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年少时,生命里出现过一个这样的男孩——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衣,眉眼清澈,笑容明朗,站在紫薇花织就的树荫下,朝我明媚温馨的笑。那笑容惊艳了我年少时大把大把的时光。我曾和他一路欢声一路歌,踏过了彼此年华的四季。

后来的后来,我们走散在了世界的角落。花开两朵,天各一方。年年岁岁,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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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次相遇,看你不太顺眼

认识陆离的时候是高三的深秋,学校的梧桐树叶开始簌簌的往下落。

那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楚千一个人抱着书从食堂吃完饭回到教室,就听到几个同学围在一起兴奋的谈论着什么,不时赞不绝口,楚千皱了皱眉,好奇的回了一下头,就看到陆离坐在大家中间,穿着一件红色的卫衣,原来是他新买了一件衣服。明明都是转校生,陆离却似乎跟他们都很熟络的样子,要不是以前和他都在Y中,楚千都以为陆离跟其他人都是同学呢。楚千有点反感陆离这样的男生,跟谁都很要好的样子,尤其是跟女生,似乎他身边的女生都能被他逗得咯咯笑。

位置兜兜转转地换,突然有一天,猝不及防的,陆离就换到了楚千的旁边。楚千当时心里极其不乐意,她喜欢安静,想着陆离坐她旁边,以后总有一大群女生围着他叽叽喳喳,不知道会有多吵呢。

但很快楚千就刷新了对他的印象。

那是一节英语课,知空气里都流淌着枯燥与乏味的午后气息。这样的午后英语课,就算老师在台上眉飞色舞,同学们也会自然地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楚千的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忽然响起来了,像平地里炸开的雷,惊扰了同学们的清梦。学校命令禁止学生上课期间使用手机。英语老师是位中年妇女,脾气异常火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似乎要把这个扰乱她课堂纪律的罪魁祸首找出来五马分尸。楚千头皮发麻,正准备站起来道歉承受老师的狂风暴雨时,陆离扯了扯她校服的衣角,突然站了起来,朝老师笑得一脸灿烂,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彬彬有礼地说,老师,对不起,是我。英语老师因为怒火涨的像皮球的脸忽然就泄了气,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果然笑得好看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老师便也没了脾气。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啊,楚千心想。

陆离平时在班级人缘极好,学习好,嘴巴甜,没有老师不喜欢他。楚千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大到学校各班的老师,小到食堂婶婶门卫叔叔宿管阿姨,没有不认识他不喜欢他的。

楚千正准备轻轻说声谢谢,陆离就侧过脸来了,对楚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不用谢我。楚千忽然就觉得陆离没有那么讨厌了,反而有那么点可爱。

2、当时只道是寻常

陆离坐在楚千并排的右边,每一周换一次座位,楚千就像追赶着陆离似的,他往右挪一个,楚千就挪一个,正好坐他之前的位置。中间的两张桌子是并在一起的,位置换到中间的时候,陆离就成了楚千真正的同桌。

陆离成为楚千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是在一个午后。

楚千喜欢古诗词,那天下午数学课,楚千昏昏欲睡中在草稿纸上写了那句“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这时陆离就伸手过来把本子拿走了,他看了看,眼睛忽地一亮,对着楚千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想不到现在还有女孩子会喜欢读这些东西,我以为女生都只喜欢看八卦杂志呢。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楚千想,这是在夸人吗,我也以为男生都只喜欢打游戏呢。

很快陆离就成了楚千的诗友。一到下课俩人就激烈的谈论古诗词,互相分享那些喜欢的的诗词,有缠绵悱恻的,有伤怀念旧的,也有磅礴大气的。有时还研究一下某一个字用得恰当之处,以及诗人的创作背景。从诗经到楚辞,从唐诗到宋词,最后都涉及到电影小说,歌词摄影,美食和旅游胜地等等。时间仿佛就停驻在了这最好的时光。

课余时间,陆离有时候还喜欢捉弄楚千。某一天课间,楚千实在太困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陆离和他的同桌大兵笑得前俯后仰,楚千一脸茫然,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在她的手上画了只小乌龟,这时候楚千就会拿着本子追着陆离满教室的打,弄得鸡飞狗跳。

