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26年回忆录——献给长辈留给后人【不定时更新】

回忆录 2018年6月9日星期六12:29

正式开始&杂谈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记录自己这一生的想法,加上从小就有的可能是不切实际的作家梦,所以我在去年参加工作后开始设想,写一本书,主要用于记录从小到大我的所见所闻所感以及周边的人和事。人最后最真切的归属就是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希望通过这本书,找到自己的来处,了解我长大的那个山村的历史和人文,给自己的这一生留下一点东西,给我的后人留下一些过去的故事,也希望我的成长史能成为这个时代和我有着共同经历的芸芸众生,能够在这里找到共鸣,如果有可能,希望本书能成为后来的研究学者们的研究素材,从这本书里找到这个时代的发展轨迹与裹挟在这之中人们的心路历程,从事教育相关研究的各位老师,如果我个人和我熟知的伙伴的成长史可以作为“发展心理学”、“教育学”、”民俗学”、“社会学”等方面的材料,为中国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事业提供帮助,本人将会不胜荣幸。 这本书可能会没有明确的主旨,使得内容缺乏可读性易读性,如果产生这样的情况,我很可能会为自己对文字的驾驭功力感到沮丧、也会为自己的创作不能得到大家喜爱和肯定而备受打击,这也是我之前迟迟未动手写的原因。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这本书主要是为了记录自己这一生和保持一个写作的状态,其次才是为了展示给他人。所以在这个过了一个稍微无聊的上午,现在是不太热有点困的中午,开始我的写作吧。当你想做一件事时,先不要设想太多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和障碍,首先要做起来,在实践的过程中才能真正去解决和完善,当你只是一味地想象而并不真正开始,那么始终是停止不前。这算是我2013年开始进入健身房以来给我的最大启示吧,做一件事最好的开始就是你真正动手去做。举一个例子,当我某天想起来说我从某天开始要背单词备考雅思,那么最好的就是在有这个想法的那一刻就开始背,而不是等到某天。我高中念了四年,2010年因为高考不理想所以复读一年,在高中的头三年我经常有这样的想法:这周好好耍一周,耍完了下周开始认真学习。而每每都是“下周复下周,下周何其多”,跟我有一样想法的学生,应该数量不少,虽然我那时没有跟同学这么确认,但我是比较肯定的。而我只提到了高中,那能说明我的其它阶段的学生时代都很用功读书吗?其实真的不是。自我感觉我从来不是一个对念书上学付出了百分百努力的人。高中以前的初中小学我真的都是凭着一股机灵劲儿走过来的,小学时候在班上也是可以做到名列前三的,后来到初中了有点吃不开了,但是也勉强能算个优等生。后来考取了市里面的高中,我在高中同样也没有特别努力,后来到了大学更是松懈了。其实有时候我挺烦我自己这样的,不管是干什么从来没有拔尖过,都有点得过且中不溜就得了。喜欢健身,也坚持去,四五年了也没有成为大牛,单手俯卧撑都做不了,更别提梦寐以求的“人体旗帜”;喜欢英语,也经常背英语单词,研究生时候还每周去英语角,还在外面报了英语培训机构学习口语,可是到现在也不敢说能和老外完全无障碍交流,看英语电影电视剧也还需要看字幕;喜欢看书看电影,可是也没能从书中电影中真正得出像其他人归纳出来的那样精彩结论和观后感。这之中固然有其它原因,比如:可能不是真正地想做到单手俯卧撑、也不是真正地想用英语和他人无障碍交流;看书看电影只是想走马观花娱乐自己而不是真正地想从里面学到什么等。但是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追求完美追求极致,不愿意为某件事付出全部精力的人吧。 我们盐亭县 现在的我马上就26岁了,目前在上海工作,自去年7月工作以后,就一直在上海。至少在目前这个时候及以前,上海都是中国人甚至其它国家人民心中的繁华之都。而26年前的我,出生在一个很多人没有见到过没有听到过没有想到过的众多小山村中的一个。我的家乡在四川省盐亭县,我不敢说自己对它特别了解,但是如果不简单介绍一下会觉得有些不妥。