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花园

许多年前杜家花园就被严令禁止进入,禁止的牌子悬在写有“梅园”的扁额下方,门上有一只锈迹斑斑、笨重的大锁。不准进入的原因没有人确切地加以说明过,自然也无人确切知晓。

于是,自那时候起,关于杜家花园便衍生出了各种传说,其中的一个是这样的。

花园的中心有一名为“梅子潭”的水池,本不很深,池里生满了荷花、浮萍和虫鱼。每至月朗风清之夜,杜家的男男女女都要乘兴游园,在潭边的牡丹亭里轻歌曼舞、浅斟低饮,享受世事的太平和家族的和睦。

有一天,据说确切的日子是七月七日,杜家的一位善吹箫的年轻女子在四处无人之时,失足落入水中。此后,每逢新月之夜,都有凄越的箫音穿透夜半的花园,所过之处,花枝皆颓萎凋零,颤落一阶。再后来的一个七月七日,一位外族的年轻男子受邀赏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足落水。所有人都说当时水底有一扇透明的门打开了。惊愕之中,没人想起要去救那男子,只能看着一袭优雅的白衣在水面上悠悠下沉。从此新月的日子,杜家的花园总有丝竹的乐音随风飘荡,仿佛袅娜的轻烟,悠远而绵长。

据说那一天,月亮也走得很慢。

但是杜家的高祖不能容忍这样浪漫多情的鬼故事在遵仪守礼的大家族里流传,在第某年的七月七日,又有一个可爱的孙辈失足落入水中之后,杜家决定关闭这座不祥的后花园,要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入花园,违者以家法惩处。

另一个传说来于杜家的看门人。他认为关闭花园的禁令并非源于某年的七月七日,而是在八月十五。据说那一天,杜家的一位品德高尚、才名远播的子弟与众人饮酒赏月后独步花间,遇见了一位善解诗文的妖魅,大约是花妖或狐魅吧,她对他极尽诱惑之能事,终使这位一向洁身自好、前途无量的男子迷失了本性。从此他患了心疾,睹月而奔,在花间柳底狂走高吟,企望与那个诱惑者重温旧梦。

与妖魅交接,是杜家最为不齿的事,因为这足以表明家族子弟意志的脆弱和品行的堕落,而杜家本来是以品行端正高洁、意志力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而闻名于当世的,并受到过圣上的褒奖。于是,杜家的高祖在忿怒羞惭之下,发了一道禁令,从此后花园紧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入花园,违者以家法惩处。

那位迷了心窍的杜氏子弟便被永久地锁在了园里。每逢月夜,都听得见他念给妖魅的诗篇,词句瑰诡奇丽,充满了狂想和渴望。

但是那位常常擅离执守的守园人却认为,发出的那道禁令并不是源于一对失足落水的鬼魂或是脆弱的杜家子弟和迷人的妖魅,而是起于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一个是杜家的大小姐,一个是为大小姐的弟弟们讲书的教师。据说他们是因为偶然落到地上的一张诗笺而结识的,那张蜜色诗笺上洇印着两行诗句,其中一句是:“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后来,清苦而儒雅的教师曾几次翻了墙去会大小姐。幽会的事最终泄露了,起由是大小姐为点小事打了侍候她的丫环,于是丫环想出了一个最有力的报复办法。杜家自然不能容许在深闺里发生这样辱没门风的丑闻,于是,暴怒的高祖命人将他们带到后花园,背对背地锁住,与巨石一同沉入梅子潭。据说死前,他们曾要求再吻一下对方,但执行的人拒绝了,他说他不能办他想不到的事。他们被处死之后,满潭的荷花迅速枯萎,再不曾开过。

出于复杂的情绪,杜家的高祖从此关了后花园,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入花园,违者以家法惩处。

禁令的发布,算来有一百年的历史了,禁入的牌匾早已糟朽不堪。不过,纵使“禁入”的字迹已经模糊难辨,门上的巨锁锈迹斑斑,甚至两扇木门因为百年水气的侵蚀已成易摧的朽木了,一百年来,却从没有人进入过花园。因为不管哪一种传说,都有人惨淡若鬼的影子掠过园中,这是最让听者悚骨和动容的。