有时候楚千做不来数学题,趴在桌子上又是恼怒又是难过,这时候陆离就会拍拍她的头,然后拿枝笔在她手臂上画着不知到什么东西,等画好一看,是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站在阳光下,露出甜甜的笑容。楚千这一看句给逗乐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此时的陆离和楚千,已经不仅仅是同桌、诗友,更是知己、无话不谈的朋友。

但这之间,仿佛越多了一种莫名的情愫,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滋长着,只是你不说,我便装作不知道。

3.最好的朋友我和你

楚千在认识陆离之前,有一个好朋友于若雪,也是唯一的朋友。

楚千所在的Y中是县城最好的中学,高三重新分了班,很多以前的同学都被分到其他班去了,而有的家长为了孩子最后的冲刺,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把孩子安插到Y中来,所以楚千所在的的班级有大半都是其他学校来的插班生。更要命的是,由于楚千的班主任为了使这个“加强班”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向学校申请了僻静的图书楼作为教室,与教学区相隔甚远,楚千便被与世隔绝了。楚千本来性子就安静,人换了一拨,这下连能讲话的人都没有了,还好后来认识了于若雪,楚千也并不觉得有多孤独。虽然于若雪也是插班生中的一个,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友谊。

班上有几张桌子只有一个人坐,楚千就是其中一个。于若雪是楚千的前桌,开学时,她回头问楚千还有几分钟下课,声音温柔似水,像一滴水掉进静谧的湖中,荡开,再荡开……。任谁听了都会喜欢这个眼睛里都带着甜甜笑意的女孩。

楚千和于若雪熟悉以后,于若雪就会跟楚千说一些她以前学校的趣事,楚千也会分享给她一些Y中的小秘密,比如哪里的饭菜好吃还便宜,哪个老师课讲得好,学校的哪一处墙角有一支梅花……。培养女生之间的感情最好的方式大抵就是相互交换秘密。

高三的学生几乎都不住学校,大都在外面租了房子,楚千和于若雪住的地方正好在同一个方向,有时下晚自习会结伴而行。路上有一段转弯的地方没有路灯,楚千和于若雪就时常相互鼓励,大声说话唱歌,等过了那个路口,彼此就会心大笑,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害怕无助的日子。

后来楚千时常想,如果后来没有遇见陆离,也许到现在都还和于若雪是好朋友吧。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4、谁曾爱过谁,在旧日的黄昏

换了座位以后,不仅楚千,于若雪也和陆离渐渐地谈得开了。陆离是那种自带发光的体质,走到哪都能把人自动吸引过来。仿佛这世间污浊阴暗太多,而他就是跌落凡尘的天使,能够照亮所有的阴暗角落。

楚千渐渐发现,陆离和于若雪说话的时候,她脸上洋溢的那种神情,极其动人,楚千一直形容不来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少女怀春的羞涩和幸福。

有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楚千和于若雪正要回家,在路上遇见了陆离,陆离住姑姑家,和楚千于若雪也同路,只是距离要远上两到三倍。三人一起行走的时候,楚千明显的感觉到于若雪越来越靠近陆离,甚至还伸手帮他掸掉了头上梧桐树掉落的种子,这动作亲昵熟练,浑然天成,陆离的神情依旧无恙,只是楚千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敏感如她,有一种被置身局外的感觉。于若雪和陆离谈的不亦乐乎,楚千在一旁默默的走路,不时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心里划过淡淡的忧伤。楚千感觉到陆离说话时眼神不时的往她这边看,她不敢抬头,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楚千想,陆离是喜欢于若雪的吧。楚千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有点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又想,于若雪那样美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她呢,他们走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的般配。

那就祝他们幸福吧。

楚千做了这个决定以后,上课的时候就刻意地与陆离保持距离,她怕于若雪不高兴。有时陆离找她说话,她就装作很忙在写作业无暇顾及和他聊天的样子,为此陆离总是抱怨的咕哝,在忙什么呀。

