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初，院上头下来一份文件，因为县里精神院的一医师突然失踪，故将我临时调去县里，处理精神病院事务。
说是临时，但整整三个月下来，上头一点都没有把我调回城的意思，这令我郁闷至极，整个人消瘦不少。
满腹牢骚，又再呆了两个月，我已开始慢慢习惯这一切，对于回不回去倒也无所谓。
这日深夜，如往常，月色如水，洒在病院门前。
忽然，一遍体鳞伤的男子吃力地爬了进来，年约三十多，血迹染透他的衣裳，满脸惊恐，嘴里一直叨着什么。
几名值班人员见状，赶紧将这男人架到病床上，我检查了下他的伤口，基本都是被划破的鲜红口子，应该是从山林处滚落下来所造成的，并无大碍。
男子忽一把捉紧我的手，抬起脸，瞪着大眼，惊恐道:“是真的，那事情是真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尽量平复他的情绪，说:“嗯，不用急，慢慢说，你现在很安全。”
对于这些病人，先安抚情绪最为重要。
“她们都不是人！她们不是人！”男人胸膛剧烈起伏 ，整个人弹了起来，床吱哑作响，仿佛将要崩掉。
男人的情绪一再激动，我忙拿出镇静剂，缓缓注射进男人体内，这才使他身体软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扭回头，发现身旁的助手脸色忽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
她征了会，指着床上的男人，小声说:“他，他就是之前突然失踪的周医生。”
我微愣，回头看了眼这胡子拉渣的男人，随后疲惫地叹了口气。
“算了，等他醒来，你按程序问他一遍问题，再做一份笔录给我。”
助手点了下头，我便拖着灌铅的脚步回到办公室，一头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整整两天没合眼的我，刚躺下整个世界就黑了下来。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睁开眼，起来照了下镜子，眼球仍旧布满血丝。
这时门被敲了敲。
“陈医生，周医生他精神恢复的很好，笔录已做好。”
“拿给我吧。”
翻开笔录，我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这周医生半年以来经历很是离奇，完全无稽之谈。
下面我以他的口吻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讲一遍。
我叫周志海，是该院的一名医生，已经在这工作四年多了，虽说每天面对的都是精神病人，但其实我的生活也是平平如水，没什么刺激可言。
但一年前，病院里发生了怪事。
那天病院里又多了一个因被恐吓而精神失常的患者，刚带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胡言乱语，缩在角落，掩着脸不停发抖。
等了两天，患者情绪稳下来，我便尝试去接触这名患者，了解情况，寻找治疗的方法。
但我来到病床，患者整个人已经变得呆滞，眼神空洞，坐在床头，嘴里头一直叨着:“一切都是假的，呵呵，其实我们人类只是试验品。”
“什么试验品呢？”我语气平和地问。
病人傻笑几声，抬头看着空气，说:“神仙，神仙……”
他又开始嘿嘿地笑起来。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助手拿着资料走了过来。
“周医生，还是问不出什么吗？我们院已经陆续来了五个这样的病人了。”
我皱眉，摇了摇头，说:“跟那几个人都差不多，都是说实验，妖怪神仙什么的。”
助手看了眼病床上的患者，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先出去吧，他们的资料都拿过来了吗？”
“嗯，都整理好了。”助手递过来一叠文件。
二人离开病房，我把资料拿回了办公室，逐个逐个地看，研究好半天，发现这几个人都收到了调研兼职的邮件，参加了一项研究，这是一所名为广乔调研公司发布的信息，为期一个月，酬金高达五十万元。
五十万元？什么研究竟需要耗费这么多资金？
我立马打开电脑，登录该公司网站，一看，五十万酬金的标题直晃眼，再往下一拉，这项研究要求十分简单，招募年龄二十五到四十的正常男性，而这些人只需要去一处别墅跟里面的女主人相处一个月，仅此而已。
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我不禁心生疑窦，世上绝不会有馅饼掉下的，这几个患者肯定是奔着这巨额酬金参加了这研究，最终落的这下场，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神仙妖怪又指的是什么？
这几个问题绕在心中许久，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不能入眠，当然这其中极大勾起我好奇心的是那所谓的研究，因为我本身就是学精神与心理的，对这方面一直都有极大的兴趣。
我翻起身，摸出烟盒，连续抽了几根，盯着窗外发青的天空呆了会，天边开始泛鱼肚白时，我咬了下牙，决定去那家公司调查一下。
再次打开电脑，我按照那公司发的信息填了报名表，在点击提交的那一刻，我心中竟有几分期待。
两天之后，广乔调研公司发来了邀请，让我过去详谈及签一份协议。
我看着邮件信息，既兴奋又犹豫，心想这究竟卖的什么药。
当天我就以生病为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对这事谁也没有交代。
广乔调研公司就在县内，没再耽搁什么，我匆忙出去拦了台出租车，大概花了四十来分钟，车停在了一座大楼下。
调研公司在大厦四楼，其整座写字楼都已经非常陈旧，但这公司装修却很崭新，应该是刚搬进来不久的。
公司里头接待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我说明来意后，便被带进办公室。
里面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岁的男人，见我进来后，马上站起身微笑着与我握手。
“请坐，你是要参加那个五十万酬金的调研是吧。”
“是的，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协议，笑着说:“很简单，与别墅里的女主人相处一个月，五十万就是你的了。”
我不解问:“不要求做其他的？”
男人摇头，颇有意味地笑了笑，说:“绝不存在不合法交易，这项调研是这别墅的女主人委托于我的，我只是帮忙筛选一下人，如果你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这协议书上签个字。”
我伸手拿起协议，翻来看了看，都是调研公司基本的一些道德条例。
没再考虑太多，我便签了字，将协议递回给他。
“很好，你什么时候方便搬进那别墅。”
“现在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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