但是没有人向杜家这一代的独生女儿丽娘讲述过那些传说,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在闺房的远处有一座荒凉的后花园,早在她出生的一百多年前就存在了。

杜丽娘是偶然发现它的。

那天下午,她刚刚做过了老师陈最良布置的功课。功课的第一项是默临小楷二百字。这在杜丽娘实在是简单之极的事。七岁时,杜丽娘已经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摹写卫夫人的美女簪花小字了。虽然父亲一直遗憾她如此冰雪聪明却身为女儿家,但还是将这个老年得来的唯一孩子视作掌上明珠。当然,依着杜宝杜太守的性情和杜家的传统,他的管教是以严格苛苦而出名的,所以他特聘了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药师做独生女儿的私塾先生,个中缘由,不难理解。

上课第一天,陈先生眼观鼻鼻观囗地开始敷演<<诗经>>大意,开卷讲的是<<国风·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陈先生认为该诗的中心大意是说女子要有幽闲贞静之德,日后才会有如意的郎君好好地求她,求她做甚?自然是做良友,“琴瑟友之”嘛。

十六岁的杜丽娘一时还想不出一个如意郎君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总归会在哪里等着匹配自己吧?杜丽娘就这样满腹心事、羞怯怯地在自家院子里轻轻慢慢地走。

母亲那时正在佛堂里上香,父亲到乡下劝农耕桑去了,陈先生因为数日不得归家正自烦闷,得了这样一个空闲,也自欣欣然为女学生和自己放了假。

杜丽娘沿着柳荫一路顺下去,因为专注和好奇,竟未在意自己离该止步的门槛越来越远了,最后她停在了一扇爬满青藤的木门前。杜丽娘从未听说过家里有这么一处所在,这是什么地方呢?她抬头看见一只褪色的额匾,上有隐隐约约的字迹,读来仿佛是“梅园”至于额匾旁边“禁入”的牌子,杜丽娘并没注意到,它实在是糟朽得不像样了。

从破败的门板缝隙间,杜丽娘窥见到了几枝红艳闪烁的花枝,她忽然来了任性大胆的劲头,伸手去推木门。因为出力过猛,锈住的锁与锁环竟从木门上脱开,铿然落地,两扇木门吱嘤嘤向两侧滑去,满园的花香霎时扑面而来,一朵一朵开得正酣。

从生满了青苔绿草的碎石路上走过,杜丽娘顿时觉得步履轻快了许多,迎面的清风一吸之下,令人齿颊生凉。沿着石路信步而行,宛转之间,不知从哪一处竟折入到一池碧波如镜的潭边。

这是杜丽娘第一次见到的可以映照蓝天绿柳和人影的最浩瀚的水。

她喜不自禁地依着潭边亭子上的栏杆,赏起暮春的景致来。

何样的春光啊!四处弥漫着醺醺然的花香,对岸的垂柳烟样迷离,亭边的花朵疯狂地绽放着春日里最后的辉煌,那一大抹酽酽的血红让人心颤。更有灿若碎锦的花瓣万紫千红,渐落如雨,在午后的阳光里散着愈来愈逼人眼目的光彩。每一叶随风而下,都发出冽冽的声响,仿佛十分地心满意足。

这是花与草尽情地享乐过的一个丰满的春天。

杜丽娘手托香腮,微蹙蛾眉,疑惑自己从未知晓身外竟有这样一个灿烂的春日。这满园的花、满池的水,在那些久远的日子里默默安然地开了谢了,起了落了,而她从来不知道;那些花与水也从来不晓得她的存在。她看着水里自己的影子,无瑕的玉一般温润美丽,莫非我也要象那些个花一样自开自落么?花也有风,花也安心,可我也安心么?

杜丽娘想着,不觉痴了。恍惚间,见一素衣高髻的女子与她并肩立在水边,衣带飘飘,随风流转,细目修眉,仪静体闲。一见之下,杜丽娘不觉心生羞愧,有数日不沐之惭。她忍住羞怯,轻声问白衣女子——“姐姐可是在等一位溯流而来的君子么?”

白衣女子抿嘴微笑道:“你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来游园。”杜丽娘说罢,便要退走。

白衣女子伸手拦住了她,缓缓说道:“既然春心已动,又何必躲躲闪闪。花有东风相许,美丽聪颖如女者怎会无人相待呢?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他的名姓,他叫柳梦梅,可记得了?”