在我的印象中,盐亭是一个没什么可以特别拿得出手来说的小县城。第一经济发展不起来,可能是因为没有支柱经济产业吧,盐亭没有出名的工业,也没有什么丰富的矿产或者是稀缺的农林畜牧产品,说旅游业吧,不知道从哪年起开始宣传“嫘祖文化”,但是可能因为大家本来就对这个并不感冒,也可能因为没有真正可以让人体验的民俗文化活动而收效甚微,没有带来大的旅游群体。第二也没有口口相传的名人轶事。最出名应该要算诗圣杜甫在高山公园留下的一首诗《行次盐亭》了:“马首见盐亭,高山拥县青。云溪花淡淡,春廓水粼粼。”但是这首诗也并不是那么脍炙人口。再有就是宋代诞生在盐亭的文学家、书画家文同,县城里现在也有一个中学叫文同中学,名字应该是缘此而来,但可能由于没有耳熟能详的作品传世,也不为众人所知,我要不是在搜资料时看到而回忆起,恐怕也是忘了,更不用说其他市民和外面的人了。在我读研究生时,在快毕业的一堂课上,一个老师关于一个人的成就由什么决定的话让我印象比较深刻,当时是在他问了我们之后,在没得到满意回答后他告诉我们的,他说一个人的成就由三个因素构成:一金钱;二权力;三名声。我觉得这三个因素在当下算是能作为判定一个人是否有成就的依据吧。当我把这三个因素用来判断盐亭时,得出这样的结论:1、金钱,也就是经济,我主观感觉应该算是表现比较不好的,在2011年时候还听朋友说当时是想给盐亭挂一个贫困县的牌的,挂牌后好像会有专门的扶贫政策,比如说电费降低什么的,当时被盐亭县政府拒绝了。当时就这个事情,几个同样家乡在盐亭的伙伴还开说笑一番。但这种说法纯属道听途说,当不得真。2、权力,也就是行政权力什么的吧——不好意思我个人对政治不太懂,到现在也分不清什么地级市县级市什么的,大概三个月前才听说“国资委”这个名词,对这些真的分不清楚,有哪里说错了还望指教。作为西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权的,也没有在中央可以说得上话的盐亭老乡,所以在权力这一项上,我们县城自然也是中规中矩。3、影响力。在我看来影响力无非就是有轰动一时并仍然在人民心中有一定印象的人或事,也可能是什么样的风景名胜,但正如之前我谈到的,能够让人印象深刻这样的人事物,我们盐亭可以说是没有的。 以上从大的方面对盐亭简单介绍了一下,可能会有一种我对盐亭比较嫌恶的感觉,然后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表述出来,当然可能因为我的认识不够使得对她的看法有些失真,但确实实在在是我对她现状的认知,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我是真的希望她能更好,虽然可能就这样不冒进不垫底,老百姓安居乐业就挺好的了,但是我是希望她可以更好地发展,能被更多人所知道,能更多一点经济,能更多一点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的盐亭人,能更多一点文化传承,能更多地为子孙后代留下物质和精神文化财富。 ·近几年随着年岁的增加,对盐亭的一些可能可以称之为名片的事物多了一些认识。 第一个是盐亭县肿瘤医院。盐亭肿瘤医院在治疗癌症方面是比较有名气的,至少在我们市内是这样的。这个我是从我们高中物理老师那里听来的,他当时在给我们上课时讲到了癌症,然后就说我们盐亭是癌症高发地区,大量的病例使得医院在临床上有丰富的经验,而盐亭癌症高发的原因是盐亭地区有吃一种特殊的“酸菜”的饮食习惯导致的,我小时候也吃这样的菜,那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一件事情,周围人都在习以为常地做着,你由于懵懵懂懂被人带着参与了,也就慢慢适应了,根本不会去考虑这是否合理,是否有什么不妥和隐患。后来细想了一些,这种“酸菜”的制作方式和保存方式确实令其不能称之为健康食品:首先将青菜洗净,然后放在锅中用开水煮一下,最后放在一个大的容器中保存半个月左右,酸菜就这样做好了。大概可以类比为做好的一盘菜,我们等到半个月甚至过更长时间再去享用。在我现在这个时候,人们普遍的认识是隔夜菜就会有大量的亚硝酸盐这一致癌物了,青菜尤甚。所以在我听了物理老师的话后,当月的月假时候,我回了家给我婆(方言,奶奶)说以后不要再做那样的酸菜也不要吃了,当时婆是答应了的。