶。”门口的保安格外稚嫩，“要是可以的话，您可以找下我们杨经理。”
吴斌对他报以微笑，点头表示同意：“那就谢谢小哥了。”
吴斌被带到的那个办公室里，有一个看着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仰面躺在椅子上，好像是在休息，又好似在沉思。吴斌敲了几下门，那年轻人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显得警惕性特高。第一眼看过去，可以发现那年轻人面色发黄，体型偏瘦，好像是个极其缺乏营养的人。
那年轻人带起眼镜，皱了皱眉：“小王，这是？”
“哦，杨经理，这是派出所的吴大队长。”
“哦哦。赶紧请进。”
年轻人急忙将吴斌请进办公室，给吴斌拿了一张椅子，又到了一杯水，极力服务。等到他也坐下的时候，吴斌却发现他满眼通红，眼睛里还有些眼泪。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过来，”年轻人摘掉眼睛擦了下眼泪，“我其实已经接到消息了。你们在河边发现的人，其实是我嫂子……”
吴斌还没开始问话，反而为之一惊，坐他对面的居然是死者的亲属，而且知道死者情况却居然没有主动联系警方。吴斌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没开，等着年轻人继续说点什么。
“我哥就是这厂的老板……他这两天出差去了……”
吴斌没法接话，对话者的信息相对过于饱满，其中富含的信息量较大，他甚至有些感觉到自己作为副队长的幼稚，只好勉强问到：“你…你叫啥？”
“我？我叫杨明浩，木易杨，明亮的明，三点水的浩。”
“你哥叫？”
“杨广森，广阔的广，三木森。”
“你哥和叶一欣是夫妻吗？他现在人在哪？”吴斌逐渐缓和过来，恢复了镇定。
“我哥他还没结婚，叶一欣是我哥未婚妻，他们本来打算等我哥这次忙完回来就结婚的。厂里最近资金紧张，我哥他这两天就是出去找投资的。不过，他刚到目的地就听到叶一欣出事了，现在应该在路上往回赶吧。” 杨明浩好像有些痛苦，一直用双手搓着自己的脑门。
吴斌看着杨明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杨明浩的那种悲伤好像是在表演，浮夸，不真实，可是汪汪眼泪却又止不住在他眼中打转。
“所以这两天你哥都不在附近？”
杨明浩闭上双眼，面露痛苦，点点头。
事情显得过于巧合，叶一欣出事的同时杨广森却不在城郊。吴斌的心中着实给杨广森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以及大大的嫌疑可能。事情的发展出现了两种可能，一是杨广森本人具有重大嫌疑，二是有人要乘杨广森不在下手。看来，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杨广森。
接着吴斌又向杨明浩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询问，直到接到孙明的电话。
“吴队，死者的死亡时间确认了，死于当晚9点到10点之间，确实是被害身亡。不过，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死者并非溺水而亡，而是中毒加窒息。报案现场应该并非第一现场。刘医师在死者体内发现了氰化物。”
吴斌听到这里着实加重了对于杨广森的嫌疑可能猜测。从死者身体来看，她死前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而现在又发现体内存有氰化物，说明杀害死者的必定是其熟人。
此刻杨广森到底在哪里？杨广森真的还会像保安和杨明浩说的再出现吗？假设出现了是想要掩盖自己的嫌疑，还是本身就没有嫌疑呢？他又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女友呢？
“小孙，你派些人去火车站、机场候着杨广森，一旦发现，立刻带回所里！”
3
等吴斌回来时，所里正坐着一个浑身颤抖，满眼血丝，双手捂着脸抽搐哭泣的男人，虽然西装革履，却如同孤苦无依的小孩一般，悲怆之情另人心慌。
吴斌心想，这人不会就是杨广森吧？
这个男人流露出的痛苦显得格外真实，他蜷缩的身体仿佛在拷问着杨广森：他倘若是杨广森，我又怎么能怀疑这个可怜人呢？
孙明将吴斌拉到一边，长叹一口气，指着那个可怜人：“吴队，我敢打赌，杨广森绝非犯罪嫌疑人！”
吴斌木愣愣地看了一眼杨广森，点点头表示同意：“具体什么情况，你讲讲。”
在接到吴斌的命令之后，孙明就安排了两批人分别前往火车站和汽车站，其中他自己带队前往了火车站。“毕竟高铁要快得多。”可能是因为气候原因，出行人的不多，火车站里的人寥寥无几。孙明联系了火车站站长，说明了来意，很快就得到了相关人员的协助。
