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买房

王大爷夫妇俩也想赶一回时髦,买套房子住县城去。

一辈子住在农村,再新鲜的空气也呼吸腻了,用他四岁孙子的半句话说:“还是外面好,外面可以看世界。”他们也想去看看世界,看看热闹。辛辛苦苦拉扯大四个子女,如今各自成家有娃了,终于可以享享清福。

有了买房的念头之后,王大爷夫妇开始关心起房市,常常开着车在县城转悠,县城角角落落的中介铺子里都有过他们的身影。

经过多轮对比,查看,以及中介的各种洗耳,两夫妇把目标锁定在老房子上,一是价格便宜,二人有一小笔存款,但是并不够全款买房。二是好多亲戚都住在老房子那块区域,这样一来方便串个门聊个天打个牌。

看房的过程似乎是对二人买房决心和热情的认证。虽然王大爷所在的农村离县城并不远,但是一天好几趟地往县城跑,着实有点夸张。不过,王大爷夫妇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买房可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多跑几趟又何妨。

左看右看,比这比那,衡量来衡量去,终于决定好了买哪套,接下来就到了付款的程序了。王大爷夫妻二人存款是有,但是远不够房款,当然付首付绰绰有余。问题是,首付没问题,贷款批不到。他俩年纪摆在那,又没个担保没个抵押,县城的银行纷纷摇摇头。没办法,只能向几个子女开口。

其实王大爷也就刚过六十,年轻时在供销社上班,后来办理停薪保岗,下海干别的了。这不前些年,才把漏缴的社保和滞纳金补齐,刚刚开始领取退休工资。补缴的钱数目不少,子女也出了力,现在买房要再开口,王大爷面上有点过不去,迟迟不愿在子女面前提及。王大娘不乐意了:“哦,辛辛苦苦拉扯大他们,上学的供他们上了学,开店的帮他们开了店,现在我们老了,给我们点钱说不过去啊?”

前面说了他们夫妇有四个子女,头三个都是女儿,最后才得了个儿子。大女儿和幺儿子最受宠爱,也只有他们两个被供着上完了大学。中间两个女儿上的学不多,后来都经商去了。两夫妇觉得对中间两个女儿有所亏欠,所以即使她们的经济水平远超大女儿和小儿子,也没想过让她们承担养老义务。

大女儿从上大学就离家在外,大学谈了男朋友,毕业后直接跟男朋友去了滨海城市,随后领证生娃。没办酒席,王大爷也没要一分钱彩礼啥的,只一句话“只要你过得好。”后来大女儿买房,王大爷夫妇也来来回回支援过去了一笔钱。看着大女儿的日子越过越好,外甥女出落的大方可爱,女婿上进,职位越来越高,王大爷打从心里面高兴,甚至有点骄傲。

只一点,大女儿没人帮忙带娃,得自己照顾孩子,所以一直没份像样的工作,这是王大爷的心病。好在大女婿能干,职场一路飙升,赚的也越来越多,加上大女儿自己看得开,便也作罢。

王大爷夫妇对大女儿是有期盼的,因早年间她就扬言要给父母在县城买套房子。俩夫妇听着很开心,这话像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觉得自己老了可以多一条退路多一个选择,隐隐升腾起一种优越感。可不是嘛,和身边那些只能等着儿子给养老的人相比,两夫妇对自己的养老问题少了太多担忧,不用担心儿子的压力、儿媳的意见,反正自己有退休工资,况且大女儿既给出了这话,便是他俩坚实的后盾。

优越感这种东西,表现在现实生活中就成了高傲自负以及自我。王大爷夫妇不仅觉得自己比同村的老年人觉悟等级高些,甚至在一众亲戚里也经常是一副‘尔等先听我说’的态度。就在几年前的亲戚聚会上,王大爷一时为了过个嘴瘾,洋洋得意地说大女儿会在县城买套房子给他养老。一众亲戚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纷纷夸起大女儿怎么怎么有出息,又如何如何孝顺,彼时,王大爷夫妇的虚荣心攀至了最高点,踩在云端一样。

几年过去了,本来以为这茬已被众人遗忘,却不想,今年的亲戚聚会上,有人问起“你们住在县城哪里,是你大女儿给你们买的养老房吧?”王大爷尴尬地一改常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整个聚会下来,王大爷夫妇缄口不言,只恨时间过得太慢,盼着尽早远离大家的视线。回家的路上,两夫妇彼此叹着气道“太没面子了。”

