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医生说是因为劳累过度,长时间精神紧绷。我劝过她很多次,让她稍微休息一下,她总是说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再说。暮姐的性格林哥你最清楚了,我们也不敢说什么,就只好跟着做了。”
……
头疼,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头疼,身边人的对话听得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的。林哥啊暮姐什么的,吵吵到外面,没看别人正挺着尸呢么。再吵,诈尸吓死你们。
我记得一脚踏空的时候,林染几乎是立刻就伸出了手,我都能想起他当时惊慌的样子。奈何我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太强,没抓住,直接摔了下去。那个楼梯有几个台阶来着,我一定是晕过去了。我动动脖子,能动,又动动肩膀,也能动。我放心下来,骨折不怕,接起来还能用,高位截瘫就恐怖了,如果真是那样,我直接吃点毒药了此残生。
我又动动四肢,都没有痛感,莫非连骨折也没有?这不科学啊!胳膊至少应该摔折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点儿事儿没有,除非有大仙护着我,不然绝不可能。可是我明明就没有感到一点疼痛啊,除了头。莫非,我是磕着头了?脑震荡?不会有淤血什么的留在脑袋里吧。这个想法立刻促使我睁开了眼。
又是一阵消毒水的味道。果真是医院没错。白墙,白顶,白被子,白大褂,这气质。
“醒啦?!”
一个穿一身西装的人一脸关切地冲着我说。看着有点儿眼熟,跟林染挺像的,不过人家成熟多了。
“跟我说么?”
“不然呢!早就跟你说过,工作别那么拼命,也给我们这些男人留一条活路,死活不听,现在好了,躺医院了吧!我跟你说,我可是给你跟胶囊请了一个礼拜假,你给我好好休息,不许干跟工作有半点儿关系的事儿。听见没有?”
这口气,也像林染。林染他哥?我倒是很长时间没见过林青了。林青是林染大伯的儿子,堂哥还是表哥我搞不清,反正就是一哥。长得跟林染倒是挺像的,但是也不对,林青也才大三。他说什么工作,什么胶囊,听不懂。八成是认错人了。
没给我回应的 时间 ,他接着说,“干爹干妈我没通知,怕吓坏他们。反正你也是晕倒,没别的。别那么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没大毛病。”
“这位……叔叔?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叔叔?别,暮云歌,我可没你这么大的侄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叫暮云歌?你不会真的是林青吧!林青,你这样打扮也太显老了,看起来像三十。不对,你干爹干妈是谁啊?”
“暮云歌,你别跟我演,你可没摔着头!”
“不是,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不认识我?暮云歌,你别闹!”
看我还是一脸茫然,那人大喊着大夫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白大褂,在我这儿一顿折腾,“所有检查都做了,的确是没别的毛病啊!姑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他的这个问题很是无语,但还是很配合的说,“暮云歌!”
“多大年纪?”
“十八啊!”
“什么?你多大?”
“十八!十……八!有什么问题么?”
“你还记得你是在哪儿晕倒的么?”
“我那哪叫晕倒,我是摔下楼梯。要晕也是吓晕了!对了,大夫,我磕着脑袋了么?我好像没骨折,可是我觉得有点儿头疼,昏昏沉沉的,是不是脑震荡,有淤血什么的?还有,我爸妈呢,我周围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你什么事儿都没有,没有骨折,也没脑震荡,更没有淤血。你打完这个点滴就能走了,先休息一会儿吧!”然后指指那个西装男,“你跟我来一下!”
那个人有点儿担忧的看了一眼,才跟着离开。什么事儿都没有?怎么可能!那可是楼梯,我可是踩空了啊!不受点儿重伤太不科学了!再怎么着,骨折点也得有一个啊,不然我怎么……请假呢!算了算了,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假条重要,健康更重要。但是如果硬要大夫开个病历单也是可以的吧!不用太多,三天,三天还是可以休的吧。
我正躺在床上想着病历单的事儿,那个被大夫叫走的西装男又一次推开门进来,他表情复杂的看看我,然后从包里拿出像身份证一样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果真是身份证,我看见上面那照片,名字,出生年月等等整个人就僵掉了。他竟然是林染。可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像十八岁啊,难不成是因为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把他吓老了,不是有那种一夜白头的么?但是这身板儿,这气质,还有那一律朝后走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怎么看怎么不像啊!我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真是林染。
“来,你过来!”
