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王的崛起(上)

梁山人物的结局,大都不太好。或战死沙场,或病倒途中,或毒酒鸩杀,能全身而退者,就可高声念“阿弥陀佛”。

大体是两类人物。一类是智者,有激流勇退的生存智慧,如公孙胜、燕青、宋清等人;一类是艺人,才艺在身的文士匠人,如圣手书生萧让(书法大家)、铁叫子乐和(著名歌手)、玉臂匠金大坚(雕刻专家)、神医安道全(医疗专家)等人。

颇令人称奇的,有一位好汉,居然跳出此规律。他位三十六天罡之列,身担要职,为梁山水军第一大头领(马军为关胜、步军为鲁智深)。

此人全身,不仅没退,反而为“进”。他远赴海外,一不小心成了暹罗国的国王。暹罗,就是现在泰国,很多男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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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天寿星——混江龙李俊。

壹:有资历——
揭阳岭上,霸中之霸

江州,于宋江而言,意义重大。既是宋江的发配之地,是他公务员成为犯人的终点;也是宋江的发家之地,浔阳楼题写反诗,他由犯人升级为强盗的新起点。

在这里,他遇到了他职场生涯中,紧密跟随、忠诚无限的两位小弟,神行太保戴宗与黑旋风李逵。在这里,他也遇到了未来梁山水军的5大主要头领。

按书中说法,江州有三霸,各自有地盘:揭阳岭上岭下,为李俊和李立;揭阳镇上,是穆弘和穆春;浔阳江上,则是张横和张顺。由此可见,在北宋时期,已经有品牌建设的理念,以及商业领域的划分。那么,李俊提及的三霸,究竟孰强孰弱?

经探究分析,三霸按霸气指数排序,依次为:冠军李俊、亚军张横、季军穆弘。论做派系资历,混江龙李俊已做老大很多年。

此非主观臆断,文中处处可印证。宋江到江州地面,没把自己当外人,依然拿出郓城的做派,见街头有人卖艺(该人为打虎将李忠),围观的群众很多,但无人出钱,遂出手大方,打赏五两白银,而且,是让押送的公人取出银子,真是见派头之大。

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宋江见他惶死,掠了两遭,没人出钱,便叫公人取出五两银子来。

谁知这就惹恼了穆春,到揭阳镇讨生活,没来拜我的码头,就敢摆摊卖艺?摆摊卖艺也就罢了,居然有人敢打赏?于是上前收拾宋江,被李忠打倒。穆春大怒,立即邀人助拳,追赶宋江,一直追到浔阳江边。这时,宋江已坐上了船火儿张横的贼船。张横对穆氏兄弟,要么冷笑,要么根本不鸟,反倒是穆氏兄弟态度客气,尊称张大哥。可见,张氏兄弟比穆氏兄弟更横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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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那夥人又叫道:“你是那梢公,直恁大胆不摇拢来?”那梢公(张横)冷笑应道:“老爷叫做张梢公!你不要咬我鸟!”岸上火把丛中那个长汉说道:“原来是张大哥!你见我弟兄两个么?”那梢公应道:“我又不瞎,做甚么不见你!”那长汉道:“你既见我时,且摇拢来和你说话。”那梢公道:“有话明朝来说,趁船的要去得紧。”

那长汉道:“你且摇拢来,和你商量”。那梢公道:“我的衣饭,倒拢来把与你,倒乐意。”那长汉道:“张大哥!不是这般说!我弟兄只要捉这囚徒!你且拢来!”那梢公一头摇橹,一面说道:“我自好几日接得这个主顾,却是不摇拢来,倒你接了去!你两个只休怪,改日相见!”

等到张横遇到李俊,很随意很嚣张的态度,完全看不到,只剩下客气与尊重,慌忙、应道、李大哥,更见态度之紧张。反观李俊,先是喝道,再是调侃,态度随意,轻松自然,稳居上风。可见,李俊比张横牛X很多。

梢公(张横)回头看时,一只快船,飞也似从上水头急溜下来。……那船头上横叉的大汉便喝道:“前面是甚梢公,敢在当行事?船里货物,见者有分!”这船公回头看了,慌忙应道:“原来却是李大哥!我只道是谁来!大哥,又去做买卖?只是不曾带挈兄弟。”大汉道:“张家兄弟,你在这里又弄这一手!船里甚么行货?有些油水么?”

