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后来,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们

文丨凌宇倾依  参赛编号:1024

图片来自网络

                                  一

春天的风总是来了就舍不得离去,暮春的风更像是沾染了夏天的热烈,狂猛而持久。秋水躺在床上,听着屋顶和院子中被风掠过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滚动碰撞声,心揪地更紧了,刚刚播种完的辣椒和西红柿,地里的薄膜和刚露头的柔弱小苗,是否能经受住这次狂风的蹂躏,去年四月的那场昏暗天地的大风,让他的几百亩庄稼可是损失惨重。

一夜煎熬,天刚蒙蒙亮,秋水就摸索着起床了。那几百亩的辣椒和西红柿,可是秋水下了狠心,几经周折才承包上的。春节尚未结束,秋水就和招募的工人,搬进农田边盖的房子里,没日没夜,忙碌了近两个月,才算是把地平整种完 ,看着满眼齐刷刷茁壮成长的小苗,秋水是满心欢喜。顾不上洗把脸的秋水急匆匆地赶到地头,对秋天收获的期望不会被这场狂风夭折了吧?

叶上沾满灰尘的小苗在残风中摇曳,仿佛在向秋水述说着他们的坚强。秋水笑了,恨不得趴到地上去拥抱这些可爱的小苗。

                                  二

已是中年的秋水,是同学里少有还留在这个生他养他的团场的人。当年,一起上学的同学,为了不想种地,各显神通,都离开了这片土地。

秋水不喜欢在同学微信群里面说话,同学们都混得风生水起,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以体面的形象在群里面出现。只有秋水,在群里面晒着,他在地头干完农活吃着方便面的劳苦形象。

秋水平静的心随着去年玲子进同学群的那刻,就再也没有平静过。白天在农田里转悠忙碌,夜晚躺在床上碾转反侧,满眼是挥之不去三十年前玲子的模样。

30年了,秋水以为他已经忘记了玲子,他的初恋。当玲子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时,秋水才意识到,玲子从未在他的记忆里消失过,只是住进了他的内心深处。

高中时期的秋水,学习成绩平平,毫不惹人注意,可唯独化学,学地是出类拔萃。高二在全年级的化学比赛中,秋水超过尖子班的同学,出人意料的得了第一名。

本不出名的秋水,一下子成了同学们瞩目的对象。玲子和秋水不是一个班的同学,玲子为了认识这个化学脑袋的秋水,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让班里认识秋水的女同学指给她看谁是秋水。

本来是悄悄进行的行动,没想到当玲子望向秋水的那一刻,秋水也正好望向了她。玲子霎那间涨红的脸,莫名的荡漾了秋水的心。

高三分科后上学的第一天,迟到而来的秋水,一眼看到坐在教室后排的玲子,激动的心情胜过被老师让罚站门口的郁闷,秋水一次次在心中默念:她竟然和我分到一个班了。欣喜的笑容不经意的漏出,旁边一起罚站的同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傻笑。

团场里的孩子上学是很辛苦的,每年秋天会有两个月勤工俭学的时间。为了接近玲子,秋水还是煞费苦心的。先是说通玲子的同桌喊上玲子,一起搭伙结成勤工俭学小组,收啤酒花,收西红柿,收打瓜,从一片庄稼地到另一片庄稼地,秋水跟屁虫似的围着玲子转,每天给玲子带各种花样的饭。

玲子是喜欢秋水的,秋水长得帅气,为人仗义。玲子在爬山时摔倒,是秋水心急火燎的背着她冲向医院包扎,一个大男儿心疼的抓着她的手不放,顾不上抹去自己满脸的汗珠。玲子上课犯错误害怕挨父母骂,是秋水找到班主任,一个人承担所有处分。玲子心动了,在高三年级的那个春天,玲子决定和秋水好了。秋水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他开心的地手舞足蹈,一夜无眠 ,30年后他依然清晰地记得。

玲子上大学走了,秋水揣着玲子的照片也去了军营。 新兵的军营是很苦的。作为家中的独子,秋水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超负荷的的训练让秋水一次次控制不住的想当逃兵。照片中的玲子,笑容是那么的甜美,鼓励着秋水一天天坚持下来。

                                 

大学时期玲子的假期与秋水的假期总是不能一致。玲子在一个又一个的假期去秋水家,总是无缘与秋水见面。

秋水复员回到家乡,玲子大学毕业留在远方的城市找工作。那时没有手机,没有qq,连通讯地址也没有。

秋水弄丢了铃子。为找到一份好工作,秋水又去读了成人大学。从此秋水和玲子相隔两茫茫,三十年没有了音讯。

玲子的突然出现,慌乱了秋水的心。那年沙枣花开时相恋,又至沙枣花开,玲子再次出现了。秋水蹲坐在沙枣树下 ,听树技随风飘荡的声响,闻着花香,却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

秋水的心如针扎般的疼,他爱的玲子出现了,30年啊,等了30年。他不敢打电话给玲子,可心里又无比渴望见到玲子。

看着微信上玲子的头像,秋水不敢相认,玲子变化很大,是啊,30年,怎么能没有变化呢?玲子过地好吗?她还能记得我吗?

秋水犹豫、徘徊、渴望在田地边,这片他曾经和玲子有过欢歌,有过笑语的土地,他一直在这里守候,等待着玲子。

秋水大学毕业后,换了很多工作,也谈过几个对象,最后都没有成功,抹不去玲子在心里的影子又怎么能装得下别人?人至中年,秋水又回到了和玲子相恋的这片土地。就算没有玲子的消息,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能感觉到玲子的存在。

对于秋水,日子是在回忆、期待、焦虑、平静、兴奋及不可捉摸的情绪中度过,更多感到的是温暖。2017年的春天能相遇玲子,是年送给的最好礼物,距离再远,心近则近。

秋水以为中年的平静生活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了,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爱情让自己心动神往。当玲子出现,秋水知道他的心是不会再平静下来,每天穿越云彩的朝阳,都给了他无比强悍的生活动力。

                                    四

在接到秋水电话的那刻,玲子以为自己在做梦,心跳加速,一再嘟囔着你不会是骗子吧?秋水一如过往爽朗的笑声又是那么的击中心脏,是秋水,是秋水,是朝思暮想,从未走出记忆的秋水。

刚刚遭遇失去丈夫的玲子,忧郁消沉,让刚刚找到玲子的秋水由兴奋瞬间掉进心痛。后悔三十年前,为什么在玲子家门前犹豫,不敢询问玲子父母,怎么才能找到玲子?

三十年,以为懵懂的爱情,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忘。秋水内心震惊,那颗爱情的种子,尽然在三十年时间里,在心里暗暗长成了大树,岿然不动。

不能让自己再后悔了,秋水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余生一定要让玲子幸福。开车去见玲子,寂静的夜,漫长的路,秋水没有一点睡意,想象着见到玲子会出现的各种场景。

没有埋怨,没有遗憾,秋水孑然一身的等待,除了泪水,玲子还能说什么呢?

                                五

秋水不怕干农活早起晚睡的辛苦,心里充满着幸福和希望,眼前的这片庄稼,一定要丰收,收获玲子的到来,实现期许三十年要给玲子的幸福。

太阳从朝霞中跃出,天晴了。站立在农田地头的秋水,身影笔直。

后来,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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