我坐起来,朝他招招手,他很顺从的探过身子来。我记得林染的耳朵跟儿有一个小黑点儿。
他也有。
“你……真的是林染?”
“千真万确!”
“可是……”
“可是我不是十八岁!我今年三十!准确的说我们俩现在都是三十!”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现在都是三十?我就摔了一跤,合着一跤就摔出十二年?这玩笑开得真够扯的!
“现在是2018年。你摔下楼那年是2006年立冬前。我们被当成早恋叫去办公室,还惊动了两家大人。然后在回教室的路上,下楼梯,你只顾着跟我说话,一脚踩空。”
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啊。可是2018年,我就听不懂了。
“这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事实上你根本没掉下去,有个男生及时从下面撑住你了,你只是吓晕了。”
十二年……前?
十二?
我去,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别人不是都往古代穿么?我穿到……未来了?
“大夫说他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儿,因为你的身体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有可能是心理方面,介意让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看看。”
“心理方面是什么?他的意思是我心理变态?”以我的知识结构也就只能想到心理变态这个层面了。
“也许……人格分裂?!”
“小人书看多了么?还人格分裂,哲基尔海德啊!别以为你长得很像林染,也能说出一些有的没的,而且还有他的身份证,我就信你。还2018,还三十,讲故事呢?人格分裂都出来了,你怎么不说我是穿越呢?从十八穿越到三十不是更有故事性?想象力这么贫乏,吃点核桃吧你!”
“您好,让一下,我帮她拔一下针头。”
“你不信我,那你可以问一下护士小姐啊!你不敢问,我来问。护士小姐,现在是几几年?”
“2018啊!怎么啦?”
林染扭过来朝我摊摊手,意思是,现在呢?信了么?用不用再问几个人,来一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的脑袋要炸。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明明就是个高三生,明明就是不小心摔下楼,怎么一醒来就……就2018了呢?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这一天的经历,分分秒秒实实在在的经历啊。而那见鬼的2018什么的我也一点儿都不知道啊!我是谁,我在哪儿啊!
“要不,就见见心理医生?我正好有这方面的朋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约一下。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也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林染见我没说话,接着说。
“我的鞋呢?”
地上除了一双黑色高跟鞋,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件黑色的像线衣一样裹在身上的上衣,黑底红色花纹半身裙,黑色的丝袜。这一身儿真是够“喜庆”,从什么庄重的地方过来的么?我虽然不喜欢穿得太花哨,但是这个一身黑也太单调了吧,不是我风格啊!结论就是,这不是我!然而,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打心底里再一次发出如此的灵魂拷问。
“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好么?”
附体?
“镜子呢?有没有镜子?”
“拿手机看吧!”
他又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摁了几下,递给我,“手机也不是我们之前用的了吧。现在的手机长这样。”
简直像一个小的笔记本那么大。他打开的是个照相机。我看到了一张憔悴的又瘦削的脸,五官倒是挺立体。画着妆呢吧。跟我的确有几分相似。
“所以这个高跟鞋真的是我的?这么高,能走道么?”
“暮云歌,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听话。”
林染好像被心理医生下了咒,做起了祥林嫂。我没理他,决定试最后一次,有可能我是在梦里,对,一切都是梦。我的确是曾经想过,有朝一日,一觉醒来,我已经功成名就,有房有车有房车。可是那是被考试跟父母的管束弄烦了,随便想的。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深吸一口气,伸出两个手指头冲着左胳膊使劲儿一拧,劲儿使大了,一阵强烈的痛感直冲脑门儿。
不是梦。
……
我真的……到未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