杜丽娘赧然颌首,欲再次退步,刹间又想问及那人的形貌,犹豫间,却见白衣女子翩若惊鸿,倏然无影,空中传来她的叮嘱——“余下的,靠你自己。成了,你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

随即繁花满天,直向杜丽娘纷纷乱落,杜丽娘“嗳呀”一声醒转过来,却是南柯一梦。衣上、发上落得都是花瓣。

黄昏已渐渐侵蚀了半个亭子,对岸的杨柳枝如染金箔,在暮春的风里轻扬。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杜丽娘不知道此后几天是如何过的,闭上眼,就是满天的繁花和一弯素白的背影。她倚在床头,翻看<<女诫>>,却怎样也读不下去。

好容易盼到休息的日子,杜丽娘早早起床,收拾停当,独自一个儿悄悄地挪向后花园。

石径依然凉,潭水依然静,只是落英更繁更密。

杜丽娘俯身掬了一捧胭脂红,卷在随身携带的手帕里,看着满眼迷离的潭上春色,渐渐朦胧了双眼,枕着一捧花香沉沉睡去睡去。就见满天满地飞舞着六个大字,“柳--梦--梅”,一时墨气酣畅,一时娟纤秀美。有时矫若游龙,有时端如处子,有时憨然若山,有时巧小如豆……。反反复复,三个字而已。

那个曾经在空中回荡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余下的靠你自己——你自己——自己——己……”

正在杜丽娘不知所措之时,空中的字突然纷纷下落,仿佛绵软的蛛网,让她躲闪不开,手指一动,人就醒了,却不能弄明白梦中的那句提示意指什么。

这样的梦又连连做了几夜。有一天,她听乳母陈氏说,老爷太太正在为她选人家。眼下来提亲的有三家,一位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一位是礼部侍郎的少公子,还有一位是京城太守的侄子。每一户都是钟鸣鼎食之家。“小姐日后过去必会享尽荣华,不知小姐会看中哪一家呢?”

杜丽娘听罢乳娘的话,呆呆地不知答些什么,只推心里烦闷,要去屋外走走。看见四下无人,她又挪进了梅园,倚在牡丹亭里想心事。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三个字“柳、梦、梅”想着想着,忽然明白了白衣女子的提示,那不就是让她自己去想出他的样子吗?

从此,杜丽娘每天都在睡梦中草拟心上人的样子。她凭着直觉,先从他的手开始,这是最难但也更为灵活的部位。她先想出了他的食指----指甲---指骨---皮肤的皱褶,随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大姆指和掌心掌背。她用了整整五夜的时间完成了它。它在梦的空间里悬浮,有如一朵将要绽放的花蕾,每一处转折都以最优美的曲线呈现,骨节与骨节之间衔接自如而灵巧。这是一只充满灵性和诗意的男人的手,它在梦者的每一呼吸间都微微颤动,仿佛忍不住要去抚摸一下制造它的那个美丽女性。它是有表情的,安详地微笑着,等待着在适当的时机去传达体贴和抚爱。

另一只手是在第七天夜里完成的,这一回费的力气比上一回要少一些,毕竟她是有经验的了,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反复修改多次。这一只比前一只要略为小一点点,但更为灵巧。指节突出的部位撑起了一道严整的曲线,这是一只更为理性和冷静的手,它浮在空中,一副安然无言的神态,似乎在等着别人的提问或要求。

当手的制作完成之后,杜丽娘就开始依照她对这双手的感觉在梦中塑造柳梦梅的头,她冷静地避开了眼睛,因为她知道那将是最难的一个所在,它是控制全局的关键。就目前来说,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将它刻划好。

第一步是他的额头。宽阔坦荡的额头,微微隆起,有两道浅浅的皱纹,它在空间展开,又重新合拢,它的隆起意味着鼻根的凹陷和鼻梁挺起的程度。

开始,杜丽娘梦见了一只圆头的、俏皮的鼻子,但她不满意,她费了两夜才将它圆滑的线条变得俏硬些。这样一张脸总算撑起来了,但杜丽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她在以后的几天里,全力塑造柳梦梅的唇和耳。它们是光润、厚实的,像天下诚实而沉默的男人所拥有的那样,个性隐在深处,不张扬也不尖利,但是沉稳。这张唇给予的吻是缠绵热烈得令人回味的,而决不轻佻。