但实际上后来在我知道的情况下至少又吃过两三次,在当时我又劝说了下不要吃,在场的幺爸反而把我调笑了一番(方言:小叔,父亲年龄最小的弟弟),我没有据理力争在那个时候,原因有三:一来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意思;二来人家几十年的饮食习惯想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在我面前的还是两个长辈;三来吃“酸菜”这件事可以理解为吸烟,对有这个习惯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享受。虽然从统计学上来说它确定会提高致癌风险,但是从个体来讲有的人抽烟喝酒他就高寿无病无灾,有的洁身自好生活习惯良好确实早早患病,在两个文化水平不高甚至是没有念过书的长辈面前,从科学统计学方面去给他们解释,是很难说服他们的。故而在当时我便放弃了解释,同他们一样吃了一点。其实,还真挺好吃的,哈哈。不过从那以后我再没吃过那样的“酸菜”,也还在坚持跟婆讲不要吃那样的“酸菜“,加上婆2015年清明前后因患了一场病而被大爹(方言,也叫大爸,父亲的大哥)和幺爸接到他们打工的地方江苏去照顾了两年,在江苏她应该没有做那样的酸菜吧,所以到现在我的劝说算是已经有成效了吧。 上面就是对肿瘤医院以及盐亭癌症高发的讲解。其实盐亭肿瘤医院,我在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左右就去过这家医院,那个时候是因为我婆在脖颈处做了手术,家人带我去探望。具体是谁带我去的我还真忘了,不过我清楚得记得我是去探望我婆,她那个时候坐在病床上,喉咙上贴着纱布。还记得那时候家人给炖了绿豆肉汤,也不知道是不是专给婆炖的用来补身体,但是我喝了一碗,那个味道真的是太香了,尤其是对于那个时候家庭贫困一天三顿很难见到炒菜的我,那个味道到现在也忘不了。也还记得那天有亲戚来探望我婆,是个孃孃(方言,当不知道怎么称呼一个同妈妈年龄想仿的女性时,就叫孃孃,类似于普通话的阿姨。另外姨妈也这样叫),同行的还有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女孩儿,她的样子我早已经忘了,但是我记得那天下午和她玩得很开心,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后来包括近几年我都问过几次关于那个孃孃,但是婆她也记不得彼时是谁来探望了。在以前我是很想找到这个女孩儿的,想告诉她,那个和她共度的下午我很开心,二十多年了我依然记得你,你记得那个下午吗,你记得我吗。但是现在我有点胆怯了,担心我如果真的找到她对她小心翼翼地说出那些话后,她若无其事的说一句:是吗,我早已记不得了。本来也就是这样,对你来说印象深刻心心念念的事物,不能要求别人也同样的珍视奉若明珠。所以之后很有可能,我还会尝试去找她,但不会一厢情愿要求别人感动得痛苦流涕。我会找到她,以一种不会给她压力的方式告诉她,那个下午我年龄还很小,但是我还记得和你度过的欢乐时光,也第一次让我对异性有了那么深刻的印象,谢谢你,也谢谢对这段时光记忆犹新的我,我很享受把这段记忆视若珍宝的体验。你记不记得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带给过一个小男孩儿数十年不忘的愉快时光就好,也没必要刻意表现出感动,因为任何的刻意都不是我需要和喜欢的,真情流露,顺其自然,才是人间至美。 第二个是盐亭烧馍。我们一般就叫它饼子,或者干饼子,在这里我为了和全国各地的其它饼做区分所以叫它“盐亭烧馍”,也有人叫“回子馍馍”的。“回子”是指的盐亭的回族人,这样的叫法估计是在更早时候汉族对其它少数民族的歧视而这样称呼的,虽然在我记事以来没有见证过听说过公开歧视或者抵制回族同胞的,但是天长日久人们对这个称呼习惯了,这样的叫法也就流传下来了。就像我们现在称呼外国人为“老外”一样,它现在只是一个称呼,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是现在的年轻人是否也这样称呼回族同胞,我因为不长期待在盐亭而不得所知,但是我猜想随着平均知识文化水平的提升,社会的发展,这样的称呼也许会像其它诸多事物一样慢慢销声匿迹了吧。不知道是因为回族人做的饼子更为可口,还是因为饼子是回族人的发明,反正在部分人中就是用“回子馍馍”来称呼饼子的。