当乘务员成功领着杨广森过来时，孙明见到的是个趿拉着肩，有气无力，慢吞吞前行的西装年轻人，他面色发黄，愁眉苦脸，长吁一口气：“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是城郊派出所的，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哦……哦哦”
杨广森说着说着忽然傻笑了一下，眼泪却不经意间落了下来。他努力仰起头来，抿着嘴，又用手擦了擦眼泪，“我知道，走吧。”
在回所里的路上，杨广森一直沉默不语，身体侧仰着车窗玻璃，几乎动都不动。
孙明试探着问了问题：“你，知道叶一欣的事了吧？”
杨广森不说话，微微点点头。
“那，你这两天去哪里了？事情怎么这么巧？”
“……”
“我也知道杨先生你很难过，可是你知道，因为你出差的时间过于巧合，所以……”
杨广森忽然又笑了起来，像个疯子用脑袋撞击车窗玻璃，眼泪也留了下来，一直流到嘴边，一直流到脖子，可他也只顾着笑。
“后来我查看了他的公文包，里边确实有出行的火车票，所以叶一欣被害时，杨广森应该不在现场。”孙明对吴斌表示。
吴斌右手不断摸着自己的胡须，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陷入沉思。
“这样，你先安排下杨广森回去休息，再带些人手去杨广森的工厂去做下详细调查，我这边去查下叶一欣的住所，去看看有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
“好。”
吴斌又向一边杨广森看去，心里只有一个感叹：“真是一个可怜人，在遭受如此重大变故之时又遭到我们怀疑，恐怕心里的创伤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了。”然后便起身去了档案室，希望看看能不能找到叶一欣的具体各类情况，顺便调出她的具体住址。按照可能性来讲，被害人的熟人杨广森的话，叶一欣有没有情人？又会不会受害于她的情人？只是这话又没发问杨广森，必须要去查查。
吴斌在档案室还没待多久，接到了一通来自孙明的紧急电话：“吴队，杨广森的工厂在被环保局查封了！工厂里一个人都没了！环保局的人也快撤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吴斌心中一惊，心想坏了，赶紧飞奔到停车场赶了过去，心里也出现了其他的一些想法，“杨广森这小子开厂有什么商业矛盾吗？惹了道上的什么人了吗？叶一欣难道是道上人杀的？人家这是报仇？”。
“吴队长，我们也是公事公办，他这个厂确实是有偷排，我们也是中午刚刚接到的举报。至于举报人真的没发告诉您，倒不是不能，而是那人用的公共电话亭，我们也查不到。”环保局的人向吴斌表示了歉意，也表示了无奈。
吴斌狠狠地一拳砸向了厂门的封条。
4
吴斌回到所里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因为担心这次事件可能会涉黑，事情的复杂度会进一步上升，吴斌拿起电话给市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里打了一个紧急电话。
“李局，这次事情难度可能会超出预期，我想要您这边增派点人手，调查科他们那边最好也要积极帮助下我们。”
“这次……可能涉黑。”
从出差，到女友被害，到差点被拘留，再到工厂被封，杨广森十有八九是惹上了什么商业竞争对手，而这伙对手背景可能还不小，两天时间就基本催毁了杨广森。这次事件，除了叶一欣命案要尽快突破之外，也要尽快查出嫌疑人背后的力量。
第二天一早，吴斌就拿着叶一欣的住所所在地，和孙明赶紧带着几个调查科的人赶了过去。
叶一欣生前住所临近城郊村的西南角，那边人烟稀少，田地较多，但是地价便宜，所以那边建了好几栋村家别墅。叶一欣租住的就是一户人家的小别墅，因为户主一家整体搬迁至市区了，所以这里的别墅也空闲了下来，叶一欣在这里一住也已有两年。
别墅内设备一应俱全，但是收拾的不够干净，在吴斌他们设法进入之后，居然发现电视机、冰箱、空调什么的都还开着，垃圾篓中也是各种小零食等等杂物。
“孙明，你过来下。”吴斌将孙明叫了过来作搜查之前的安排，“首先，我们要明确我们要找什么。一是叶一欣可能有情人的存在，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证据；二是我担心杨广森工厂和别的工厂有商业竞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商业材料，我们带回去让杨广森看看。”
因为小别墅还算比较大，他们分了两拨人分别从楼上和楼下开始搜查。吴斌和孙明在翻看了大客厅里的一些杂物之后，进入了一间大卧室。卧室内部装饰比较淡雅，床上的被褥没有收拾，杂乱不堪的堆在床头一角，床边还放着一台电脑。
吴斌径直走过去，套上手套，企图将电脑打开，但是电脑设有密码锁。他耸耸肩，合上电脑，将电脑装进了证物袋。
“孙明，你有什么发现吗？”
