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学校的生活就是学习学习，再也没有了在操场上行走的惬意。
体育课大多也该为了室内自习。
就在这紧要关头，要命的是皓阳身体上出现了很大的异常——他开始严重失眠，脱发，头发还在不经意间白了一片。
三天三夜了，皓阳喃喃自语。他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仿佛要将屋顶怒的瞪翻。
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掉，许久不照镜子的皓阳无法知道自己的憔悴狼狈。
直到有一天，同室的同学将他推到一个墙上带镜子的屋里。
站在镜子前皓阳被自己吓到了，同时又非常发笑：头顶额前几乎掉秃了顶，眼神无力，面枯肌弱，嘴唇上黑嘘嘘的胡子却很精神，贫瘠的土地也有旺草。
他指着那个室友晓东，“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晓东一边喝水一边说：“你快成仙了。”
“我快疯了。”
皓阳坐在靠门的一张床上。
“阳子，你说，人都为什么活着？”
“不知道。”
“我要退学了。”晓东也走过来坐在了床上，顺势躺了下去。
“你不考啦？”皓阳很惊讶。
“考什么啊，狗屁不会。体育分也没有。老爹催我去帮他照顾生意。”
皓阳没说话，知道分别后多少会有些惆怅。
“诶，真的，我就觉得人活着特别没意思，我想去当和尚。特别想。”
“看破红尘了？”
“你以后想去干啥？”
“没想好，就我这成绩估计也念不下去，我也不想上学了。”
“我以后想开一个大饭馆，每天看着人来人往，你醉他醉，嚎哭大笑，人间百态。”
“多累呀，喝多了还要吐，吐了还要打架。”
皓阳说，“我就不一样，我想养鸡，弄一大片地，种上竹子，里面盖一间小屋子，然后我卖鸡蛋。怎么样？”
“听着不错，可你爹同意吗？”
“我烦他。”
晓东翻了个身，说道：“我也很讨厌在家里待着，我想一个人出去闯荡天涯。”
“你真的要退学？”
“大概十几天我就退。”
“我可能也得回家一阵子了，我太应该睡觉了。”
晓东是皓阳在学校里的朋友，当时很说的来，引为知己。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有退学并且去飘荡的想法。
皓阳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对于未来，对于前路，他一无所知。似乎最当紧的是冲出去那个又高又丑的蓝色大门。
皓阳开始暴躁起来，也敢于在课堂上与老师捣乱，故意问一些刁钻的问题，肆意大笑。
时间一天天过去，晓东终于确定要走。皓阳早已经借口看病离开了这个让他烦之又烦的地方。
他终于受不了了，回家休养。
几天之后，把铺盖拉回了家。
出了校门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遇到了等车的晓东。
他停了下来。
晓东说：“你走啦。”
“走了！怎么你也要走？”
“嗯。那边催得紧，我得去帮忙了。”
“还是西北？”
“嗯，先去一阵子。谁叫咱们一无所有呢？”
“我送送你。”皓阳把车子停在一边。
“好。”晓东去买了两瓶饮料。“喏，这车还不来。”
“你坐车得多长时间到？”
“三十多个小时吧。”
“妈呀！”
夏日的午后热气腾腾。皓阳一路疾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