但很快楚千就发现自己想得太多。那是个大雾的清晨,小鸟在树上欢快的唱着歌。楚千走在上学的路上,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那不是于若雪吗,旁边还有一个高高的男生。楚千准备小跑上前叫住她时,就看到旁边的男生忽然喂于若雪吃了什么东西,完了还揉揉她的头发,那眼睛里全是宠溺。楚千忽然明白,原来于若雪有男朋友啊!不知为何,楚千明白了这件事情以后,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甚至还多了几分窃喜。也许之前种种,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楚千又开始和陆离又有说有笑的了。

但是不久,楚千就觉察到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于若雪好像不太愿意跟自己说话了,楚千和陆离说话越多,于若雪对楚千的态度就越冷淡。此间每每楚千和陆离讨论诗词正激烈的时候,于若雪就不停的有问题叫陆离,讨论只能一次次中断。

楚千真有点看不清于若雪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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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曾记得谁,在零落的光阴

墙角的梅花开了,就几枝,在寒风中。此时万物凋零,唯她在枝头绽放,那种冷傲清凌的姿态,仿佛万物皆为尘埃。楚千想到了那句词,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天气开始变冷,早起越来越困难。楚千本来就起得晚,还要去排队买早餐,因此迟到了好几次,被无情的关在门外,保卫叔叔铁面无私,软硬不吃,就是不让进。楚千和一群迟到的校就这样被“请”到了旗杆下思过,教导处主任深恶痛绝的样子,教育了整整一节课看到大家都有痛改前非的决心后才让走。

回到教室陆离听了楚千的遭遇后笑得前俯后仰,天昏地暗。楚千真想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不过在打死他之前,陆离竟然主动请缨以后帮楚千带早餐,这样她就不用迟到了。楚千想,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这之后的陆离就成了楚千的早餐外卖员。陆离喜欢穿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前面正好有两个大大的口袋,他每天早晨回到教室的时候,就像哆啦A梦一样从百宝箱里变出好多东西。先是拿出两个楚千最爱吃的街角那家老面坊的馒头,然后是用口袋封起来的豆浆,等楚千吃完以后再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红红的苹果,调皮地对她眨眨眼睛,楚千总能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吃掉。在课间他会拿出棒棒糖,棉花糖,还有旺仔糖,坚果……,楚千觉得陆离简直就是神了,他总能在最及时的时候拿出吃的给她,楚千开心得像个孩子。

以后每当肚子饿的时候楚千就会自然的去陆离的包里找东西吃,每次都能找到一堆好吃的。有一次,他竟然从口袋里变出了楚千喜欢吃的蜜饯杨梅,在上英语课的时候偷偷的递给她,吃完后楚千找不到吐核的地方,他就会很嫌弃的伸出手,让楚千吐在他手里,楚千没脸没皮的哈哈大笑。日光斑斑驳驳,在记忆的碎片里,打下大片大片的光影,晕开一朵朵笑靥如花的脸。

6、我吻过你的脸

气温下降得很突然,寒流迅速的席卷了整个城市,这时候陆离却生病了。他一整天没来上课,楚千发信息他也没回。下午的时候,楚千收到陆离的信息,他说,楚大小姐,你再不来看我我就要被护士小姐吃豆腐了。楚千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楚千放学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他没脸没皮活蹦乱跳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陆离真是个磨人精,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吃东西,一会要听歌,一会要看电视,看楚千跑上跑下的为他忙活,笑得在床上打滚。楚千意识到这家伙是在捉弄她的时候,准备上前揍他一顿,他就装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泪眼汪汪的看着楚千说“我是病人”,楚千只能投降。

“楚千!”陆离突然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叫了一声楚千,她愣了,平时他都是直接称呼她“傻丫头”,很少叫她的名字。楚千急忙在她旁边坐下,”少爷有什么吩咐?”“再坐过来点!”陆离说道。楚千见陆离忽然严肃起来,只能乖乖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陆离又说,帮我捋一下衣袖。楚千对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因为冬天穿得厚的原因,楚千怎么使劲都把他的衣袖捋不上去,正在努力的时候,猝不及防的,陆离的唇就压了下来,他的脸在楚千的惊异的瞳孔里迅速放大,一个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吻就落在了楚千的唇上。楚千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愣在了那里,手僵在半空中,空气都凝固了。