“吴队，你看。”孙明指指垃圾桶，那里边很明显地摆放着几个安全套的包装袋。
吴斌羞耻地笑了笑：“应该有体液，收集吧。带回去检测匹配的话，或许能从DNA库中获得些什么。”
孙明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哎。这种活……简直……嗯。”
吴斌继续在一边翻查，争取不放过一丝一毫。从化妆台开始，打开一个个化妆瓶又看又闻，接着又去打开衣橱，不放过一件衣服地掏口袋，直到他翻开杂乱的被褥，才有收获。吴斌竟意外地看到一部手机。更让人惊讶的是，手机并没有设置密码锁。
很快，吴斌就发现，这部手机里的信息基本就是这次案件的钥匙。
这部手机里，充斥着如下的暧昧信息：
“一欣，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明浩”
“一欣，我爱你。--明浩”
“一欣，我哥这两天出差，我就来找你! --明浩”
“……”
吴斌手开始有些颤抖，面色发青，叫过孙明：“你先回去，查一查体液DNA是否和杨明浩符合。”
“不是杨广森吗？”
“我说了！杨明浩！”
5
杨广森再一次被叫到城郊派出所，接待他的还是孙明，但是审问的变成了吴斌。
“你好，我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吴斌。这两天您恐怕睡得都不好，但是依旧不得不打扰您，尽快破案对于你对于我们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杨广森满脸憔悴，面色发黄，头发油光渍渍，衬衫也是褶印颇多，他坐在吴斌对面，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跟杨明浩关系怎么样？好吗？”
“还行。”
“确定是还行吗？”
“为什么要问我弟？”
“你知道你弟跟叶一欣之间的关系吗？”
“什……什么？”
清晨吴斌与孙明的发现，无一不表明叶一欣确实和杨明浩有地写下情关系。从情人的角度来讲，叶一欣的死亡，对于杨明浩和杨广森而言，他们都算是情感方面的“受害者”，但是吴斌总觉得杨明浩这人不简单，杨明浩从昨日下午开始消失，警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他。
“杨明浩和叶一欣是情人关系，你察觉过吗？”吴斌很无奈的说出了实情。
“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杨广森像疯了一样，双手插进自己的油滋滋的头发，面目狰狞。
吴斌就一直看着杨广森，不说话，内心充满了同情，直到片刻后杨广森才安静下来。
所里一片安静，好像都在等杨广森说出实情来。
“杨明浩其实是我堂弟，他家比较穷，他自己呢从小成绩也一直都不好；相比之下，我家条件好些，我成绩也比较好。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家里人就让他就跟着我学习，跟着我工作，跟着我在这边生活。我一直都努力做到哥哥的样子，我辅导他学习，帮他找工作，教他做人，教他交朋友。他现在在我厂里做保安经理，都是我一手扶持的。”说到这里，杨广森忽然嘴角笑了一下，像是自嘲。
说了没几句的杨广森又像个疯子狂笑了好一阵，然后捂着脸在一旁痛苦。
“他跟一欣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可是，吴警官，我觉得我一直都在努力做个哥哥啊，哪怕从来没得到过明浩的一句谢谢。”
“我做啥都是为了一欣，我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婚姻。”
“我本来都订婚了。”
“……”
吴斌左手托着头，用手指挤压着脑门，只恨自己还没破案，只恨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他本还想稍微安慰下杨广森的，这是却被孙明紧急拉到一边：“吴队，快跟我去审讯室，有人来自首了，是杨明浩。”
吴斌看了一眼杨广森，拔起腿就往审讯室跑。
“畜生居然敢来。”
6
吴斌进入审讯室，一言不语，拎起杨明浩的衣领，对着脸就是一拳，打得杨明浩的鼻血一下子就留了下来。不是孙明止住，此时怒火中烧的吴斌都有打残杨明浩的可能。
杨明浩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感觉我现在他妈真像蝙蝠侠里的小丑，帅爆了！”
吴斌和孙明回到审讯位坐下，吴斌一旁调整呼吸，孙明一旁指示杨明浩说明自首原因：“既然来自首，说说吧。”
“哦哦，对哦。”杨明浩诡异地笑笑，好像很得意一般，“我就来讲讲好了。首先，我跟叶一欣什么关系你们知道了吧？我可是精心给你留了足足的证据呢。你们一定在叶一欣的卧室里有发现吧？”
吴斌和孙明都被气的不轻，那些证据居然是他故意留下的，他们都被一时的收获冲昏了大脑，没去思考证据为何来的如此简单。