我不是一个对吃很有研究的人,也就是时下流行的“吃货”,所以对是否存在正宗的好吃的饼子,以及它的正宗的好吃的应该是什么样的没有发言和表决的权力。只对我吃过的饼子做个描述吧。饼子的形状大概是个半径3至4厘米的,高为1.5厘米的圆柱体。跟其它面食一样,是由师傅和好面团,再从大面团中取下若干个大小差不多的小面团,擀制成形。在饼子进入炉膛前,会用一个直径为2至3毫米的铁丝缠绕成螺旋状的模具,在馍的两侧各压上一下。如果不好理解螺旋状可以想像一下蚊香的样子——不知道你们在看这段的时候还知不知道蚊香是什么。不好意思,说到我要先回忆一段关于蚊香的记忆了,饼子放到后面。小学二年级的那个夏天,有段时间班里同学梁其新,每天都能揣10块钱来上学,这对1998那个大多数家庭还在为吃上肉犯愁的时代来说,这可以说是巨款了,且我在2004-207年念初中时候,每周的零花钱也才5块钱,后来要中考的那几个月的零花钱都有上涨,最多时有差不多15块,这点还是要说出来的,不然就亏了父母的心了。最后好像证实梁其新每天带来的10块钱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家里拿的,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按下不表。他每天拿这10块钱做什么了呢?按理说小孩儿本来就馋,加上那会儿普遍都营业不良,所以该拿来买零食才对,可是印象里他没怎么买吃的。而是拿去买了蚊香,每天买一大盒,我们班同学午睡的时候都去问他要一盘来点上,我们睡觉都是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睡的,有的同学把蚊香点着放在课桌上面,有的放在课桌里面,我就是放在课桌里面,然后盖上书桌,等蚊香燃一段时间后再把盖子打开,看着一课桌的烟雾缭绕,可开心了。那段时间的午睡时光,教室里烟气氤氲,就算蚊子再凶猛恐怕也不敢来造次。说完了蚊香,再说回饼子吧,前面说好了和面擀制成型以及两侧的螺旋形状,接下来就是进行烘烤了。烘烤用的炉子是比较有意思的,是由一个大概直径70厘米,高1米2到1米3的铁制大油桶改做的,将上面盖子去掉,里面用水泥浇筑,最下面部分留空用以进空气,最中间部分留出足以放蜂窝煤的空间,在最上面的10里面会留出再大的一点的空间,这里会存放已经做好的饼子,放在这里进行保温。烤炉的最上面是一块厚重的刚好盖住油桶的铁板,铁板边缘上焊接了一个竖着的长方形把手,约长5里面,宽3厘米,方便师傅对铁板进行移动。烤炉里面的构造一般是看不到的,只是在买饼子时,师傅移动开最上面厚重的用来烤馍的铁板后,才能大概看到里面的样子。还有一个工具也要说一下,应该算是火钳了吧,不管是在铁板上烤新鲜的馍还是从炉膛里去保温的馍,在温度很高时师傅都会用火钳来夹取,避免高温伤害到身体。火钳是我们农村家家户户都会用到的烧火工具,跟剪刀一个原理,把手跟剪刀差不多样式,但是钳子部分很长,家用的一般得有40厘米。但饼子师傅的火钳大概也就20或者30厘米左右。每次需要用到火钳时,师傅都会稍稍用力将火钳在烤炉上摔打一下,可能是因为烤馍摊子一般都在街面上,灰尘比较大,所以这样来抖掉灰尘吧。说了半天饼子的制作,现在来说说它的口感和味道。饼子的表皮很脆,却不是酥脆,而是有点韧劲儿那种,需要比较好的牙口。饼子分为甜口和咸口,我小时候比较喜欢吃咸的,咸的饼子里面不只是有盐,也会有一点花椒粉在里面,还有没有其它调料我不知道。我们在吃饼子时,不喜欢从完整的饼子上一个一口的吃,而是拿到饼子先撕下一块,然后从这块上开始下口。可能是因为从完整的饼子上开动吃的都是一个个齐整整的形状,而撕下来的因为揉制过程中面团交错会产生不规则的形状,在吃的过程中对这些不规则进行了一点点的修整,也算是体验了创作的乐趣。在撕下来的饼子中,能看到里面的面团不是均匀分布的,偶尔有那么一簇两簇一团两团是和周围的面团纹理清晰地相分离的,在面团上能清楚地看到零星点点的花椒粉颗粒,有黑的,有麻的,有淡黄的,吃到口里除了有表皮的脆,还有内瓤的软,以及满口的咸香,趁热吃的饼子会由于被咬碎而释放出本身储存在里面的热气而使咸香味直冲鼻腔。咸的饼子很香,但是吃完会口干,可能之前经济不好,所以也没有给饼子想一个像“咖啡伴侣”一样的“饼子伴侣”饮品,让我想一个的话,就还是白水吧。而甜口的饼子则不会有这个缺点,当撕开或咬开一块甜的饼子时,能明显看到里面的白砂糖因为高温烘烤而熔化成液体,亮晶晶的,并不融入饼子。会有个别小孩儿把甜的饼子揭开,舔干净里面的糖液就对饼子不再问津了。