梢公答道:“教你得知好笑:我这几日没道路又赌输了,没一文;正在沙滩上闷,坐岸上一夥人赶着。三头行货来我船里……。赶来的岸上一夥人却是镇上穆家哥儿两个,定要讨他。我见有些油水,我不还他。”

三霸之外,江州另外两人,童威童猛兄弟,亦同为梁山水军的八大头领。此二人犹如小弟,始终跟随着李俊,而非跟着张横或穆弘,若非揭阳镇真正的老大,李俊敢如此高调的带着跟班吗?

等到再次与穆弘兄弟相见,有宋大哥的威名,李大哥的面子,相逢一笑泯恩仇,欢快的到穆家庄小住。三日后宋江辞行,一行数人,一直送到浔阳江边,作别宋江。书中对诸人的次序,已作了排序,非常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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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江边,安排行枷,取酒食上船饯行,当下众人泪而别。李俊,张横,穆弘,穆春,薛永,童威,童猛,一行人各自回家,不在话下。

贰:善谋略——

把握时机,以小博大

梁山救宋江的人,有过不少。但能够接二连三出手相救的,少之又少,而李俊却做到了。

第一次相救,是在揭阳岭的酒店。宋江在李立的酒店里吃酒,被用蒙汗药麻翻,险遭杀害。催命判官的外号,果然名副其实,催命的判官。恰巧李俊返回岭上寻找李立,便将宋江救下。恰好吗?绝对不是。哪有那么巧,天上的馅饼直接砸到自己头上。

李俊为此做了很多功课:1、打探了宋江发配的路线,路过揭阳岭;2、打探了宋江路过的大体时间;3、风餐露宿,接连在揭阳岭上等候五七日;4、听闻麻翻一名囚犯,极为敏感,立即查看,通过公文,得知正是宋江。

李俊道:“兄弟有个相识,近日做买卖从济州回来,说起哥哥大名,为发在江州牢城。李俊往常思念,只要去贵县拜识哥哥,只为缘分浅薄,不能彀去。今闻仁兄来江州,必从这里经过。小弟连连在岭下等接仁兄五七日了,不见来。今日无心,天幸使令李俊同两个弟兄上岭来,就买杯酒,遇见李立说将起来;因此,小弟大惊,慌忙去作房里看了,却又不认得哥哥;猛可思量起来,取讨公文看了,知道是哥哥。”

第二次相救,是在浔阳江的水面上。揭阳镇宋江打赏病大虫薛永,得罪了穆弘兄弟,被穆家兄弟率庄客追至浔阳江边。他情急之下,又上了船火儿张横的黑船,可谓为躲狼而入虎口。张横将船驶至江心,夺宋江与二公差财物,并逼三人跳江。

宋江求饶不得,与两个公差,三人抱做一块,恰待要跳水。如果说上次暗算,宋江被麻翻一无所知,此时宋江,已是万念俱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李俊出现了,印象绝对深刻。

只见江面上咿咿哑哑橹声响,宋江探头看时,一只快船飞也似从上水头摇将下来。船上有三个人,一条大汉手里横着托叉,立在船头上;梢头两个后生,摇着两把快橹,星光之下,早到面前。那船头上横叉的大汉便喝道:“前面是甚么梢公,敢在当港行事?船里货物,见者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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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相救,固然很巧,但真的是巧合吗?揭阳岭上,李俊没同宋江深入交流,后来想想,江州三霸,都不是好惹的主,兼且宋江的性格,在郓城地盘上托大习惯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容易翻船。于是,他不能放心,又出来到江上看看。事实上,宋江果然是被其他两霸所追杀。

这李俊听得是宋公明,便跳过船来,口里叫苦道:“哥哥惊恐。若是小弟来得迟了些个,误了仁兄性命。今日天使李俊在家坐立不安,棹船出来江里,赶些私盐,不想又遇着哥哥在此受难!”

此次相救,李俊摆平了张横,搂草打兔子,顺便将穆氏兄弟也摆平。接连的出手,让宋江既感怀不己,又赏识颇高,混江龙李俊在江州,是很有分量的人物啊。

第三次相救则是在白龙庙。宋江江州题反诗,遭人告发,被判斩首,被李逵以及梁山泊十七位头领劫法场救出。李俊与张横、穆弘等九人也驾船赶赴江州相救,最终聚会,被称为“白龙庙小聚义”。

三次相救,细细究来,都是李俊用心策划、周密运作的结果。作为一项投资,风险不大,收益客观。宋江的方法是广撒网,网络天下豪杰,为我所用;李俊则是聚焦点,全心打好宋江牌,也有奇效。足见李俊胸中有韬略,办事有套路。

未完待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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