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将死
无意中从酒桌上听到这个消息
正好长沙的雨季来了
眼眶微红，正要流泪的时候
落落推门而入，她没有放下鸭舌帽
你打算去哪里？
嗯，重庆，苏杭，就那一片吧
反正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嘟囔着
又各自倒上酒，开始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想起故乡的云，墟里上孤烟啊
想起老马，他如同一片很遥远的云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和归途
只是忽然的出现在这个圈子里
像一位游吟诗人一般
说说你们看到过最难过的事儿吧
试图打破沉默的祥子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滇南，一块铁牌，此处易发车祸，已死三人”
是我最亲的人，老马用极其平淡的声音说道
那是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讲的故事
大家果然都更沉默了
锦城白发新
四年前我为了走出感情阴影
安慰自己是血液里住着风的人，所以留不住
后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真正留住谁的
我们终其一生都在相遇，忘记，回忆
这么一想，活着还真是挺恼人的
落落轻吐着烟圈
我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她，如同儿时站在水塘边
夏日清晨的雾气迷茫在水面上，她像
“砰砰砰”有人激烈的锤门
是青瓷来了吧，是的
那个时候我还在和青瓷一起为民除害
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老马这个混蛋说的
后来呢？慧子坐在平江路的桥头一脸认真的问我
后来天下大同，人民风调雨顺，一切安康
公主不需要骑士，王子安稳的娶了她
看着她气鼓鼓的要掐我
忙说，我和你讲老马的故事吧
矮墙上，持刀的少年
擀面杖飞舞，可我们是亲生的兄妹
岁月，不过是一只只夜老
冰面上，全世界为他做一次配角
多年以后，再回想那个晚上
慧子傻傻的听我讲故事讲到睡着
似乎就能看到老马站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的笑
越来越热了，长沙的夏天到了
两年后我和小颦一起整理老马的遗物的时候
发现一本破旧的诗稿
落款处，沐青二字
小颦楞楞的看着我，老马是沐青
“我不是老马”
反正最后小颦是信了我的话
“在很长的夏日里
如果没有远道而来的长信
我常常开始怀念江南……”
“以及老马的素笺……”
小颦不知何时站在身旁
和我一起轻轻的吟唱。
——2018.3.28于宜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