吃甜饼子可千万不能趁它特别烫的时候享用,因为这个时候的糖液可是非常有威力的,滚烫的糖液和开水还不一样,它是有点黏的,如果你吸到嘴里嫌太烫而条件反射往外吐,开水是能直接被吐掉的,而糖液会有点粘着你的口腔,当你往外吐的时候,并不能立马就完全吐掉,还会对嘴唇造成一定的烫伤。家人给我讲过一个很有趣的事,说有人吃甜饼子的时候把背烫伤了,怎么回事呢,是这样的:他撕开一张饼子,然后糖液滴在后手臂上,顺着往下就到了胳膊肘,然后他就抬高了手臂,去舔糖液,然后越舔手臂抬得越高胳膊肘越贴近嘴巴。刚好这只手里抓着饼子,等嘴巴很接近肘的时候,这个时候手心向下了,整个饼子里的糖液全倒在了背上,当时又正值暑热,没穿上衣,可算是烫坏了,用我们那里的话说是“烫得高脚跳”——就是烫得直蹦跶的意思。盐亭虽说是我们的县城,但我却很少去,因为我们离盐亭县城还有一大段距离,日常的需求采买在我们镇上——柏梓就可以满足了。年龄小时没有选择,大人去哪儿我去哪儿,年龄大一点到外面求学时,是在绵阳市里面,没有在盐亭,所以对于盐亭的一切不是特别熟悉,关于饼子的记忆,都是我们镇上的,印象深刻的有这么几段。一是叫卖,不是每个饼子摊都能在摊前将每天的饼子卖光的,所以在他们积累了足够的饼子后,会用塑料的小框装上十几二十个饼子,用毛巾盖着,端着小框走进那些麻将馆里去叫卖,那些在麻将馆里坐着打牌打麻将的,多的是一坐一整天除了上厕所外不起身的常客,对于午饭不吃的他们,买上一两个饼子,就着麻将馆里沏上的花茶,就这样对付一顿,边吃饼子边手上摸牌打牌,一刻也不耽误,饼子扎实,顶事儿,吃上一两个饼子整个下午都不会感到饿,是那个时候人们经济能力能够承受的最亲民最实惠的吃食了。人们对饼子的感情,大概能从一句玩笑话中看出来,大人们在逗小孩儿的时候常会说:来,我们把你弄到街上去卖了,(卖得的钱来)买馍馍吃。还有一则关于我爷爷当年的轶事,也是跟饼子有点关系。在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家里人让他去做布票生意,后来由于爷爷很长时间没有归家,怕家人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便央求了同生产队的梁爷爷去找,梁爷爷跟我爷年龄相仿平日里关系也处得很好,所以才寻了他帮忙。临行之际,爷爷的母亲,我们叫祖祖,给梁爷爷做了几个烧馍作为路上的干粮。最后当然是找到了爷爷,这里细节没人提供给我,我也就不再赘述。二是我光顾过的摊子。我们镇子不大,在我们镇上的饼子摊子同期存在的,我印象里大概不超过四个。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在以前“供销社”楼下摆摊的爷爷——供销社是以前的称呼,我出生以后那栋楼再也不充当供销社的功能,但由于人们都习惯了,这个叫法也就这样保留下来了。我第一次在那里买饼子是和我母亲在一起,同行的还有二妈(方言,父亲的二哥或二弟的老婆,可以是亲兄弟或堂兄弟)和堂弟赵斌。母亲和二妈年龄相仿,我也只比赵斌大两个月,我和他小时候作同样打扮时,会被人问道是不是双胞胎。当时在饼子摊前给我们两个小孩儿买了两个烧饼,我要的咸的,赵斌要的甜的。我吃着饼子发现里面是有馅儿的,告诉母亲,开始她们还不信,后来她们看了才知道是真的,馅料是韭菜和肉末的。对于饼子来说,有馅儿是很少见的,一来本身很少有人这样做,二来彼时只卖5毛钱的饼子,加了馅成本是会更高的。在我看来有馅的是要更好吃一点,所以我在想吃饼子时总会到他家买上一个,如果他家没有开铺营业,少些时候我会去别家购买,印象里好像也就只有一次去了镇小学对门的摊上购买。后来在我上初一时,有段时间班里的同学如果有谁请了假上街的,总会有其它同学拜托其买一只那里的饼子,整个午睡时间都兴奋地期待着那一份外面的美食。下午课间时分拿出来享用,可谓是十分惬意了。在我小学四年级时候有频繁“光顾”过另一个烧饼摊,做馍的是个女师傅,是我们学校一个有点驼背的冯老师的老婆,所以按辈分来讲应该叫师娘。冯老师是我们一个村的,当然这个他估计是不知道,因为冯老师执教过我所在的班级,还有就是就算他知道我们一个村的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对待。他有个儿子叫冯进超,之前在我们村上小学任过几天教师,中间老冯老师有来替过几天班,后来小冯老师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彻底离开了学校,因为什么呢,那个时候我还小,也不关心这件事,现在想来可能是前程什么的吧。