“我喜欢你。”陆离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楚千还没反应过来上一秒种发生了什么,护士小姐就进来了,吊瓶里的盐水正好滴完最后一滴。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一朵一朵,如鹅毛般,盛开在天地之间,美得不可方物。

楚千好多年没有见过雪了,兴奋得在原地转圈圈,雪花飘落在她脸上,鲜红的围巾上,裙子上,这一刻她看起来像是在雪中跳舞的精灵。陆离就在这样的空气里,对着楚千说,做我女朋友吧!楚千轻轻地对着陆离呵着气,好。眉眼弯弯似辰星。

楚千突然就想到了那句话,真想和你下雪天出去,这样一不小心就白头。

7、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那天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楚千和陆离遇见了于若雪。楚千在低头走路,听见陆离在叫于若雪的名字,抬头看到了笑容恬静的于若雪在远处朝他们挥手,却在下一刻,看到陆离旁边的楚千时,她的笑容像冬天里树叶上的水珠凝结在了脸上,转而失去血色,变得苍白而凉薄,楚千从没见过这样的于若雪,这让她感到震惊,手滞在半空中。

班上开始流言四起,传言楚千和一外校男生出现在医院里,内容令人遐想。

楚千心情很复杂。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也不想解释,只是更加的沉默了。

楚千不知道于若雪是什么意思,她不再跟自己讲话,但是还是会和陆离说说笑笑。

有一次上课的时候 ,楚千在和陆离说话正说得起劲的时候,于若雪突然回头对着楚千和陆离咆哮起来,准确的说,她是对着楚千。说,你俩是有多少话要说可不可以回去说呀!?为什么上课一直在讲话!?

楚千和陆离同时愣在了半空,没想到平时温婉的于若雪会发这么大的火。其实班上的人全都在说话,语文老师从来不管纪律。楚千想,大抵时喜欢一个人,才会不喜欢他和别的女生说话吧。

楚千也差不多明白了于若雪的意思,她是真的喜欢上陆离了。以前觉得她有男朋友,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来,情,是可以移的。

明白了这些,楚千也并没有打算退让,爱情不是买卖,谁出的价钱高就让给谁。爱情也不是什么东西,可以任意的送人。她不是狗血剧里的圣女,把爱情让给闺蜜,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是对感情的亵渎。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更何况现在她是陆离的女朋友。

情人节的前一天晚上,陆离给楚千发消息说,丫头,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第二天陆离来到教室把饭盒拿出来,对着楚千眨了眨眼睛,原来是一盒饺子,楚千正要尝的时候,于若雪回头了。

“哇陆离你带了饺子呀,给我也尝尝,正好我没吃早餐!”说完毫不犹豫的端走了。完全无视楚千手中举起的筷子。

陆离只能笑笑说,“好啊!”

楚千瘪瘪嘴,对着陆离做咬牙切齿状,陆离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课间的时候,楚千没有说话,实际上她也说不动了。胃痛的撕心裂肺。趴在桌上昏沉沉睡着了,梦见了香喷喷的鲜肉包子,过了一会儿没有了包子的香味,却又一股奶油的香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摇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陆离手捧着一个大大的肉松面包站在他面前,楚千心里那个感动呀,就差没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后来陆离还是被通报批评了,楚千在黑榜上看到了陆离的名字。学校有不成文的规定,上课期间禁止到超市那边去买东西,抓到者要挨处分。

回来的的时候楚千一路碎碎念教训陆离为什么没跟她说被通报的事,陆离对着楚千眨了眨眼睛,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了,傻丫头,你真像个老太婆。

陆离还有一次在和楚千抄《幻听》的歌词时,歌词里那句“月色多温柔,你有多爱我”陆离假装没听清,故意放让楚千念了好几遍,他的眼里又露出狡黠的神情玩味的看着楚千,楚千回过神来时,羞的满面通红。

在歌词的末尾,陆离写了八个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9、我们都曾是恶俗故事里的主角