这便是他们着急在县城买房的直接原因。

这些年大女儿没再提过买房的事,王大爷也好面子,不可能主动提起。就好比现在,已经没想着大女儿能给他们买房了,只短缺些钱,王大爷仍拉不下脸来在大女儿面前提起。王大娘不一样,她觉得养育之恩大于天,子女们就该有义务孝敬父母。所以一年到头,女儿们孝敬的生活用品也好,零食水果保健品也好,她都无一句推辞之言,一一受着,久而久之便成为了理所应当。偶有什么短缺,也都直接向子女们开口。这不,王大娘给大女儿去了个电话。

电话讲了半个多小时,大女儿的意思很明确,给十五万,但是要说成借,还不还的先不论,她得对她丈夫有个说法,毕竟她只是个家庭主妇,钱都是她丈夫挣回来的。王大娘挂完电话就不高兴了,说“当初她买房,我们给她钱时提都没提过一个借字,现在我们老了,倒用上借字了,那我们当初的钱怎么没见她还回来……”越说越气。“是哦。”王大爷边给老伴顺气,边跟着附和。

可是不管怎么样,房款的差额也算越来越少了。剩下的缺口怎么办呢?王大爷没办法,只能找儿子了。

儿子的压力大,两夫妇是知道的。儿子儿媳刚买了套小房子,背着贷款也欠着外债,而且儿媳妇一人带着半大点的孙子和孙女,家庭里里外外全靠儿子那点死工资,日子能撑下去就不错了,偏偏儿子刷信用卡理财被骗了几十万,对他们那个小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这会儿跟他们开口,着实不应该。”王大爷心里想,但是也没有办法不是,况且,现在人都已经在儿子家了。

儿子加班去了,儿媳妇独自带着两个小孩在家,忙碌的跟打仗似的,刚顾好这个那个又开始闹腾,王大爷实在是开不了口。他给王大娘使了好几个眼色,但是王大娘一直无动于衷,王大爷心里干着急,心一横,打算等儿媳妇稍微闲下来就提。

而王大娘呢,她确实接收到了王大爷的眼色,但是在儿媳妇面前,她有点怯。这怯不是说怕儿媳妇,而是明白对儿媳妇有亏欠,所以没有办法像对自己的女儿那般理直气壮索取理所当然的孝顺。儿媳妇生孙子之前曾向她求助过,但是想想自己带大了四个孩子,实在不想再重复那种经历,以自己不愿丢掉手头的活计为由,一口回绝了她。后来王大爷追着儿媳妇生二胎,自己也跟着附和了,甚至为了让儿媳妇安心说过二胎来帮她带孩子的话。可是当儿媳妇生下孙女真向她寻求帮助时,她又鬼使神差地拒绝了。所以,内心总归是亏欠的。儿媳妇心里是有怨的,王大娘一直都知道。

王大爷并不清楚这些内幕,逢外人问起他们二老怎的不去带孙子,他都一律说:“他们不要我们老人带。”王大爷心安理得地享受贻弄孙儿的乐趣,无动于衷地看着儿媳妇忙前忙后照顾孩子还得给他们二老准备饭食。待到午饭后,儿媳妇收拾完桌子,哄完两孩子午睡下,屁股刚沾椅子。王大爷抓住机会就说明了他们的来意:“我和你妈想在县城买套房子,乡下基本没什么人住了,没人气了。”不想儿媳妇一口说道:“想买就买吧,我们手头也就不到七万块,给你们六万,留几千块钱交房贷和家用,多了我们也没有。”

王大爷赧然,亏得自己小心翼翼地藏起小心思,儿媳妇倒跟明镜儿似的,啥都照到了。

从儿子家下楼,王大爷刚发动车,王大娘的手机上就收到儿媳妇的信息:“妈,什么时候要钱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王大爷不禁感慨,还是儿子儿媳靠得住,二话不说就答应给钱,女儿果然都是别人家的人。王大娘憋不住了,说道:“也要亏得老天给了个这么善良的儿媳妇,要换成我是她,肯定不干。”

王大爷纳闷了,“老婆子,这话怎么说?”