小冯老师后来在我们镇派出所工作,负责户籍相关事物,我后来因为办理身份证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但从没跟他提过他还教过我几天书,我还得叫他一声老师。因为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鸡毛蒜皮,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记着这些有的没的。之前一直想着,告诉人家,担心人家提防我是不是想套个近乎求个什么方便。或者是担心人家听了之后完全没有印象或无动于衷对我产生一点点的情感伤害。就像2017年研究生快毕业时候一样,那天我偶然在大街上看到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说一些过去的事情,但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一脸漠然,还明确告诉我说什么什么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虽然可能有其它的原因使得她做这样的回复,但是它的的确确对我的情感是一种伤害。但是现在我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首先我不应该对对方抱有过多的期待,不能因为我印象深刻就要求对方也以同样的强度来回应你,然后还有就是说不定小冯老师也记着那个短暂的教师岁月,或者就算不记得,我能把这事说出来,至少也能让小冯老师感受到,这个社会上还是有怀念过去重视感情的人,不是谁都向前看,而不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不知道小冯老师现在还在不在镇派出所,如果下次遇到他我一定会微笑着告诉他,我曾经是他学生。说回老冯老师他老婆做的饼子吧。小学四年级那阵儿,老冯老师的老婆好像是在校门做饼子,偶然间发现她做的饼子也是有馅儿的。忘了是怎么开始的,反正晚上开始在老冯老师那里赊账买饼子吃了,同寝室的一些室友,也跟着一起赊账,所以后来每周周日到学校那天,都会去找冯老师把上周的饼子钱结清。过一段时间后也忘了是怎么结束这种交易关系的了,就跟忘了之前怎么开始的一样。 第三个是盐亭熟牛肉。其实这是我最不熟悉的了,也不知道为盐亭熟牛肉写个啥,但是我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谈一下呢?因为我之前说了我要介绍下盐亭可以称之为名片的事物,可能在我有生之年,或者百年之后,我所写的东西有了名气了,我希望至少这三个我最能想起来作为盐亭名片的物件,能被大众所知,能为盐亭的经济尽一点绵薄之力。剑门有豆腐,简阳有羊肉,自贡有冷吃兔。如果以后人们提到盐亭,可以不特别了解盐亭,但知道我所讲述的这三张名片,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了。盐亭熟牛肉是我听高中同学、盐亭土著任卓然讲的,好像是在去年我去参加他婚礼他偶然跟我说到的,我还问了他地址,他也告诉我了,但我又给忘了,说明我真的不是一个“吃货”。现在我也不刻意问他了,如果以后这本书有一定影响力,会有人想知道熟牛肉的地址及其它相关信息我再去打听吧。因为毕竟不是我亲身经历过品尝过的事物,陡然在这里提供信息显得突兀不真实。说起牛肉吧,我有两件事情分享一下,第一件是这样的:我们盐亭有种小吃,叫米粉,因为整个绵阳市各个地方都有米粉,所以没有将米粉作为盐亭名片介绍,不过路过绵阳的朋友可以品尝一下,做法比较简单,我下面说的不一定对,是我个的理解,将粉条放在一个盛着冷水里大盆里泡着,将洗净的豌豆尖抓一小撮放在竹条编制的漏勺里放进锅中烫煮,好了之后放进广口的碗中——不是现在经常见到的那种厚厚的,底部和碗口一样大小的碗,我不太喜欢后者的款式,可能是因为厚重笨拙吧。然后抓一把泡着的粉条——米粉按两计数,不同的量全靠师傅的手感,不过肯定是三两比二两多,二两比三两多。将粉条以同样的方式放进竹篓里然后投入锅中烫煮,差不多了后将粉条放进碗中,盖在之前的豌豆尖之上,最后再盖上菜码,我小时候吃的都是牛肉米粉,所以也默认为米粉就是牛肉的,直到后来到了绵阳念书才知道还有肥肠、豌豆海带、鸡肉这些菜码。