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园寺起水陆法会，它虽然是一座十方道场，但是却挂起了止单牌子。寺庙的知客看到我为六七位居士填写了祈福牌位，交上几百块钱，给足了面子，同意让我住一天，对此，我己经很知足了。
得暇游九华山附近的寺院,清风和煦,竹林清幽,溪流潺湲,游人如织。我来到一池清潭边,观天光云影,悟无上禅机,遂在一块岩石上趺坐歇憩。不大一会儿,一位比丘尼从山上走过来,她背着竹箩,来到溪水边清洗从山上挖采的果蔬和草药,磨菇、灵芝、竹筍、何首乌、黄精之类的,满满一箩筐,她抬头发现我,互相打个招呼。她打量我良久,自言自语说:"这位法师好面熟,在哪里见过面!"他就问我从哪里来,法号是什么。听了我的回答,她在僧衣上擦了擦手的水,又整了整衣服,兴奋地说:"法师啊,您还记得我么?我是慧铠呀,咱们在公主寺认识啊!"
她看我还是一脸懵懂,也顾不上解释了,背上箩筐邀请我到她的禅舍一聚。我俩边走边聊,一路上她就讲她和我从前的故事,我霍然记起来了。许多年之前的一个夏天,我俩曾在五台山的一个叫公主寺的道场参加华严法会,住持是一位持戒谨严,道行深厚的年老尼师。法会期间我俩私自游山,老比丘尼知晓了,认为我俩违背了戒律,非要将我俩即刻离开,寺中尼众和居士们替我俩求请开恩,但老尼不为所动,最后二人还是迁了单,卷铺盖走人,搞得好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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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傍晚,山上又没班车,我与慧铠走了近三十里山路,来到繁峙火车站,己是深夜了。在那块闭塞僻远的小山城的简陋的候车窒里,两个刚入佛门的年青僧尼,少年清狂,嘲笑着山中老尼的迂腐固执。流光容易将人抛,少年出家今已老,经历禅炉淬炼,回过头来审视老尼师对戒律的敬畏,虽然不近人情,近乎苛刻,但是,只有持戒精严,才是圆满菩提的有力保证呵!
华严经云:"戒是功德菩提母,能生一切诸善根。"梵网经云:"持净戒时如暗遇明,如贫得宝,如病得瘥,如囚系出狱,如远行者得归!"佛陀用种种譬喻阐述持戒之殊胜功德,何不慎乎!勿轻小过以为无殃,水滴虽微渐盈大器。刹那造罪殃堕无间,一失人身万劫不复。壮色不停犹如奔马,人命无常过于山水,今日虽存明亦难保。失戒之果,如是深重,胡不惧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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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重逢,喟叹山川重隔;色即是空,追忆流年逝水;青灯黄卷,静观浮生同幻渺;暮鼓晨钟,惊醒古今本一梦。古诗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忆昔红颜美少年!婉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我俩走在山路上,聊聊当年事,慷慨不已!再看看山中古刹游人如潮,有的嬉戏放逐,有的寄情山水,有的燃香拜佛,芸芸众生谁个会觑破世事无常啊!
来到慧铠的禅舍,仅是几间简陋的白壁青瓦房,院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慧铠早年毕业于中国中医药大学,她告诉我,她来九华山修行,居山日久,发现此地的草药种类如此丰富,山中的僧尼大多识药,会中医懂养生,九华圣境非常适合修行。
在慧铠尼师的禅舍,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是,早些天行脚在江西云居寺时,随我一路下山,来自台湾佛光山的蔡雯芃居士,竟然也在慧铠尼师的禅舍小住。她昨日还向慧铠法师谈起我呢,盘算着我该来到九华山了,想不到竟然再一次奇迹般地相逢了,法缘如此殊胜,让人油然联想到这一期一会就是前世的相约,否则,怎么解释才令人信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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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坐在禅床的榻塌米上,品着黄山毛峰,吃着刚从山上挖回来的黄精,禅侣相聚,谈玄问佛,心惬神怡,谈笑风生,如同仙人一般!晚上在禅堂坐禅,禅灯熹微,炉香一炷,室外溪声山色,寂然明净,须臾之际,即入禅定。
松涛如啸,明月朗照,禅心顿觉,待启目环视,不觉月沉斗移,竹深露重,九华山游客的喧嚣和灯火已归于沉寂,我打开手机看时间,已是深夜三时矣,原来已坐禅七个小时了,对于我觉得只不过弹指之顷耳。忆念兹境,了不可得。正如佛言:一一
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缘气于中积聚。似有缘相假名为心,四大分解无尘可得。于中缘尘各归散灭,毕竟无有缘心可见。故云,六尘清净故一切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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