于是,王大娘将这几年儿媳妇找她帮忙的事给王大爷说道起来了。王大爷听完直接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火冒三丈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不要我们带,嫌我们这嫌我们那吗?”吓得一贯气势强悍的王大娘不敢言语。

是了,这就说的通了。为什么每次王大爷一说孩子被儿媳妇惯坏了说她没带好,儿媳妇就语气不善:“你倒是来带一下看能带的多好。”王大爷不爽到了极点,甚至装腔作势地在本科毕业的儿媳妇面前摆弄说:“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爷爷奶奶有义务带孙子孙女。”一边大声说,一边脑海里回忆:前两天的电视里好像是这么说的。犹记得儿媳妇心灰意冷的样子跟着喝了一句:“是哦,没有义务,就跟儿媳妇没有义务赡养公婆一样。”王大爷当时一听这话,反了天了,青筋暴露,吼道:“儿媳妇怎么没义务赡养,儿媳妇就该服侍公婆。”儿媳妇摇摇头,走开了。

王大爷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就是典型的胡搅蛮缠,倚老卖老,顿觉羞愧不已。而如今,没帮忙给儿子儿媳的生活劈斩些荆棘让他们的道路顺畅些,反倒来给他们增加负担。想着儿子那皮皮软软慢慢吞吞的性子,想着儿媳妇在他们面前越来越不吭声的样子,就叹气:“唉。”

王大爷心情矛盾地重又打着火,开车回家了。

晚上,王大爷王大娘坐在床头合计,大女儿那能弄到十五万,儿子儿媳这能凑六万,再加上自己的那些存款,房款差不多了。这么一来,终于可以住到县城去了。王大爷心里的沉重,被自己描绘的未来的美好给冲淡了。翘起二郎腿,“咚个滴个咚……”哼起了小曲。

是夜,儿子加班晚归,儿媳妇将白天的事说与其听。儿子烦躁地抓头皮:“有存款,有退休金,能种菜种花养小鸭,没事两人还可以去各地旅旅游,多好过的生活啊,全搭进房子里去干吗……”末了转头问媳妇“孩子下个月的学费,房贷都留出来了吗?还是要等我下个月的工资呢?”儿子无可奈何,“罢了,我们也尽全力了,我们自己这,不够就刷信用卡先顶着吧。”

大女儿也跟丈夫讲了父母要十五万买房的事,女婿问的比较细,比如买什么房、写谁的名、房子以后怎么处置、这钱是借还是给……一系列的现实问题全都罗列出来,倒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要求个明明白白。大女儿就说当初他们自己买房问父母要了钱,如今就权当加点利息还他们,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

王大爷夫妇终于如愿买了一套临街铺的旧房子,二楼,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倚着露台的围栏稍稍前倾,街铺的琳琅、喧嚣的人潮尽收眼底,有种俯瞰人来人去的高高在上的滋味。

两老开心得不得了,接下来个把月的时间都耗在这房子上了。该规整的规整,该拆除的拆除,该换新的换新……原先房东的那些家具也太旧了,全都不要了。楼上楼下一趟趟跑,累的呼哧呼哧直冒汗,王大爷靠着楼道稍事休息,咧嘴笑着,拉住了还在往下搬旧凳子的老伴:“老婆子,休息一下,不急,今天又住不进来。”王大娘拍掉王大爷的手,回笑到:“我看你才是恨不得住进来吧。”说罢,两夫妇都哈哈笑了起来,从大开的门朝屋里望去,满眼放光,似乎美好的新生活就在眼前。

费了不少工夫,也费了一些钱,房子终于被归置的差不多了。王大爷夫妇从农村搬到县城来后,请亲戚们吃了个饭。亲戚们不知内情,边在房子里转悠边夸王大爷有个好女儿,什么都帮父母搞定了。王大爷心里被猫挠伤了似的,一道道血口子,痒也不是痛也不是,只陪着笑脸。

住在县城果然热闹,白天人声鼎沸的,有叫卖的,有讨价还价的,也有楼下牌房里喜忧参半的叫喊声。王大娘喜欢下楼到处逛逛,或来了兴致牌房里坐坐。王大爷呢,要么和楼下那个瘸子老李杀两盘象棋,要么就回自己家,搬个摇椅往露台上一放一躺,侧头看着街市密密集集的热闹,有时盯着一处想追随某件事的来龙去脉,盯着盯着便起了鼾声。