很快到了寒假时期,考完试那天晚上,陆离陪着楚千在街上晃悠,吃各种路边小吃,逛各种店铺,楚千感觉和陆离这种烟火尘埃的生活特别的美妙。

楚千吃的太多走不动了,陆离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笑,说,来,我背你。路灯昏黄掩映,城市喧哗,楚千趴在陆离的背上,感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这个城市满街都是随处可见的梧桐树,像在为谁织就着一场又一场繁华的美梦,楚千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

可美梦终究有醒的时候。

楚千和陆离就在下一个路口又遇见了于若雪。说实话这种情节,楚千都有点怀疑到底是于若雪跟踪他们还是真的是机缘巧合。于若雪身边这次是一个女孩子,应该也是一起出来逛街,她的表情在见到楚千和陆离的那一刻稍稍的有点惊讶,转而出现的是冰凉冷漠的表情。路灯太过昏黄,楚千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楚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若雪,那场景像是一个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被现场抓包,可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楚千感觉到这一切无所适从,他开始有点害怕遇见于若雪了。

楚千渐渐感觉到于若雪越来越浓的敌意是在一个下午。

楚千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平时除了和陆离大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就是一个人。那天下午,陆离和同桌大兵打球去了,楚千去奶茶店买奶茶。楚千刚点了一杯奶茶远远地就从橱窗里看见于若雪也朝奶茶店走来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一部狗血剧,上演着那些让人恶心的恶俗桥段。

楚千下意识的想走,不想和于若雪大照面。没想到避已经来不及了,于若雪已经朝楚千过走来了。今天的于若雪一改往日冷漠苍白的表情,对着楚千笑得如沐春风,楚千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准备拿着奶茶先行离开的时候,于若雪突然脚下一滑,朝楚千跌了过来,楚千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头碰到了桌子边缘的角,疼的她顿时只觉得眼前有好多星星在转,膝盖也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手里的奶茶也洒了一身。于若雪一个劲的道歉,态度诚恳,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楚千从地上爬了起来,于若雪还在一个劲的道歉,楚千朝她摆了摆手,向外走了。楚千和于若雪擦肩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于若雪眼里掺杂着复杂的情绪,楚千有点恍惚。

楚千走出奶茶店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哗哗往下掉,那种无助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苦涩得像肆虐翻飞的风。寒冷的冬季,热热的奶茶一会儿就冷却了,而楚千已经来不及回住处换衣服,只能往教室走。

楚千回到教室拿纸巾使劲的擦奶茶留在衣服上的痕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它似乎在嘲笑着楚千的软弱无能。

这时候陆离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楚千,走到座位默默的把他的校服披在了楚千的身上,说,小心别感冒了。那天陆离没有问楚千发生了什么,而楚千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默默的拿着楚千的杯子去给她接了杯热水,楚千发现,陆离的眼睛里泛起了哀伤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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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班上的流言还在持续发酵,大家看楚千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甚至有时候能在洗手间都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楚千成了爱情故事里悲伤的主角,这一切都快把她折磨疯了,她时常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有时候难过到无法自拔,处在极度奔溃的边缘。

流言蜚语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爱真的是一颗熬伤的糖,甜到令人忧伤。

陆离从来没有和楚千提起过发生的这些事情,楚千不知道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陆离自那天晚上之后渐渐地也没有以前爱讲话了,他似乎越来越沉默,以前他的眼里总是闪烁的狡黠目光渐渐地暗淡下去,甚至都失去了颜色,就连笑起来都带着淡淡的忧伤,楚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楚千由于实在太冷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后来听大兵说,那天下晚自习的时候,陆离是和于若雪一起走的,把大兵也支开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楚千的心像一颗石头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楚千不敢去找陆离问那天就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害怕知道真相,更何况以陆离的个性,他要是说,早就自己说了。

楚千只是觉得,陆离眼里的哀愁越来也深。

只是在那天以后,于若雪的位置换走了,和楚千换成了最远的距离,世上仿佛再也没了此人。楚千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眼前的事,似乎没有时间让她思考了,高考越来越逼近。