牛肉菜码,自然是需要炒制红烧才行,那个时候奎哥的小姨子,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梁爷爷的排行最小的女儿,在镇上开铺子,门脸用来做米粉店,后面的房间作麻将馆。那天奎哥就负责帮她们家炒制牛肉菜码,快熟透的时候给我和赵斌一人喂了一块牛肉,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牛肉,已经被红烧得比较彻底了,所以在嘴里嚼几下肉便化开了,香气满溢,汁水在整个口腔里流动。还有一件事,有一年农忙的时候我们家在收麦子,请了工伕(一般是同生产队的相熟的任)来帮忙,一般来说主人家白天会去镇子上买些吃食回来,在晚上摆上好酒好菜招待辛苦了一天的工伕们。那天家里采买的吃食里有一道卤牛肉,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我吃了后整个晚上都不舒服,具体表现是全身起胡豆般大小的疙瘩,肚子胀,睡不着觉,很像是过敏的症状,但是之前我也是吃过牛肉的,并没有产生过这种现象,所以记忆犹新,当时家里的大人还拿我打趣说,我这就是典型的“吃牛肉,发马疯”。说到请工伕,这在我们那里是一种传统或者是约定俗称的习惯,农忙季节,每家每户都会忙着播种或收获,但是由于栽种面积大,一家人的劳动力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生产目标,这个时候就会请同队上左邻右舍或其他相熟的人来帮忙,每家每户的庄稼成熟和播种时间节点以及对应的生产劳作计划有前有后,所以在帮忙别人的时候,与自己的生产计划并不冲突。另外邻里之间互相关照,今天你帮别人播种,明天别人就会来帮你收割,所以请工伕这件事对各家的生产不会有不好的影响。还有一点,我觉得是对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可能也是乡亲们能感受到但不能描述出来的,那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干活时的那种激情与愉悦,彼此嘴上聊着家长里短,可能还偶尔伴着几句插科打诨,手上的活计却一点不耽误,大家说说笑笑,大汗淋漓一刻不停也不会觉得有多累。在这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一天的劳作,最后便是晚上的答谢宴,那时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但是这样的宴席中,几张大桌子上的菜是要摆得满满的,菜都是盛在平时自家舍不得用的盘子。家庭主妇们在这时各展才能,一个又一个的菜从灶头被端到桌上,分明是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主妇们这时却总会羞赧而爽朗地谦虚道:大家快吃,今天劳慰你们了,莫嫌弃,炒得有盐莫味的。工伕们必定也会这样回应道:嗯,好吃好吃,你快来坐下吃,莫整那么多菜了,吃不完。如果赶在花生收获的季节,那么头一道菜一定是水煮花生,新鲜洗净带壳的花生,在锅中蒸煮一段时间后,用筲箕盛起来——筲箕是用竹条编制的光口容器,底部有很多缝隙,能够大量盛装东西和沥水。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持着筲箕出得厨房,走近坐满人的桌前,小心的避过人,将花生全数倾倒在桌子上。这时主人一定会发出邀请,之后所有的大人小孩儿开始享用咸香多汁的花生。喝酒的大人们会就着白酒,装酒的杯子是差不多两指高度容积20毫升的碗装陶瓷杯子,上面会有淡蓝色的花纹。大人们吃几只花生,便会举个杯相互致下意,接着饮下杯中的酒,饮酒时会发出一种像是因为从杯中吸酒到嘴里而发出的“滋滋”声,因为白酒很烈,在咽下那一口酒时,人们普遍会皱一下眉头,再伴着一声因烈酒灼心而发出的较长的“哎~”声。再接着继续手中剥着花生送往嘴里,说着闲话和酒话,过一个会儿再呷一口酒,这样反复着,等待着后面的菜式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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