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而下

大概两个多月以前,我工作的建外soho有一个男人从楼上跳了下去,倾盆大雨中血流了一地,救护人员不紧不慢,人们远远围观、话题中满满是不解

你为何要选择这样结束?这样不漂亮又麻烦的方式?你有勇气跳下去为何没勇气活下去?你的父母同事该如何?

于是接下来的一日,大家都绕着楼门走;

于是接下来传出你是编辑,于是微博上开始传说编辑如何辛苦……


一日后,你的消息消失了;

于是第二日开始,大家直接从楼门前你那只停留了半日的血迹上踏过;

于是第三日开始,人家已经忘记了这个话题,大家又寻找到新的话点;


人是健忘的。

你在人们心中的记忆就跟大雨后人们的表情停留的时间、你的血液在地砖上停留的时间一样,很快消失。

人生就是如此。

你在跳下去时想着什么?会不会想到这一天?


如果不是你跳在这里,我也会很快忘掉你。

可现实是,每天从门前走过时,我都要想:

你每天是怎样走进去的?觉得走进地狱?

你每天是怎样回家的?觉得回家自由生活?亦或者只是换个场所办公?

你为何要特意选择大楼的门口位置跃下?明明可以跳的地方很多?恨这里吗?恨这个工作环境吗?想让大家每天都想到吗?

或者无意的选择这个太过熟悉的位置?

或者是爱情的关系?家庭的关系?

你想忘记、还是想让别人记住你,才选择了一跃而下?


我也许在寻找一个答案、想亡羊补牢似的多一种选择。

也许是因为我从未跟这样一个人有如此近的距离——踏着流过你的血的地砖、走进你忿恨的场所。


于是,每天,每天走过楼门前,都要在心里想一遍。

你如果还活着,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你的父母爱人现在会不会一生沉浸在失去你的生活中?

你的同事朋友会不会话题中已经没有你的存在?


一跃而下时,你后悔了吗?

来得及后悔了吗?


(2011-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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