以为生活可以就此平静下去,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11、爱在沉默里溃不成军

在高考还只剩下最后两个月的时候,陆离因为姑姑家住的远,便和大兵临时挤在了一起。大兵的住处就在楚千住的前面一栋楼,离得很近,于是下晚自习三人就可以一起回去。

后来楚千时常在想,如果陆离没有过来,没有遇见谢翎一,是不是她和陆离就还会在一起。以为走了一个于若雪,从此就与世无争、天下天平。

只是命运本就是双翻云覆雨的手。

大兵楼下住着一个小姑娘,叫谢翎一,自从陆离来以后,她就隔三差五的借口来找大兵,实则来找陆离,陆离对她越冷漠,她就追的越疯狂。

谢翎一家很有钱,把大兵楼下的整套豪华套餐的房子都租了下来,她妈妈还在那里陪读,每天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但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经常在学校里惹事生非,楚千在学校的通报批评大会上就听到过好几次她的名字。平日里嚣张跋扈,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能,十足的一个小太妹。似乎这样的女孩子都会有一个不不幸的家庭,楚千听说她父母离异,而且父亲热衷吸食毒品,已经是第三次被抓进戒毒所,如今还在里边呆着。而她母亲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天气不好的时候,时常会自残,手臂上经常都是利器划伤的痕迹。

大兵住的是四楼,和好几个朋友合租,房间虽窄,但却又一个大大的露天阳台,于是下午或周日没课的时候就会叫上楚千和他们一起在阳台上背历史政治。

谢翎一时常会来找陆离,当着楚千的面,使劲的贴着陆离坐着,一遍又一遍的问,陆离陆离,你怎么就是不喜欢我呢,你说我哪不好我改。这时候陆离就拿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楚千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眉头皱得高高的。谢翎一虽然平时痞得要命,但在陆离面前,她就会收敛那些痞性,转而笑逐颜开,语气里带着娇嗔,像个孩子一样。

谢翎一是知道楚千是陆离的女朋友的,她平时似乎都无视楚千的存在,楚千也懒得和她计较。在楚千心里,谢翎一一直都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她趁陆离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坐到楚千旁边,说,我知道你是他女朋友,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楚千想笑,但她始终也没有说什么,她也只当她是个顽皮的小女孩。

12、我所有的笃定,都是一直觉得你不会离开

时间就这样一路狂奔到了火热的六月,梧桐树又重新披上了绿装,夏日里显得格外的葱郁。

时间还是无情的,在回忆的伤城里,徒留一地凄凉。

谢翎一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有一天楚千和陆离一起上楼的时候,她甚至还把陆离使劲拽进了她的屋子,楚千和大兵尴尬的上了楼。陆离回来的时候,楚千并没有说什么,她不想表现得自己小气的样子。

谢翎一似乎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变本加厉。

这天中午,楚千正好到大兵住处拿之前遗落的资料,这时候谢翎一穿着睡衣就进来了,她的睡衣隐隐约约的,楚千看出来她没有穿内衣,大兵尴尬得满脸通红,陆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楚千不知道他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她只是赶紧拿着东西走了,她走下楼的时候,剧烈的呕吐起来,这一切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陆离没有跟楚千解释什么,只是楚千也不再去大兵的住处和他们一起看书了。

陆离没有找过他,他们平时上课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有楚千知道其实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有些事,我不问,你不说,我们之间就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

楚千变得孤单而忧郁。她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

长大也许就是意识到家人才是永远的港湾。楚千有天实在撑不住了,就给妈妈打电话,边打边哭,妈妈在电话的那头惊慌失措,以为高考压力大,不停的跟她说没事,尽力了就好。楚千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对不起妈妈。

离高考还剩下十五天的时候,陆离带楚千去看了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在一个山顶上,蜿蜒的盘上公路晚上回来的时候,星星洒满了天空,从这个位置看一看到整个城市,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山顶有人家,时而传来几声狗吠,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路灯昏暗得几乎看不见,风肆虐的人吹,万家灯火摇摇晃晃,夜晚的山风夹杂着凉意。