又紧张地修补了几天,杜丽娘终于可以稍稍歇息一下。但她仍然不敢做他的眼睛,她准备将这最困难的一步放在最后,而只为眼睛的位置留出了两道细长的痕迹。

随后,她开始做他的肩膀、躯干和四肢,她像对待自己的容颜那样细致小心,像做那些私下里自吟的诗作那样充满激情。一根线条一根线条地构画她梦中情人的身体。在刻画完他的右脚趾那天,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只想沉沉地睡下去,什么也不想不做,“我累了,”她喃喃自语道。这时她看见了先前的那个白衣女子正缓缓走来,问她:“累了么?”

“是的。”杜丽娘揉了揉手指,愕然发现先前丰腴、洁白的手不知何时变得枯瘦,聚起了许多皱褶。“呀!”她轻叫一声,不知所措地盯着它们。

白衣女子敛起笑容,问道:“还想做完他吗?”

杜丽娘没作声,只是盯着一双手反复察看。

白衣女子继续用冷静的声音说:“别担心,这很容易恢复原状,只要你放弃做他,要知道,这很容易,只消点下头,退出这座园子,永远不踏入,你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年轻美丽,还可以顺着他们的心愿找一个男人,享尽荣华,衣食富足地过一生,愿意吗?”

杜丽娘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他们是我想象的样子么?”

“不知道。这不是由你选择的。”

“……那让我留在这儿,做完他吧。”杜丽娘沉吟了一会儿,答道。

“可你会因此变老的。”

“让我做完他吧,这是我想做的事。”杜丽娘将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坦然答道。

“好吧,你会得到应得到的。”白衣女子留下一个笑影,便倏然逝去。

杜丽娘闭目而坐,想着她的梦中情人。她看着他坚实温润的唇,忍不住在心中吻了一下,发现她的“作品”----那些零散的部份在慢慢地聚合,他像一株植物,自己在渐渐地长大长成,将头与肩与四肢连并起来。有一团温热的气体在他的胸脯升腾,杜丽娘似乎看见那儿有一颗粉红色的东西在翕翕怦动。渐渐地,那个地方越来越结实,不透明了。杜丽娘看见她的柳梦梅睁开了眼睛----那正是她想做却不敢遽然去做的一双眼睛,它们从她做出的单薄而狭长的眼皮下渐露出来,仿佛有星星纯净的光泽在闪动。

他伸出手来,像盲人寻找光明那样摸索着向她伸出手来,“成了!”他喃喃地说。

杜丽娘刹然睁开双眼,露水浸湿了衣裙,在弥漫着晨雾的潭水边,她看见,一个白衣的男子在向她微笑,那也是她欲做难成的一痕笑容。“成了!”她听见天地间有一声轻呼掠过,她奔到潭边,在雾气渐散的水面上,她与梦中的情人相见了,那是她用五十年的心血凝塑成的,她泪流满面。那个年轻的白衣男子握紧她的手,说:“我是柳梦梅。”

透明的水底,映现了杜丽娘一张憔悴的老妪的脸,“我老了。”她有些羞涩和伤感地说。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握住他的手,杜丽娘,看吧,这是对你的许诺,他是你的影子,你的心,你的灵魂,你的一切,你用五十年的心血凝造的答案。你也是他的。你们原本就是一个人,你们如今不过是另外那个人的心像。只要你们不去毁它,你们就会永远不死,永远相爱,做成一个人。”

杜丽娘看见自己握在柳梦梅掌心里的枯皱的手开始变得丰腴细腻,少女时代重又来临,而柳梦梅正拥着她,直向亭院深处走去。

自此之后,杜家花园还有人进去过。但据说每个进去的人都会患上一种病——嗜睡。每一个沉湎于睡梦的人都将在几天之内迅速老去。又据说这些人找到了真正的幸福。不过,相对于园外的人来说,那些破坏了禁入规矩的人都受到了一种惩罚——永远被锁在园中。

随着岁月流转,愿意进入杜家花园用梦境和心血换取幸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在一个有月亮的夜里,那个产生梦想和真爱的杜家花园在一场天火中成了废墟。

杜家花园有许多传说,但这是最让人无法相信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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