生活倒是便利多了,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往楼下一声吆喝就行了,再不需要开车出村子采购。这不自从来县城住了,王大爷的车都很少发动。只是这热闹好像没个消停,半夜都有霓虹灯亮着,也偶尔能听着街道上有人踢踢踏踏地走过。开头几天,王大爷夫妇都挺不习惯,早晚都不安静,也听不见鸡啊鸭啊鸟啊的叫声。磨合期过了之后,倒也适应了,睡得挺好。

再过一个月便是春节了,王大爷想象着子女们和往年一样,陆陆续续地回来他们身边,陪着过年:孩子们年头至年尾的聚首,定有说不完的话。孙辈们隔这么久不见,都认生了吧。该准备点什么给他们吃呢?可惜住到县城来之后,也没种点菜啊豆啊花生啊什么的,不然能像往年一样,给他们都捎点去。这次住上县城,要好好感谢大女婿的慷慨,过年与他喝几杯,唠嗑几句。也确实委屈儿媳妇了,以后对她好点……

王大爷突然有点想逗逗孙子了,可是自从住到县城来之后,儿子一家人只来过一次。以前住乡下的时候,儿媳妇几乎每个礼拜都带着孩子们回来,领着孩子在田埂上奔跑,上山寻野果子野菌子,去地里拔萝卜挖红薯。儿媳妇手里总是拿着手机,咔咔咔不停地给孩子们拍照。她对孙子说:跑起来,这里没有车来车往,随便怎么跑都可以。

可自从他们搬到县城,本想着他们更爱回来,毕竟房子更干净整洁了,也不需要绕路到农村去了。可儿媳妇说怕一不留神孩子就跑到楼下去,不安全,而且楼下太多牌房了,对孩子影响不好。

“嘿,老王,下来杀一盘。”

楼下瘸子老李的喊声兀地打断了王大爷的思绪,王大爷闷闷地应着:“又来啊老李,你下得过我吗?”

说罢,将纷杂的想法留在身后哐地一声锁上的房子里,一晃一晃地踱步下楼。

没出两分钟,便响起了王大爷兴奋的叫声:“哦吼,老李,又吃了你一个子儿,哈哈……”

除夕前两天,大女儿来电话说今年不回来了,要陪她婆婆过年。三女儿恐孩子太小不适应南方的气候,也不回家。二女儿不用问也知道,每年都是年后过来拜个年就匆匆离去。

除夕当天傍晚,儿子儿媳领着两孩子回来陪王大爷夫妇吃年夜饭。儿子匆匆扒拉几口之后,就抱着电脑加班画图去了。儿媳妇给孙子孙女喂完饭,自己也没吃两口。一桌子的菜,看起来没动过。王大娘到隔壁房间铺床的时候,孙子就吵着要回家。眼看儿媳妇哄不住,王大爷就走过去,逗问道:“为什么要回家呀,爷爷奶奶家不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以前可以放烟火,现在也不能了,也没有很多小伙伴了……”

“哦,那你回你自己家也没有这些,也不好玩,更不热闹呢。”

“可是我家里有小鳄鱼妈妈小鳄鱼宝宝,他们会想我的,还有我的玩具,我刚种的花呢。我喜欢的东西都在家里,他们都会想我的。”

拗不过闹腾得狠的孩子,儿子儿媳妇跟两老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年就算过了。儿子收起电脑,开车回去了。

王大爷站在露台上,看见霓虹灯变换着色彩在闪烁,照的黑沉沉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辰,楼下的馆子里传来一桌桌吃年夜饭的杯盏交错声,伴随着热热闹闹的人声。房子客厅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里传来春晚开场的声音,王大娘站在房子正中央朝他招手,“老头子,进来看春晚了。”

王大爷突然就觉得很寂寥。想起农村的此时,满天空的烟花绽放,孩子们成群地蹦来蹦去,一家人围着炉火烤得暖暖的 ……

突然他转头问王大娘:“孙子那天说的是句啥话来着?儿媳妇夸他讲的很有哲理的那句?”

王大娘边盯着电视,边回:“好像是说‘还是外面好,外面可以看世界。但我觉得家里更好,家里有爸爸妈妈妹妹和我熟悉的玩具,还有温暖。’老头子你问这做啥?”

王大爷突然没了看春晚的心情,勾着背,一遍一遍地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转悠,边转悠,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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