杨明浩如同看透吴斌他们的心情，又轻蔑般笑笑：“我恨杨广森！自以为是！”
“他办厂之后，就牛的不行，也忙得不行。我一直在找机会挑战下他的尊严，我很早就决定拿叶一欣下手了。半年前，基本是杨广森最忙的时候，我就开始有事没事找叶一欣，我知道她闲的荒，寂寞。”
“没多久我和她的地下关系就发展了起来，那女人其实基本也不算特爱杨广森，就看中他能挣钱。这种关系是我杀她的重要前提。”
”我花了很大精力才弄到氰化物，一直琢磨怎么下手。”
“前天晚上我把她骗到车内，我跟她说我想车震，这个骚女人果然就来了。车里备着的零食其实都被我涂了氰化物。这种傻女人被我骗的简直不能更听话，让她吃啥吃啥。吃完没一会就不行了，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我还担心她一下子死不掉，我又捂住她的嘴，捏住鼻子，很快就不动了。”
“我就趁夜里雾大，没人，去了城郊河抛尸。”
“我算好了中午水雾都退去的话，你们应该就能发现尸体了。那时候杨广森也刚刚到目的地，累的不行的情况下接到女友死亡电话肯定要原地爆炸。然后嘛，果然。”说完这些，杨明浩好像自己很满意，还用力点点头。
吴斌长吁一口气，用拳头重击了一下桌子发出“嘣”的一声：“昨天工厂被人举报是不是也是你？”
“啧啧啧，警官您真是聪明。”杨明浩又点点头，“而且我跟您讲，这还是我搞的鬼。办厂没多久，我跟杨广森说：‘咱现在创业初期，偷排是没办法的，工厂搞起了之后再环保！’，他一开始还不听，后来被我说多了加之工厂资金出现断裂，他还是做了。”
“那你……”吴斌继续问道，但是被杨明浩打断了。
“为什么杀人吗？”杨明浩好像迫不及待说出原因，“因为我一直都想毁了杨广森。我要用我的命来告诉他，他是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杨广森不是你堂哥吗？他不是处处帮你吗？”吴斌握紧拳头，愤怒又有不解。
“呵。说的真好听，是他告诉你们的对不对？这就是我恨他的地方，永远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小的时候，我学习不好，我就一直跟着他，希望能学点什么。他给我安排任务，指示做各种事，帮他抄作业，帮他买东西。高兴起来了会教我做几道题，不高兴的时候就骂我，做的不好有时还会打我。我还不能告诉家长，对于他们而言，学习好什么都好，错都在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基本活成了他的‘仆人’了。”
“工作以后，他混的确实要比我好的多，工作体面，工资又高。我又被家里人安排跟着他，他也帮我找工作。我还一度感谢他。实际后来才发现这所谓的找工作，不过是他的一次交易罢了。那些工厂活不好做，老板到处找人，他就把我安排进去。完了我感谢他，人家老板也感谢他。他从中肯定拿了不少好处。”
“后来他办厂，一开始的苦力活都是我做，建厂房、买材料、当保安，一切都是他指挥。那段时间他给我开的工资比较高，我也就不抱怨啥。可是回家后他就喜欢说给我多少多少工资，是因为拿我当亲弟弟，我呸，从来不提我做的有多苦。”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有几个兄弟过来玩，他一点都不给我面子，赶人家走，关我禁闭。得空我出来后，我找了几个妹子玩，他又赶人家走，还装模作样给我找媳妇，说我应该离那些人远点。他从来都看不起我们这些挣不到钱的人。”
“表面的老好人，实际恶心到炸。我一直都活在杨广森的阴影之下，什么人都要拿我和他作比较，他们永远看不到杨广森阴暗的一面，只会看到我不如他的一面。”
“杨广森以为自己是我哥，对我做什么都是为我好。看到杨广森发达，家里人就以为我跟着他一定没错。所有人都把自己想的、看到的当成真相，以为自己都是对的。没有人真正了解我，明白我活在杨广森阴影下的痛苦。”
“哦，对了，警官先生，初次见面我的那两行眼泪演技怎样，可以吧？你们那时有没有怀疑过出差的杨广森？应该有吧？”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留下线索吗？知道我又为什么要自首吗？”
“因为我希望你们是我的信使，帮我向杨广森传递那些令他痛苦一生的信息，连绵不断。我要给这个痛苦之人连续的致命打击。”
“我觉得杨广森他现在麻木了，可能还不知道是我杀了叶一欣，不知道是我举报的工厂，你们一定要告诉他一下，要不然他的人生毁得不够彻底啊。”
说到这里，杨明浩开始摇头晃脑，好似开心得不得了。
“当然了，我还给杨广森弄了一个定时信息，我就怕你们不说，哈哈哈……”
听到这里，吴斌几乎破门而出，但是“叮叮叮”早已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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