那天晚上,陆离全程都在打电话,很焦急的样子,不停的压低声音,似乎是怕楚千听到。楚千就这样坐在冷风口上,无比的孤独。楚千很想告诉他,她不喜欢这样的苍凉的景象,更不喜欢这样的夜空,可惜楚千没有说出口。

那只你一个人的日月星辰。

楚千觉得离陆离越来越远了。

13、一切都像预谋中的一样

在毕业的前三天,学校人性化的在百忙中挪了一上午的时间然大家拍毕业照,楚千没有朋友,照完全班合照后就打算回教室继续看书,就在走到教室楼下的时候,楚千遇见了陆离。陆离看着楚千,说,我们拍张照片吧。楚千点了点头。陆离拿出手机和楚千拍了一张照,只是照片里的楚千和陆离都笑得有些勉强。

高考那一天,考完语文出来的时候,走在人群的楚千忽然大哭起来,她还有好几个题没有写完,那种梦想与青春像疾驰的列车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痛的无法言说。在那个日子里,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就在这时候,楚千看到陆离从人群中出来,她很想冲上去伏在陆离的肩头痛哭一场,只是她的动作在下一秒看到他旁边的谢翎一时止住了,楚千痛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

她神情木然的走回去了,在屋子里呆呆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打开门走到阳台上,看到大兵站在楼下手里端着碗热乎乎的牛肉米线,楚千突然很感动。

楚千看到了一个故事,是关于唐玄宗和梅妃的。唐玄宗初见梅妃时,格外的宠爱,陪她琴棋书画,抚琴品茶,过着举案齐眉红袖添香般神仙眷侣的生活。甚至给他种了一片梅园,赐梅妃封号。却在认识了杨玉环之后对她不闻不问,弃如敝履。谢翎一就是那个娇嗔含怒明艳动人的女子,而梅妃,终究只能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楚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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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你走后,我在你余生的城池里,颠沛流离

高考完的第二天,楚千在半路上遇见了于若雪,她的眼神依旧淡漠而哀伤,楚千低着头准备绕过她,她却伸手拦住了楚千的退路,她说,陪我喝一杯怎样。

楚千最终还是和她去了一个小酒馆。两杯酒下肚,她结巴着对楚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放弃吗,就是因为我没有任何的希望,陆离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好到让我嫉妒,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面对陆离,我有男朋友,可我就是喜欢他。那天晚上你知道陆离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他希望只要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所以我提的条件是,让他离开你……

于若雪泪流满面,接着说,我知道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以为只要他只要离开你,慢慢的,他就会爱上我,可是……他还是不爱我。对不起,我不该拆散你你们的……。于若雪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楚千也听不进去了。其实她何尝不懂,他们之间,不是只隔了一个于若雪那么简单。

高考以后,楚千再也没有见过陆离。再也未见。

所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大抵说的就是这样吧。

八月末,楚千拿着通知书坐着南下的火车,离开了这座待了三年的城市,火车启动的那一刻,楚千侧脸看着窗外,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内心止不住的伤悲。有些人来过你的生命里,就是一辈子,当他离开的时候,他不得不一遍一边的告诉自己,他是真的离开了。他再也不属于你了,以后站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人再也不是你了。

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火车离开的时候,是深夜,楚千很累,渐渐地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换了另外的风景。时而层峦叠嶂,时而烟雾缭绕,时而鲜花盛开,时而流水潺潺,似在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切都变了,时期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楚千心想,是该放下了。车站里在断续续的播放林宥嘉的歌,“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长途旅客充满了疲惫与倦怠,阳光洒进来,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女孩,在断断续续的歌声里,湿了眼眶。

他在陪她,我四海为家。

很久以后,有一天楚千在刷朋友圈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照片上的那个男孩还是高高瘦瘦笑容明明媚的样子,站在岁月里,笑靥如花,楚千忽然就哭了呢,似乎爱情里一直放不下的那个只是自己。

只是他们唯一的照片,却在一个不经意的夜晚,楚千一不小心,就删了。就像命运既定的宿命,在彼此的生命里想流行划过,灿烂一刹,遗留满地凄凉。诉说着这一切像梦一场。我唯有坐拥你给过的那些细碎温暖曾经,在你余生的城池里,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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